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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斗阵(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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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马错镫,见大戟又是一招走空,耿昶也不疑有它,本来,躲这一戳,可以扭身躲过,也可以以金刚铁板桥来躲过,黄忠这样来躲,也在他的想象范畴之内。戟攥向怀内一带,戟头向下一压,月牙刃在前,一式“拦腰锁玉带”,借着战马前冲之力,如同推磨相似,平平的奔黄忠腰部斩来。

怎么就一点也不懂得变通!

黄忠心内好笑,看到斩来的画杆描银戟戟头,一不慌二不忙,见戟头来到小肚子前,他猛然一吸气,大刀,自小肚子上“唰”的一下斩过。眼看着要砍到前胸上,黄忠又一沉胸,再次避过了刀锋。大刀前面,就是黄忠那大好人头,正在耿昶还在考虑要不要手下留情以报黄忠先前之恩时,黄忠脖子一挺,“唰”脑袋也沉了下去,至此,黄忠整个上半身才完全的躺在马背上!

“……”

耿昶这个气啊,心里话,要躲你就不能一气儿躲完,躲个利索一点不成?这可好,一斩三道弯,眼看着要砍上了,却每每让人失望,你说气人不气人!

耿昶大戟再次走空,眼看着,就要脱出战圈所在,耿昶大戟交单手,猛然向后一轮,画杆描银戟挂定呼啸的风声,按着记忆中黄忠坐在马背上的高度,脑后摘瓜,又称倒摘紫金鸾,凶狠砍来。这一招甚是厉害,可以说和背后偷袭无二,也不知道有多少成名的大将,都是饮恨在这一招之下!

只是……

“呼……”画杆描银戟劈开空气。带动的金风声呼啸而过,耿昶只觉得,自己这一戟。完全的砍在了空处。用错了力道的他,画杆描银戟险些脱手飞了出去。耿昶大奇,不明所以,忙扭头向后方看去。

这一看下,险些将耿昶气个半死!只见黄忠,悠哉游哉的躺在马背上,根本不曾起身。正侧着脸看着自己,嘴角,甚至还勾勒着一抹微笑。

原来。一般正常情况下,一旦使出金刚铁板桥这样一招式,每个人,都是立时会在坐骑上直起身形。而耿昶这学自“武瘟神”马武马家的这第四招。也正是为这而准备。可哪曾想到,黄忠居然躺在马背上纹丝未动,根本都不曾有起来的意思。

纵然是梗昶这一刀,再是神来之笔,那又如何!

原来,黄忠正因为是练刀的出身,对世上一些出了名的刀术都有所涉猎,至少是听说过。“快马轻刀武瘟神”马武马子章盖马四刀。当出多大的威名,黄忠又怎么可能是一无所知?一看耿昶的起手。就猜到了下面的变化。深知耿昶的这些招式变化,这第四招,他也是知晓。所以,黄忠根本就没有在马背上起身的打算,冷眼看着硕大的戟头在上方飘过,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样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真的不错!

“你知道我的戟法路数?”耿昶带回战马,也不再急于进招,双手擎定画杆描银戟,沉声向黄忠问道。

似乎,也只能有这么个解释了。

这才是他最奇怪的地方,要说不知道自己的戟法路数,又如何能轻易的躲开他这四招?当年马武、岑彭武科场对花刀,就连岑彭这样的英雄人物,都险些命丧在这四刀之下,纵然黄忠能强过岑彭,也不至于躲得这么干脆吧!

耿昶也有着足够的自信,自己的戟法,即便是再差,比之“武瘟神”也差不了多少!

“‘快马轻刀武瘟神’马武马子章的一马盖四刀,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加之老夫也是使刀的,怎能例外,自然是略知一二!你这四戟,应该也是脱胎自‘武瘟神’的一马四刀,相信也是你之祖先自‘武瘟神’那里学来!”看着耿昶疑惑的面孔,黄忠轻声笑道:“而你,只知道生搬硬套,丝毫不见有一点的变化,又如何能以这招胜得了老夫!”

“大言不惭,看耿某大戟!”虽然,知道黄忠所说有九成为真,但是,被黄忠如此数说,耿裣那张还算是正常颜色的脸上顿时变成了红色,红的发紫,恼羞成怒,画杆描银戟急摆,迎上黄忠,展开祖上所传下的二十四路翻天戟法,与黄忠战做一团。

耿昶的戟法,就如他的性格一般,豪爽、直接。

黄忠一刀又一刀的架开耿昶砍来的招式,却并不急于进攻,他要仔细观察一下,当初位列云台二十八将的耿家戟法究竟有何玄妙之处!直打到十五、六个回合,耿昶突然收刀不打了。

“老将军,莫非,你看不起我耿昶不成?”耿昶脸现怒色,挺大戟点指着黄忠,厉声喝问道。

“哦,老夫何有看不起之意?耿昶,你却是错怪老夫了!”黄忠先是微微愕然,随即一脸的无辜,说道。

“若不是看不起我耿昶,原何只是招架,不曾见你进得一招半式?”

“老夫不是不愿意进招,只是,这一出手,不出五招,你必败无疑!”

黄忠的这一声,并不甚响亮,但却诡异的传出甚远,声音,犹如响在两军阵前所有人的耳边,所有的人,上至大将,下至小卒,闻言无不色变,一个念头,在每个人的心头滋生而起,这个黄忠(老家伙),当真是好生狂妄!

壶关守军,甚至有人嗤之以鼻,第一个不相信的,就是于则!壶关守军一方,除却耿昶不算,以他于则的武艺最高,眼力,也最强,先前耿昶那一阵急攻,于则自诩,换成自己,也难以轻易的挡下来,同样,对耿昶的武艺,也有了一个较深的了解,知道其武艺,在自己之上,远不只一筹。颈昶如此武艺,那敌方老将尚还扬言五招之内败耿昶。岂不是滑天下之稽!

黄忠的武艺,于则又不是没见过,别说是耿昶。就是换成是他于则,也不是五个回合就能拿得下的!

而韩非大军一方,在听到黄忠的狂放之言,在微微一愣后,热血,顿时被彻底激活,就好象一堆干柴。而黄忠的一句话,就好比一颗火星,瞬间就点起了冲天的大火!本来就高昂的士气。一涨再涨,就好象永无颠峰一般。连日来的胜利,尤其是前日间的大胜,以令这些将士们都有了自信心膨胀的感觉。

老将军说能五合败敌。那就一定能做到!

虽然。张颌、高顺等人,心中对耿昶的武艺表示叹服,但是,他们的心中,更多的是好奇黄忠如何能在五招内败得耿昶!

同时,还有着那么一点的担心。

而黄忠却是老神在在,单手捻着已见斑白的须髯,一脸的平淡。就好象,方才那霸气的狂傲之言。不是出自他的口中一般。只是,这一幕,落在别人的眼中,却成了成竹在胸的代名词!

黄忠一句话,可却是气坏了耿昶!本来,耿昶对黄忠屡屡不出手,就心中多有不服,今番再听到这样一句话,险些将肺子气炸了。

“……”画杆描银戟点指着黄忠,耿昶的嘴张了几张,却是愣没迸出一个字来!

我耿昶是什么本事?如今在你个老家伙的眼里,竟然成了一文不值的存在!休说五招,就是五十招,你个老东西又能耐我何也!

耿昶强自平复了下心中的怒气,良久,开口说道:“老将军!你是我耿昶活这么大见过最狂妄的人,第一个!”

“是吗?那还真是荣幸之至!”

也不知道黄忠的面皮有多厚,难道,他就听不出耿昶的话中意味?还是他不知道谦虚为何物?刘温、裴喜、张翻等人闻言大皱眉头,都说黄巾贼中多有顽劣之辈,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也!

而黄忠的形象落在后方自家将士的眼中,却是成为了霸气的象征。

这,就是主公所说的亮剑精神?还是……

“哇呀呀……”

黄忠目中无人的举动,直将耿昶气得暴跳如雷,哇哇怪叫,先前还有的一点好感,此刻半点也无,只想一戟结果了黄忠。面目狰狞的向黄忠问道:“老将军,若你五招败不得我耿昶,你又当如何?”

“若老夫五招内胜你不得,老夫就承认不是你的对手,同时,撤兵壶关,永生不犯,并且,解甲归田,你看如何?”黄忠笑呵呵的说道。

“如此正合我意!也好,耿某今天倒要看看,老将军如何能五招就胜得我!是大话,还是真有这般实力!”耿昶现在就恨不得立刻上前,一戟就将黄忠斩在马下,纵然,这有些白日做梦的嫌疑,但是,实在是黄忠太过气人,逼人太甚!一合手中画杆描银戟,这就要奔黄忠而来。

“慢着!”见耿昶欲要动手,黄忠不紧不慢的喝道。

“还有何事?”耿昶不耐的问道。

“先前只说了老夫五招不能败你如何,却是不曾说过,你耿昶五招内败于老夫,你又当如何!”黄忠似乎一点也不急,仿佛,他五招败耿昶,如手到擒来一般。

“这个……”耿昶顿时傻了眼了,真败了如何,耿昶还真就没想过,一是他没想过,自己会在五招内就败在黄忠的手中,二者,完全是被黄忠气糊涂了。

“既然老夫以下了保证,那这场比斗,就形同打赌一般,焉有只一方赌注之事?如此,岂不有失公平?”

“这个……那老将军你说怎么办?”耿昶顿时感觉到了为难,自己孤家寡人一个,能拿出什么象样的赌注?自己可不像对方,一人说的算,即便是自己想以同样的方式打赌,可是身后的军队不听自己的啊!

“若是老夫胜了,也不要你输金输银,只要你投到我军帐下,你看如何?”黄忠轻轻一笑,说道。自见识了耿昶的武艺,黄忠就打起了小算盘,有心替韩非将耿昶收到其麾下,如若不然,他纵是再好心,也不会为敌将求情!

对敌人的容忍,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不行!”

耿昶连想都不曾想。直接否决道:“耿某祖上有祖训,令我等耿家子孙再不为官,还请老将军莫要令耿某为难!”

“那。这赌,却是不赌也罢!要不,老夫岂不是亏大了!”黄忠脸色一紧,真就好象做了亏本的买卖一般。

“……”

耿昶也很无奈,毕竟,除了他自己一个人外,他可以说是身无长物。又拿什么来和黄忠打赌?可是不打赌,自己这气,又当从何处出?

“再者。请恕老夫妄言一句,你之祖训,又是何人立下的祖训?自前朝时起,耿家就是世代为官。汝之先祖耿弇更是官至建威大将军、好畤侯。那时,怎不见有祖训在?还是说,他们是赞成为官出仕的?还是说,后来人以为祖上是错的,忤逆祖上?可见,所谓祖训,并非一成不变,是可以改动的。既然你之前有人能改祖上的决定,汝为何又改不得?“黄忠劈头问道。

“这个……”耿昶愣住了。

是啊。既然祖辈时代为官,难道,祖辈都错了?

后人可以改,后人的后人为何就不能改?

……

“汝不打赌,也无不可,那还请你退将下去,唤那刘温出来,前面有言斗阵,何必龟缩不出?大丈夫立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当说话算数才对!”黄忠嗤笑了一声,道:“言而无信,汝口口声声说我们为贼,岂不知,谁更像贼多一些!如我等为贼,那红眉、绿林二军,岂不同样为贼?”

“这不一样!”耿昶这会儿倒没有含糊,接口就道:“王莽乱权,国将不国,才有红眉、绿林,可如今汉室江山……”

“哼,董卓霸权,与当初之王莽又有何不同?”黄忠更显冷笑,话音一转,又道:“汝既说我等为贼,那高祖呢?如你这般说,岂不是大汉皇室皆为贼?!”

“你……”耿昶眉头一立,想反驳,却又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相对大汉朝,黄巾确实为贼,可相对于大秦朝来说,汉家江山,岂不就是贼窝子!以此论贼,明显牵强了点。

耿昶想说汉家乃是真命,可又显苍白无力。

秦时,谁又不说大秦才是真命所在,天命所倚?

“要赌就快点,不赌,还请退开,凭你耿昶,还拦不下老夫!既然刘温要斗阵,那便斗阵,倒要教汝看一看,天命在哪一方!“黄忠咄咄相逼。

“……罢罢罢,姓耿的答应你了!“耿昶心一横,费了浩大的力气,终是下了决定。

祖训,我来改!

至于贼不贼的……都他娘的见鬼去吧!

“好!这才无愧是建威大将军、好畤侯的后人!那么,请!”黄忠一顺手中九凤朝阳宝刀,再不复方才的随意模样,双目中精光四射,瞬间,状态调到了最佳!

“老将军,请!”事关自身,耿昶也不得不小心行事,他已打定了主意,只攻不守,只要挺过这五招,那么,一切都尘埃落定!

“这才像点样子!”黄忠纵马迎上耿昶,手中九凤朝阳宝刀一顺,雷霆般的暴喝一声,“耿昶,你……给老夫看仔细了!接某家这第一招,潜龙升天!”

随着黄忠霹雳般的巨吼,黄忠一双虎目瞪圆,单手倒擎宝刀,缓慢而又沉重的拖刀做势,转眼就到了耿昶的近前,大刀自下而上,狂暴的挑斩而去……

地面上,碎石,随着黄忠九凤朝阳宝刀的划过,顺势而起,大刀,带着卷起的土龙,恶狠狠的撞向耿昶,首当其冲的,正是耿昶的战马奔宵!

快!太快了!即便是后面观战中的、以速度著称的于则、张颌,怕是也不过如此!如此速度,根本就没有躲闪的余地!剧烈的破空声从刀身上响了起来,这霸道的一刀,顿时让耿昶心血为之澎湃,在这一刀中,耿昶可以充分感受到黄忠那蕴涵在杀意、战意中的那股天下虽大,舍我其谁的味道!

这夺人心弦的一刀,吸引住了耿昶全部的心神,面对着这惊天动地的一刀,耿昶心中竟然诡异的升起了气馁的感觉,面对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刀,似乎任何的技巧都完全没有作用!霸道的一刀笼罩了耿昶浑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甚至……给耿昶的感觉是,连他身体周围十米之内,都完全笼罩在这一刀之下!

刀者。四大名器之首,百兵之胆也!又说“刀如猛虎”,所以练单刀要勇猛有力,灵活便利,并有四要之说:一要刚毅勇猛,二要快似流星,三要干净俐落。四要杨柳临风。使刀的名家,哪一个不是刚毅勇猛?然而,面对这一刀。耿昶满身的豪气也是相形失色。快、准、狠、力量。这一刀,当得刀法的颠峰!

脸色惨白,对,就是脸色惨白!面对着黄忠这一刀。耿昶心中升起一种无力的感觉。刚才还红色的脸膛,急转为惨白……在这个时候,什么巧妙的招式,都绝对没有用武之地的,无论耿昶怎么做,都避免不了最终的结果,那只有以力硬撼之!除非他可以在实力上强过黄忠。一戟将黄忠的九凤朝阳刀劈飞,不然的话……变成两半的只有他耿昶!连人带马!什么招式。什么技巧,在这一刀下,都是说笑而已。

说到底,还是他的速度快不过黄忠!生平第一次,耿喜嫌自己的画杆描银戟忒重了,若是能轻上一些的话……

为什么对付于则黄忠不用这一招?

实在是于则的枪速要快过黄忠一线,即便是用出这一招,黄忠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拿下于则。

怎么办?

拼了!力撼,唯有力撼!唯有以力量硬撼黄忠挑来的九凤朝阳刀,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想到这,耿昶忙抖擞精神,手中的画杆描银戟高高举起,当举到最高处,复又凶狠的斩下!

“当!”

一声巨响,响彻整个战场,尖锐的声音,比之第一次二人刀、戟相撞,还要大上许多,好在,有了先前的经验,两军将士早有了准备,纷纷掩耳,死死的带住了坐骑,这才没有造成大乱。

现在,耿昶好生的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冲上来!

如果战在原地,只消向旁边一拨马,跑到一旁,避免和黄忠正面接触,岂不是躲得轻松?

画杆描银戟斩在黄忠的九凤朝阳刀上,耿昶就感觉这一刀好似砍在了山石之上一般,无发想象的反震之力,几令耿昶险些把持不住手中的画杆描银戟,大戟戟头,被震起足有二尺多高。

甚至,耿昶心内生出一种错觉,似乎感觉手中的画杆描银戟会被震断一般!

罢了,还是先避下黄逍的锋芒再说,只要挺得过这五招,就万事大吉!

想到这,耿昶这就要望旁边拨马,可是……

“再接老夫这一招——亢龙有悔!”

可是,黄忠又哪会给耿昶这个机会!随着中气十足的吼声,只见黄忠猛然一按马背,单足一踏镫,整个人自马背上人立而起,本来,耿昶身躯高大,在马背上,要高着黄忠那么一块,可是,黄忠这一站起,反倒高了耿昶一大块。右手,电闪般抓住了九凤朝阳刀刀杆,猛然扬起至最高处,双臂复一较力,再看那杆九凤朝阳宝刀,自上而下,从天而降,狂傲的一戟,斩破空气的束缚,全力劈下!

霸道的攻击,管你耿昶用什么招,谁管你耿昶怎么动呢,我黄忠就是那简单但却霸气十足的一刀,会聚了全身力量的一刀,就是霸道的要一刀劈碎你!彻底把你耿昶击垮!有本事,你力量比我黄忠力气大!

黄忠这两式刀法,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花哨,一挑、一劈,全凭力气、速度以及无边的狂傲之气为根本,任凭你有千般变化,我只一力速破之!

历史上的黄忠,也是傲气的,即便是花甲之年,面对壮年的关羽,还有夏侯渊,都不会有半点的让步,容不得半点别人称他老!只是,对阵关羽时,黄忠已老,年老不减筋骨为能,力量上,比之关羽占不到了优势,这样的招式自然失去了效用,而对阵夏侯渊时,则是更老了许多……

可如今的黄忠,不说是站在了一生中武艺的最颠峰,也差不多。

很显然,耿昶的力量,比不得黄忠!先前力量的比拼,已然见了分晓。耿昶,根本不是颠峰深刻的黄忠的对手。

躲?又往哪里去躲?

耿昶心中更显苦涩,看着势若奔雷的一刀。与前一刀成连绵之势,架了第一刀,那第二刀也休想躲过!毕竟,黄忠这两招,有如天成,浑然无迹,速度。更是达到了颠峰,真好似那八八六十四斤的九凤朝阳宝刀似一根稻草一般,挥洒自如!如此。想躲,又如何能躲得?耿昶甚敢无力,无奈之下,仗着胆子心一横。双手一合画杆描银戟。拼命架了上去……

“当!”

两军阵上的将士,此刻都在怀疑,是不是黄忠的九凤朝阳宝刀、耿昶的画杆描银戟乃是雷神的锤凿所化,如若不然,又怎么回发出如此雷霆之声?

于则面色惨白的看着黄忠使出的这两招,呆呆发愣,原来,原来这个老家伙竟然厉害至厮。自己那日与之相斗,若是一个不留神。恐怕,只这两刀,就能要去了自己的性命!那日,能脱得一命,实在是……实在是万幸啊!

他有闲心在这多想,战场上的耿昶,此刻却如同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画杆描银戟正架在黄忠劈来的九凤朝阳刀之上,紧随着一声巨响,耿昶诧异的就觉得自己的两手,猛然向上蹿起一截!怎么回事?莫非老家伙的这一刀并未尽全力不成?

然而,还不待耿昶有中有过多的想法,双手上,陡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方才还兀自上扬的双手,刹那间就被压回,甚至,在巨大的力量力压下,不受控制的继续向下……

不好!

耿昶舌尖一顶上牙膛,钢牙紧咬,单脚狠狠一踏飞虎镫,双退死死夹住胯下战马的小腹,腰眼一拔,再度较起全身的力气,握住画赣描银戟戟杆的双手一紧,狠命的向上托去……

可哪知,他这一新力刚起,也运到了画杆描银戟之上,上面压着大戟的巨大力道,却是突然不翼而飞!用错了力量的耿昶,身子顿时在马背上蹿起,若不是他见机得快,双腿紧紧夹住战马的马腹,只这一下,耿昶非摔下战马不可!

急切间,耿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两军阵上的将士却是看得分明!只见黄忠这一刀劈下,耿昶手中那杆近百斤重的大戟戟杆,竟然应力而弯!而且,竟然弯得如此厉害,也就是画杆描印戟,换成一般的兵器,这一刀下去,就废掉了!

只看得众将士一个个张大了嘴,下巴险些掉到了地面上,彻底,被黄忠的巨力所震撼了!

在两军将士诧异的目光中,随着黄忠九凤朝阳刀的撤去,耿昶竟然在马背上坐不稳了身形,差一点就摔下马去!

莫非,耿昶受伤了?

耿昶受伤没有?

没有!

只不过,现在的他比受伤了还要难受!用错了力量的他,强自稳住了身形,只感觉浑身上下,一阵的血气翻腾,难受不已。再加上黄刀九凤朝阳刀的一震,直令耿昶有一种要吐血的感觉!

“还没完呢,耿昶,再接老夫的第三招——神龙摆尾!”

一刀砸弯了耿昶的画杆描银戟的戟杆,说实话,这也出乎了黄忠的预料,但是,黄忠心念急转,本来已经准备收回的九凤朝阳宝刀此刻却也不急着收回,狠命的向下猛压,待看到耿昶的反应后,复又猛然向后一撤大刀,这也造成了耿昶用错了力道,在马背上坐不稳的局面!

看着耿昶极力的想稳住身形,黄忠嘴角现出一抹微笑,似乎,事情变得更简单了呢!

两匹坐骑错过,随着黄忠恍若催命一般的声音,九凤朝阳刀横拖,大刀刀刃在前,全身发力中,狂暴的一式横斩,仿佛天地间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在了这一刀之中,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刀但是……却让人生出横扫一切的惨烈感觉。

已经被震的对局势有些把握不明的耿昶,刚将身子在马背上稳住,又听到后面恶风不善,性命攸关,却又由不得他过多的去想,一切,节奏太快了!耿昶情急下,画杆描银戟一圈,瞬间绕到了背后,双手反向一托,一式“苏秦背剑”,正正撞在黄忠横扫来的九凤朝阳刀之上。

“当!”

若是耿昶的力气大,还可以。可是,用大戟使用苏秦背剑,本就发挥不到最大的效果。更何况是仓促之间?本来黄忠的力气就大过耿昶,这一刀,直压着耿昶的画杆描银戟上,一块儿落下,砸在耿昶的背心之上!

“噗!”

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这一下,直震得耿昶五脏六腑一阵阵的翻疼。胸口隐隐发闷,再加上方才用错了力道,所造成的难受之感。这时,耿昶只感觉嗓子中发咸,再也忍受不住,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再看耿昶的面色。此刻却是一阵红、一阵白,双目间,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还好,方才耿昶那一架,化去了九凤朝阳刀上的大半力道,此刻,砸在耿昶背上的,也只不过是九凤朝阳刀上的余力而已。如若不然,单就这一下。耿昶要想活命,只能是痴心妄想!

突然起的变故,黄忠也不曾想到!见耿昶受伤,黄忠大喜,直到此刻,他才有了胜券在握的感觉。虽然,开始他就声称五招内败耿昶,主要是欺着耿昶的力量不如自己,而且,除却这三刀外,他尚有弓箭没用,实在不行,第五招只得动用他那百步穿杨的本领了!

不过,看来,老天还是向着他黄忠的!

黄忠哪肯放过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单手猛然一提丝缰,胯下宝马顿时一声长长的马嘶,战马人立而起,前冲之势嘎然而止,紧接着,黄忠一拨战马马头,掉转身形,望定耿昶的所在,直追了下来。

“耿昶,尔望哪里走!五招未到,你我再来比过!”

此刻的黄忠,纵嘛扬刀,威风凛凛,在两军阵前的将士眼中,真好比天神一般!方才那一幕,实在是太过刺激了!三刀震伤这么厉害的耿昶,以前别说见过,即便是听,也不曾听说!

完了!

刘温、张翻、裴喜等人,此刻,脸色犹豫死了爹娘一般,心如死灰。败了,耿昶竟然败了!这才三招,耿昶居然就败了!虽然,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但是,事实就是事实!

“老将军威武!”

“战无不胜……”

“……”

韩非大军,爆发出令人色变的欢呼声,声音之大,就连黄忠、耿昶几次的兵器撞击声,都相形失色,上至大将,下至小卒,无不喜笑颜开。

耿昶强忍着伤势,此时的他再也生不起回身复战之心,只是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画杆描银戟,面色急速的变换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耿昶,汝说话算数否?!”纵马到了近前,黄忠一横手中的宝刀,断声喝道。

“我……”耿昶左右为难。

刚才,他真想一走了之了,因为,他真的不想当什么官,受祖训的影响,他根本就没有半点的出仕之心,更不要说,他一直以为黄忠等人的黄巾贼了。

可是,前有镀约在,数万人看着,自己毕竟是败了,如果不话复前言,履行赌注的话……祖宗的脸,都被他耿昶丢光了!

言而无信,耿家,只会沦为被嘲讽的存在。

一时间,耿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耿昶,不瞒你说,我等并非是什么草寇山贼,更不是你口中的黄巾余孽,我等乃是大汉龙骧将军韩非韩学远麾下,老夫南阳人,姓黄名忠,字汉升……”黄忠看得出,耿昶是个性情中人,如若不然,早就跑掉了,所以,也决定不隐瞒他什么。

当然了,这说话的声音不大,只局限于两人能听到而已。

“什么?!”耿昶不敢相信的瞪大了双眼。

此刻,他最大的心结就是对方是贼人的身份,让他耿昶堂堂的大丈夫,**为贼……耿昶觉得,连祖宗那里都过不去。

可现在,对方居然说他们不是贼!

而是大汉的军队!

那么,他们装扮成这样……

似是看出了耿昶的疑惑,黄忠说道:“也罢,既然说了,老夫也不再隐瞒什么了。耿昶,想来你也听说了匈奴人入关,祸乱并州之事,可你又怎知,匈奴人入关,乃是张杨为内应,为的,就是对付黑山张燕。”

“而我主韩非,乃是陛下亲封的太原太守,可如今,太原把持在张杨的手中,如今皇室不振,我主想要入主太原,必然万分的艰难,张杨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太原的。而张杨又勾结匈奴人,实乃国之贼也,人人得以讨伐之,只是,奈何没有把柄落在我等手中,不得已,我主才出此下策,假扮黑山贼,围攻壶关,为的,就是向张杨施加压力,使我主能早日入主太原,进而将匈奴人赶出并州。”

竟然还有这等事?

耿昶身躯一震,不敢置信的回头望了望刘温等人,勾结匈奴人……

天,我耿昶做了怎样的糊涂事?!

“如今,汉室衰败,边疆不定,外族乱我大汉江山,此刻,正是文人用智、武人用力之时,耿昶你一身的武艺,却蹉跎在山野之间,老夫问你,你甘心吗?好,就算我们是黄巾余孽,但那也是大汉子民,你放着杀戮汉人的外族不灭,却于汉人内斗,若是让你先祖知道,恐怕,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吧?”黄忠继续道。

“别说了!”耿昶面现羞色,大声打断了黄忠的话,随即,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愿赌服输,耿某人投降就是!”

说着,画杆描银戟一扔,跳下战马,背着双臂,走到韩非大军军阵之前,面向郭嘉,单膝点地,跪倒道:“罪人耿昶归降来迟,还请恕罪!”

郭嘉哪想到黄忠竟能令耿昶归降,此刻,自然是大喜,下了战马,亲自带着众将迎了上来,双手一搀耿昶,笑道:“能得耿义士相助,胜得十万雄兵!若主公在此,说不得多高兴,耿义士,无需这般,快快请起!”

……

时间,距离黄忠与耿昶大战,已经过去了足足三日。望着眼前的壶关,郭嘉千想万想,也不曾想到,这壶关到手,竟然如此之快!

本来,按照韩非的本意,他们只是想拖住壶关里面的军队,既而牵制住张杨的大军,可不曾想……

不过,到手就到手吧。

话复前言,却说两军赌约,以黄忠胜、耿昶战败投降为结局。耿昶战败,刘温等人不敢再斗阵,郭嘉在连问三声“献不献壶关”之后,见无人应答,宝剑一挥,大军如潮涌般,趁着敌军阵形先前被战马冲乱,掩杀过来。

此刻,大阵已乱,再无余力与韩非大军抗衡,壶关守军,上至大将,下至小卒,再无一人有甚战心,在刘温及张翻等人的极力约束下,且战且退,一路败回壶关。这一清点人马下,短短的一路,竟然再折一万余人!愁云笼罩,一时间,壶关城内哀声遍地,若不是有众将的极力约束,几欲造成哗变!

看着壶关关内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士兵,张翻、裴喜等人不禁心蒙退意……

指望这样的军队去抵抗韩非如虎似狼的大军,简直就是痴心说梦!

众人散去后,不多时间,张翻就听到手下军兵回报:裴喜引兵出关,回上党去了。

张翻呆呆的看着屋顶,脸上无喜无怒,轻轻的挥手,禀退了士卒。现在,他已然没有了任何的理由,来强求裴喜留下与他共守壶关,留下来,无疑是必死之局!或许,回了上党,能打开局面吧!至少,死,不在眼前!裴喜如此,其他人想必也会心生退意吧!

果然不出张翻所料,在裴喜离开壶关的消息刚刚传来还没过半个时辰,其他大小将军回各自所在之地的消息自风风火火闯进来的于则口中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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