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人事儿的都知道，那东西是有瘾的，尤其是对刚经历人事的新人来说。
“跟奶奶睡不好吗？”要是在平时还好说，抱着果果这样可爱的女儿入睡，一定是人生的一件快事，但现在沈欢脑袋里还在想着其他的事情，可爱的果果也随之成为了麻烦。
果果摇了摇头，小孩子也是能分清好坏的，李素娥对待她怎么样，果果自己心里也很清楚。
“奶奶很好，可是果果想跟爸爸睡。”
看那可怜的小表情，似乎沈欢只要说一个不字，她就会大哭一场。
沈欢无奈的干笑着，“好吧，那今晚你就跟我睡吧，但是你睡觉的时候千万不要有小动作，知道吗？”
“果果不会惹姐姐生气的。”果果说这句话时，表情有些小恐惧，看来林妙诗那冷冰冰的脸蛋对小孩子来说，还是很有杀伤力的，他们可不会去计较什么外冷内热。
李素娥这时候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刚刚洗过的苹果，“你怎么出来了。”
沈欢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李素娥叹了口气，“小丫头白天没怎么吃饭，我怕她饿着，就想给她洗个苹果吃，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她说着，将苹果塞进果果手里的同时，开口问道：“果果，你今晚真的不跟奶奶睡吗？”
“果果要跟爸爸睡。”小丫头将头埋在沈欢的胸口，很是粘人。
李素娥没再说什么，叮嘱了几句，便返回自己房间睡觉。
沈欢抱着果果回去后，林妙诗什么也没问，主动让出了一块地方。
有果果在那种事情，肯定做不了了，所以躺进去以后，便开口道：“睡觉吧。”
“果果不听故事的话，是睡不着的，爸爸给果果讲一个故事吧。”果果眨动着大眼睛，看上去没有丝毫睡意。
讲故事？
沈欢小时候听得最多的故事，就是大灰狼之类的，简直童年阴影，童话故事听得就比较少了。
“灰姑娘怎么样？”
“灰姑娘，听过了，那只是讲给渴望变成灰姑娘，又永远成不了的土姑娘们听的，果果不想做土姑娘。”果果摆出一副老成的模样，看上去让人忍不住想笑。
当然，这句话听上去一点也不童真。
“谁告诉你的。”
“倩倩，原来负责照顾妈妈的那个大姐姐。”
果然，最影响一个人成长的，还是环境啊。
“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怎么样？”
“也听过了。”
“睡美人？”
“听过了。”
“人鱼公主？”
“听过了。”
沈欢无奈的抚了抚额头，“有什么是你没听过的吗？”
果果小眼神鄙夷道：“爸爸真笨的，没听过的故事，果果怎么会知道。”
“……”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林妙诗忽然开口道：“听过小贝流浪记么？”
果果一下子来了精神，“小贝流浪记是什么？果果没有听过，姐姐快讲，姐姐快讲！”
对于故事的好奇心，掩盖了她对林妙诗的那份恐惧。
反正又不能做那种事情，沈欢也没别的心思，静静的看着两人，可是没看一会儿他就开始犯困了。
这幅温馨的画面他明明很喜欢看，一点都不觉得无聊，但身体上的疲惫让他逐渐支撑不下去了。
自己最近也没做什么事情啊，为什么会觉得这么累呢？
闪过这个念头后，沈欢便沉浸在了梦乡当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欢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上下全是汗珠，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写满了恐惧了。
“呼哧——呼哧——”
他嘴中穿着粗气，不由自主的朝着身边的林妙诗摸去，当摸到一只冰凉的小手儿时，他的表情轻松了不少。
“妙诗，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
“什么噩梦？”有人回应了沈欢，但声音听上去并不像是林妙诗发出来的。
还停留在恐惧当中的沈欢，并没有发现这个细节上的不对，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另一只手，声音略显颤抖道：“我梦到自己杀了很多人，夏天、楚歌、果果、爸妈，甚至……甚至还有你。”
回想起梦中的画面，沈欢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梦中的他就像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邪魔，无论对方和自己是什么关系，只要挡住了自己的路，就必须得死！
在那个世界里，到处都是鲜血，就连天空也被染成了猩红的血色。
“你不是在做梦，一个人正常的体温，会这么冰凉吗？”
声音再次响起，而这次沈欢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妙诗的体寒症已经痊愈，体温早就不再冰凉，更不会像现在这么冰冷。
他吞了口唾沫，渐渐地将头转了过去——无头尸体，但是从身上的着装打扮来看，这具尸体的主人，必是林妙诗无疑。
周围的地上，到处都是横叠在一起的尸体，其中大多数都是熟面孔。
此时沈欢也不是躺在床上，而是梦中那个已经被鲜血染红的世界。
“啊！！！”
沈欢发出惊恐的叫声，用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头发，“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你怎么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那个声音再次出现，语气间多了几分玩味，“人本来就有阴阳二面，不过他们总爱用第二面示人，将真正的自己藏于黑暗。”
“你是什么人，出来！”
沈欢承认自己有阴暗的一面，但这也要看对什么人，事情又阴暗到什么程度。
这种杀害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沈欢永远也不可能做！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正视自己的内心。”声音在空中回荡着，“爱情、亲情、友情，人类的七情六欲本来就是被夸大的东西，爱不过是一时的冲动，维持走下去的，不过是将那些心动一串串的窜连起来，然后经过眼睛所看到，耳朵所听到的故事蒙骗自己走向终点，感性的就像是个白痴。”
“亲情则更是可笑到不行的东西，人类常说要感恩图报，但父母给你留下了什么恩情？让你降生到这个充满黑暗的世界？笑话！是父母需要孩子，孩子才会出现，而不是孩子想要降生，父母才给他这个机会！”
“友情？呵呵，这世间一切的感情，不过都是在利益来维持，在你孤单时能够和你聊上几句的人就是朋友，当有一天你的朋友变多时，或者换了个环境不再需它、他时，因为没有利益的维持，以前看起来牢不可破的所谓友情，轻易就可以击破！”
“闭嘴！”
那声音冷笑道：“我为什么要闭嘴？是因为戳到你内心的痛处了吗？这就是人类，一个将美好表露于外，将肮脏藏于暗处的生物，就像他们长得那样，外表看起来是那么养眼，但若扒掉这身人皮，就会变成丑陋不堪的怪物！”
“给我滚出来！”沈欢开启龙威，试图将声音的主人逼迫出来，“人渣，滚出来！”
“唰——”
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了沈欢面前，“人渣？你喜欢用这样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