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煜城把云棠音抱进厢房，刚放下就被她拧了把胳膊：“你就不能小点声？全家属院都听见了。”
“听见才好。”傅煜城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指腹摩挲着那道红痕，“就得让他们知道，傅煜城的媳妇碰不得。”
他低头吹了吹伤口，睫毛扫过她的皮肤，痒得云棠音缩了缩胳膊。
“别闹，二嫂还在外面呢。”云棠音想挣开，却被他攥得更紧。
“她忙着交赃物，没空管咱们。”傅煜城从抽屉里翻出獾油，用指尖蘸了点往红痕上抹，“上午怎么不跟我说？要是知道许润丽敢来，我直接请半天假收拾她。”
“这点小事哪用得着你请假。”云棠音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心里发软，“再说我也没吃亏，你看她后背那锅铲印，估计得疼好几天。”
傅煜城低笑出声，指腹在她胳膊上打圈：“我的媳妇下手就是狠。”
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垂上，“不过我喜欢。”
云棠音的耳朵瞬间红透，推了他一把：“没个正经的。”
两人正闹着，门外传来蒋建华的脚步声，带着怯生生的语气：“音音，妈让我把东西给你……”
傅煜城起身开门，脸色瞬间沉下来。
蒋建华怀里抱着个布包，看见他跟见了猫的老鼠似的往后缩：“我……我给音音送布票和账本。”
云棠音从傅煜城身后走出来，接过布包往桌上一倒，哗啦啦滚出一堆零碎布票，还有个皱巴巴的账本。
她随手翻了两页，挑眉看向蒋建华：“就改了煤钱和粮票？”
蒋建华的头埋得更低：“就……就这两处，我没敢多改。”
“没敢？”傅煜城冷笑，“要是敢了，是不是打算把傅家的家底都搬了？”
蒋建华吓得扑通跪在地上，眼泪又开始掉：“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饶了我这一回吧！”
“饶不饶你，得看音音的意思。”傅煜城往旁边挪了挪，把主场让给云棠音。
云棠音把布票归拢到一起，数了数：“少了五尺蓝布票，二嫂最好想清楚放哪儿了。”
蒋建华的脸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那布票是她之前偷偷藏起来想给蒋志成做件新衬衫的，她自己都要忘了，没想到云棠音连数目都记得一清二楚。
“我……我这就去拿！”
她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刚到门口就撞见宋玉双，手里的针线筐差点掉在地上。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宋玉双皱着眉，“音音让你拿什么？”
“蓝……蓝布票……”蒋建华结结巴巴地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厢房跑。
宋玉双走进屋，看着桌上的布票和账本，叹了口气：“也是我平日里太纵容她了。”
“妈别这么说。”云棠音给她倒了杯茶，“往后看紧点就是了。”
傅煜城在旁边接话：“我明天就去趟供销社，把这些票证都换成东西锁起来，省得有人再动心思。”
宋玉双点点头：“还是阿城想得周到。”
她看了眼云棠音胳膊上的伤，“獾油涂了吗？可别留疤。”
“涂了涂了。”傅煜城赶紧应声，拿起獾油又要往云棠音胳膊上抹，被她笑着躲开：“我自己来就行。”
正说着，蒋建华拿着蓝布票跑回来，双手捧着递到云棠音面前：“音音，给你。”
云棠音接过布票，随手放进抽屉：“账目的亏空，就从你每月的零花钱里扣吧，扣完为止。”
蒋建华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她偷偷看了眼傅煜城，见对方没再瞪她，才敢小声说，“那我先出去了。”
等人走了，傅煜城才哼了声：“这性子，真是没救了。”
“慢慢来呗。”云棠音靠在他肩上。
傅煜城捏了捏她的脸：“也就你心善。换了我，早把人赶出去了。”
“那可不行。”云棠音坐直身子，“毕竟傅远山是托孤的，冲着这层身份，真赶出去，妈在部队该为难了。”
宋玉双在旁边听着，眼里露出欣慰的神色：“音音考虑得周到。家宅和睦才是正经事。”
傍晚时分，余霞端着碗腌黄瓜过来，刚进门就嚷嚷：“听说许润丽被蒋志成锁屋里了，好家伙，那哭嚎声半条街都能听见！”
云棠音笑着给她倒了杯茶：“锁起来才好，省得出来祸害人。”
“可不是嘛。”余霞咬了口黄瓜，“我刚才去打水，看见蒋志成蹲在墙根抽烟，那样子像是要吃人。估计是后悔娶了这么个搅家精。”
傅煜城在旁边磨着刀，闻言头也不抬地说：“后悔也晚了。当初瞎了眼，现在就得受着。”
余霞被逗笑了：“阿城这话说得在理。不过话说回来，音音你今天可真厉害，三两下就把许润丽收拾得服服帖帖，我都想给你鼓掌了！”
云棠音挑眉：“怎么，大嫂也想看热闹？”
“热闹谁不想看啊。”余霞笑得眼睛眯成条缝，“不过看蒋建华那丢人现眼的样，我更解气！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整天东家长西家短的，好像谁都不如她似的。”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蒋志成的声音，带着点不好意思：“煜城在家吗？”
傅煜城声音冷得像冰：“有事？”
蒋志成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个布包，脸上堆着尴尬的笑：“我……我来送钱。”他把布包往桌上一放，“这里面是三十块，还有五块利息，你点点。”
云棠音打开布包，里面整整齐齐码着钱，还有几张毛票。
她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五块五。
“蒋大哥倒是说话算话。”云棠音把钱收起来，从抽屉里拿出欠条递给他，“这个你收着吧。”
蒋志成接过欠条，撕得粉碎，像是松了口气：“以前的事……对不住了。”
傅煜城哼了声：“对不住的不是我们，是你自己。管好你媳妇，别再让她来傅家撒野，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蒋志成连连点头：“一定一定。我这就带她回乡下，以后再也不来添麻烦了。”
他转身要走，被云棠音叫住：“等等。”
蒋志成回过头，眼里带着点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