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64 章 禁闭
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远处的火海地狱，那里再也没有任何一丝有生气的东西了，所有的罪恶和丑陋在铁与血中消失，就如在铁与血中诞生一般地消失。
我小看了武直-9G上面的陆航兄弟，他们在我身后再次摆过尾巴，降低速度，越过头顶悬停在不远的前面上空，机头再次下压，70毫米火箭巢与7.62毫米六管机枪同时闪动，再次将铁与血倾泻在那片罪恶与丑陋的埋葬之地。
倾泻完弹药的武直-9G摆摆尾巴，怒吼着离去。它的出现意味着上级得知了剩余两名孩子人质的惨状，东突分子的残忍让更高一级的首长没有再打算活捉他们，甚至不愿意给火化场添麻烦。
调动陆航武装直升机追击恐怖分子，上级抬举了这帮人形动物。是的，我和我的手下能保证安全地将他们送到西天，相信我，我发誓。
稍后赶到的武警反恐部队和公安民警接手工作，而此时他们需要做的仅仅是封锁该区域，灭火，确认残骸身份。
正如我们悄悄地来，在大批人员以及闻风而动的媒体工作者到来之前，一辆解放军卡悄悄地将我们送离现场。兄弟们脱下身上的装备，扔在车厢中间。随车的几名医护人员准备着要给我们检查身体状况，而在他们动手之前，所有人都直接躺倒在铺垫了软垫子的车厢上睡去，包括我。
事实上没有人能够睡着，粗重的盖过了解放军卡发动机轰鸣的喘气声告诉我，大家都在竭力地说服自己，说服自己去相信任务成功了，说服自己去相信已经给惨死的两个孩子报仇了。可是，那两个逝去的幼小生命会因为我们的相信而复生么？不会，那幕场景，人头上稚嫩的脸庞，注定伴随我们的一生，久久不曾散去。
任务结束，“4·28”案结束。上级发下嘉奖令，可是没有人去欢呼，也没有人去接那轻飘飘的却同时有着不能承受的重量的嘉奖令。
因这次任务集中起来的各个部门陆续暗淡地撤离，在他们脸上同样看不到任何的欣喜的表情。所有目睹了那幕场景的人都被告知，必须去接受心理检查以及治疗，包括我们。最后撤离的时候，我知道了两名受害者中其中一名是副厅长的孙子，唯一的孙子。他从来没有提过人质中有他的亲人，从来没有。
解放军卡拉着我们驶向了返回33号训练基地的方向，一路沉默伴随。我无法猜测未来的日子会不会再遇上同样的事情，我告诉自己，你就是为了遏制这种事情发生而存在的，我们是最后一道防线，永远不能崩溃的防线。
伞兵特别联勤队连夜搭乘空军的运输机返回C市驻地，在抵达C市3号机场之后，我的乌雕小队全员被在此等候已久的军区总院救护车送走，去接受规定内的心理检查以及治疗，虽然我并不认为我与我手下的兄弟需要这种治疗。
陆小琳出现在我眼前，而她的出现证明了我确实需要帮助，只有在她面前，我心中的柔软才会彻底地爆发。她抱着我的头，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我埋在她怀里无声地哭了。记不清楚这是进入特种部队后的第几次流泪了。
外人中特种兵应该是铁硬心肠的，流泪与特种兵无关。可是，为什么我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呢？是因为那两个孩子的人头？还是因为自己的无能？
誓师大会上出现过的老将军来了，他把我们召集一起，用那双仍旧犀利的目光扫射着每一个人，然后他又走了，只留下一句话。
“你们是最后的空降兵！”老将军的话响彻天宇。
三天之后，我带着乌雕小队离开军区总院，返回驻地。除了项南和吴岭的情绪还有些低落，其他人都恢复了正常。我们没有权利悲伤，也没时间悲伤，我们都懂。
改为伞兵特别联勤队之后，驻地发生了许多变化。原来只是做做样子的空军后勤基地来了一支真正的联勤部队。一个汽车运输连和一个修理连以及一个警卫连进驻我们驻地。原本显得空空荡荡的驻地顿时充实起来。
每天进出基地大门的各种后勤车辆络绎不绝，看门的老头再也不能打瞌睡了，带着两名警卫忙的脚不沾地。至于那老头为什么有这种能耐让警卫员听从他的命令，我们也不清楚，反正经常看到陆头对他毕恭毕敬的。
除了正常的训练之外，我们的训练科目在此增加了许多。其中就有加强型的驾驶各种运输工具和机械故障修理科目。我就纳了闷了，掌握驾驶运输工具技能这没啥说的，特种部队的必修科目，可这机械故障修理就有点过分了。
如果是掌握简单的机械故障修理，那还正常，可是用机械专业士官的要求定为我们的标准，那就有些离谱了。难道不成真把伞兵特别联勤队当做后勤部队来使用啊！
而且，所谓的交通工具驾驶技术掌握也不是我想象中的会开车就行，中小型运输机和武装/运输直升机的基本操作被列入了训练大纲。为此我们不断往返与驻地与3号机场之间，陆续把理论与实践结合。
对于一些只有高中文化程度的队员，这个科目让他们苦不堪言。干燥无味的数据与生疏晦涩的专业词语同样让有着大学学历的我整天眉头紧锁。
相对于可以称为痛苦的交通工具驾驶技术掌握科目，机械故障修理则让大伙很感兴趣。男性-爱摆弄机械的天性驱使着我们跟着修理连的专业士官叮叮当当地摆弄着面目全非的解放军卡，最后满脸油污的我们把目标指向了装甲输送车、步兵战车、伞兵突击车、全地形运输车，最后甚至折磨起坦克来！
而我们的兴趣重点却不在于如何去将一辆出现故障的车辆恢复正常，我们更喜欢去琢磨如何迅速让它们失去应有的作用，或者如何在它们身上进行一点小小的隐蔽的不易为人所察觉的改动，变成致命的陷阱……
如此的训练是建立在原有的训练大纲之上的，所以，我们每一天的时间都排的满满当当的，从早上五点半到夜里十一点半，我们像流水生产线上的准产品一样被送到各个训练场所进行各种训练。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技能被掌握在我们手中。
在返回驻地的一个月后，我被送进了禁闭室。据说，我是唯一一个有幸光临这间十几平米的小房子的。
三天后的一个中午，门外传来响声，不一会儿铁制房门打开，苏联从看守宪兵的身后窜进来。他在我身边坐下，手上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百事可乐，花生，牛肉干……一会还要训练不能喝酒，将就一下吧。”
抓起一包牛肉干猛地撕开包装，直接倒在嘴里狠嚼着。苏联打开一听百事可乐递到我面前，“别想太多了，事情很快就会查清楚了的，兄弟们都相信你。”
相信我？也只有我手下的兄弟才会坚定不移地相信我。让我伤心的是，陆头居然也不相信我。
昨天，我正跟着一个专业士官鼓捣着一辆被大卸八块的59式坦克。陆头的警卫员忽然神色严肃地把我带到队务室。在那里我看见了一个不可能在这里出现的人——杨洁。
她显然哭过，看见我手一指：“就是他。”可我分明看到了她竭力忍住的戏虐。
陆头脸色阴沉看了我一眼：“宪兵，把他带到禁闭室。”
“等等，”我向前几步，“就算是死也要给我个明白，我有权利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陆头猛地站起来狠狠甩了我一巴掌：“你还有脸问怎么回事？”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尽的失望。指导员赶上来把他拉回座位，尽量心平气和地问我：“李风，老实交代你的问题……”
“交代什么问题？”我很不客气地打断指导员的话，“我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还跟老子拽？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还装？”陆头再次跳起来，一脚一脚地踹着我，愤怒地吼叫着，“你个***玩意儿！部队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杨洁突然扑上来拉住陆头哭喊道：“首长，你别打他了，不是他的错。”
陆头停下动作，疑惑地看向杨洁。指导员却马上急声道：“杨洁同学，你说清楚点。”
她抹了一把眼泪，扬起梨花带泪的脸庞：“自从上次她把我弄晕偷偷跑了之后，他就没有来找过我。我想他，我想见他，所以我就想法设法打听他的部队，然后就找到这来了。”
指导员急了，“杨洁同学，我再问你一次，你说他强-奸你，是否属实？我再提醒你一句，你的言行关系到一位在役军官的前途，请务必说实话！”
杨洁眼中闪过一丝不知所措和慌乱，她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说：“有，有这么严重吗？他，他……”
看到此番情景我什么都明白了，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只是我想不通她问什么要这样做，仅仅是为了见我吗？
“杨洁，有些地方是不允许随便开玩笑的，更不能把这种事情当玩笑。”我擦掉嘴角的血迹，“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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