“‘明州’号！左满舵！紧急规避！重复，左满舵！”叶钧抓起送话器，声音嘶哑地吼进编队频道，手背上青筋都爆起来了。他猛地扭头，冲着秦锋，“‘虎鲸’准备！给老子盯死那条短嘴鲨！没我的命令不准动！”
“明白！”秦锋整个人都快趴到控制台上了，手指死死悬在发射钮上方，眼睛瞪得溜圆，屏幕上的红点就是他全部的世界。“该死，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找死！”他低声骂了一句。
“明州”号舰桥里，警报声又尖又长，跟直接钻进人脑子里似的。那庞大的舰体开始费力地转向，像头被激怒的巨兽在水里打滚，舰艉掀起的浪花跟堵墙似的。
甲板上可就热闹了，庄严的移交仪式瞬间成了滚地葫芦大会。庄明将军勉强站稳，旁边那位圣约翰王国的皇室舰队司令更是狼狈，圆圆的身体滚了好几个圈才停下来，脸色比锅底还黑。周围的仪仗兵、官员，东倒西歪，帽子掉了，文件飞了，场面那叫一个精彩。
“距离1000米！”楚航的声音带着颤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500米！” 他几乎是在尖叫。
“200米！”
李舟闭着眼，感知里那枚鱼雷几乎是贴着“明州”号的舰腹滑了过去，带起的水流让航母都晃了一下。“过去了…过去了！”楚航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一屁股又坐回去，拍着胸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的亲娘哎…吓死个人了…就差那么一根头发丝！”
指挥舱里，紧绷的空气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所有人都大口喘着气，后背估计都湿透了。安琪也扶着控制台，脸色有些发白，刚才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了。
“明州”号甲板上，圣约翰王国那位司令官好不容易站稳，看着鱼雷消失的方向，脸拉得老长。一个副官小跑过来，在他耳边飞快地说了几句。司令官猛地转头，视线像冰锥一样射向联合远征舰队的方向。“坎培尔联邦？！这帮混蛋，是他们干的？！” 他牙齿咬得咯咯响，转头对着身边的联络官咆哮，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我宣布！即刻起！中断与坎培尔联邦的所有军事合作！立刻！马上！” 这下梁子结大了。估计坎培尔联邦那边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活该！偷鸡不成蚀把米！看他们怎么收场！”秦锋兴奋地砸了一下控制台。
“安静！”叶钧的声音不大，却瞬间压下了秦锋的兴奋。他盯着海图上那个刚刚差点惹出滔天大祸，现在正试图溜走的红点，眼神冷得吓人。“楚航，‘短嘴鲨’位置？”
“报告艇长！它在转向！意图下潜规避！方位275，距离…” 楚航语速飞快。
“够了！”叶钧打断他，目光转向秦锋，“目标‘短嘴鲨’！‘虎鲸’一到四号管，准备！”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送它上路！”
“是！‘虎鲸’一至四号，发射！” 秦锋的手指狠狠砸下，仿佛要把按钮按进控制台里去。
“嗖…嗖…嗖…嗖…” 四道几乎难以察觉的水流波动从发射管中涌出，“虎鲸”如同幽灵般滑入深海，直扑那个惊慌失措的目标。发射过程安静得诡异，只有控制面板上闪烁的指示灯证明了死神的启程。
“侦测到对方潜艇释放干扰器和诱饵！数量很多！”楚航紧盯着屏幕，大声报告。“花样还挺多！”
“哼！”叶钧嘴角勾起一丝冷峭，“李舟，引导鱼雷，绕开那些垃圾！”
“明白！”李舟再次闭上眼，意识沉入深海，如同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四枚“虎鲸”。那些干扰信号和诱饵在他感知中清晰无比，像是一团团杂乱的噪音，而“短嘴鲨”本体的信号，则像黑夜中的灯塔，无比清晰。
“短嘴鲨”显然是急了，狗急跳墙！“它发射鱼雷了！两枚！冲我们来的！”楚航的声音再次拔高，带着明显的紧张。这要是被打中了，乐子可就大了。
“‘海潮’干扰系统启动！最大功率！左舵十五，下潜十米！规避！”叶钧的命令又快又稳，没有丝毫慌乱。
“黑鲨”号如同水中的游鱼，一个灵巧的侧转下潜，同时，无形的“海潮”干扰波瞬间扩散开去，像一张巨大的网，将那两枚来袭鱼雷的导引头搅得一塌糊涂。它们立刻变成了没头苍蝇，在水中胡乱打转，最终远远地自毁爆炸，连个响都没听真切。“就这两下子？”秦锋撇撇嘴。
而那四枚“虎鲸”，在李舟的“注视”下，精准地避开了所有诱饵和干扰，死死地锁定着“短嘴鲨”，距离越来越近。“短嘴鲨”绝望地扭动着，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但在拥有上帝视角的“黑鲨”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鱼雷接近！撞击！是三号雷！” 李舟猛地睁开眼，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楚航的声呐屏幕上，代表“短嘴鲨”的那个红色光点猛地炸开，变成一团混乱的光斑，信号强度直线下降，几秒钟后，彻底消失在屏幕上，只留下一片杂乱的回波。
“探测到剧烈声音！目标信号消失！” 楚航激动地喊了出来，用力拍了一下操作台，“干掉了！” 他扭头看着叶钧，眼睛里全是光。
“干得漂亮！” 秦锋也忍不住挥了挥拳头，总算出了口恶气，“让它嘚瑟！”
叶钧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只是看着海图上那个彻底消失的红点，片刻后才拿起通讯器，用平稳的语调报告：“报告指挥部，‘短嘴鲨’已被我艇清除，附近海域威胁解除。” 他顿了一下，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调侃，“移交仪式现场秩序已恢复，可以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