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阳沉默了下来。如果实在没办法，他会考虑走水贼的路。虽然这样做有些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但什么都无法舍弃的人，注定什么都做不成。不是么？
景殃思考着龙鳞的话。而赵无锋却是问道：“想要这座岛可不容易，你有几分把握？岛上有多少水贼，如果咱们强攻，需要投入多少人手才能拿下这座岛？”
说起人手，赵无锋自己的底气都有些不足。国破已逾半年，他可以凭借人情调动的人手也就不过两百，而且其中大多都是轩辕将军的亲信。虽然人不算多，但绝对都是一个顶俩的精英。
“不，老师，我不打算强攻。”慕阳看了赵无锋一眼，解释道：“这些水贼还有用。倘若真如龙鳞所说，咱们要以抢掠的形式获得钱财，那么就必然需要有合格甚至优秀的水贼带领咱们入行。”
龙鳞附和道：“我赞同。这座岛上的水贼于我们而言就是最好的师父。”
“殿下已经决定了吗？”景殃直视着慕阳。
决定了吗？慕阳知道，景殃问的不仅仅是这个计划是否决定实施。如果他们确定要这样做了，那他们还有需要舍弃的东西。比如善良和正义，比如人性和道德。
还有身份，如果真要走上这条路，那么他便暂时不是一个肩负复国重任和血海深仇的亡国皇子了，而是一个为了钱财不择手段的水贼。
慕阳缄默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景殃应声，而后又问：“你告诉我，你要用什么方法，留着水贼们的性命，让他们教你做水贼，而后拿下这座岛吧？”慕阳点头后，景殃便直道你我，不再称慕阳为殿下了。
“唯有成为他们的王，并且是有威望有能力的王。更要让他们清楚的知道，跟着我做事，会比之前更加富足。”
景殃认可的点点头，继续问：“你准备从哪里入手，好成为水贼们的王？”
说起这个，慕阳转头看向文云溪的屋子，说道：“她是水贼大当家的女儿。这两个月处下来，我发现她深得各位当家的疼爱。且，大当家本就有要传位给她的意思。”
他的话，让景殃和赵无锋眸光一闪。
“慕阳……”也因为他的话，龙鳞突然内心有了一丝慌乱。一个女子再聪明伶俐能干，也总需要有一个夫婿。如果有了这层关系，确实是能最直接了当的被水贼们容纳和接受。
可是，慕阳真的要这样做吗？为了复国，他可以牺牲感情去获得身份？
慕阳显然知道龙鳞心里的顾虑。他扯出一个笑来摇摇头，说道：“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以这样的方式去处理。”在他的心里，复国固然重要，但绝不是唯一。或许他可以为了复国牺牲绝大多数东西，但这其中一定不包括他的身心感情。
获得助力有很多种方式。他认为，以武力胁迫最次，以关系维持为中，唯有以能力让人信服才最优。
龙鳞在心底松了一口气。他强压下心中没来由的慌乱，回以慕阳微笑：“放心吧，我会帮你的。”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
“里面那个女子，可靠吗？”赵无锋说出了他心里最后的犹豫。如果不以裙带关系获得助力，那事情将会复杂很多，更有可能需要和她摊牌。到那种时候，成还好，若是不成就很有可能要刀剑相向了。
龙鳞看着赵无锋的眼睛，认真回答道：“至少这两个月以来，她从未亏待我们，更甚是帮助和维护过我们。我觉得，可以一试。”
不仅如此。从前天文云溪的表现来看，这个及笄年华的女子所图甚大。慕阳总觉得，她绝不是一个简单的水贼千金就是了。只是，他到现在都还猜不出她骗二当家去后山找银簪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大家都不约而同沉默了下来。
最后还是景殃开了口，郑重道：“既然已经决定了，那老师们也就不多留了。若你们成功了，捎个信到金客来。如果实在不成，就退回金陵城，咱们还可以有很多的路选择。”
“我知道的。”慕阳仰着头，同样正色道：“一切以我们的性命为最重要。”他们是耀国三星，也唯有他们还在，西州才有可能再叫西棱。
送走了两位老师，没过多久水贼们就得胜归来了。但并没有人跑到这贼千金这里来报喜。这边无人打扰，他们也好好睡了一个安稳觉。
只是隔天文云溪一直摩挲着自己的后颈，说脖子疼得厉害。
当时龙鳞在院子里习武，心中了然原因，但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道：“贼小姐可是落枕了？活该啊哈哈。”
“丑八怪你怎么跟自己主子说话的呀？”文云溪很是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龙鳞瞥了她一眼，满不在乎的继续挥舞着自己的刀，故意打探消息道：“贼小姐，昨夜他们满载而归，你怎的睡那么早？说来也奇怪，怎么没有人往你的院子里报喜呢？”
话音刚落，侧面就有一股凌厉的风气袭来，龙鳞抬起弯刀一挡，而后弯刀刀面已经被鞭子缠住。龙鳞当然不能就这样被她卷走了武器，当即双手紧握刀柄，往回一用力。虽然没能反抢文云溪手中的鞭子，但这第一回合却是和她斗了个平分秋色。
“你再敢叫我贼小姐，我就让你好看。”文云溪恶狠狠说道。她似乎很不喜欢她贼千金的身份。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水贼们行动不论成败，都不会扰到她院子里来。她也从不参与或者是过问他们的行动。
上一次他们被押到这座岛上来，若不是大当家要求她扶着他出去，她大约也没兴趣看到三四十个人被绑缚着的场景。而她本质善良，在大当家将俘虏们的生死全权交给二当家时，她还出言奉劝二当家慎重考虑。
龙鳞才不怕她的威胁，回嘴道：“你不也叫我丑八怪？我怎的就不能叫你贼小姐了。”
“你以为我愿意做贼女儿？”文云溪怒目圆睁。可惜她生的漂亮，生起气来丝毫没让人觉得颤栗，反像是嗔怒而别有一番风情。
“你别欺负我小就给我胡起外号，我怎会回你嘴叫你贼小姐呢？”龙鳞手一抖，甩开了鞭子的缠绕理所当然道。
鞭子垂地，文云溪收回鞭子，哼声道：“谁欺负你年纪小。你原本是很丑啊，怎的还不让人说？”
龙鳞：“……”
我现在不丑了啊，就不能改改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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