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7 算账
“你这个性，对她而言，也不知道好还是不好。”岚静静地看着他。
作为死神，这么些年来他见过无数的人和亡魂。原意为对方付出的不是没有，只是，那个代价不是谁都付得起的。
“你不说，她就不会知道。”
段珩知道，按照裴馨宁的性格，一定不会让他这么做。
“可是她迟早会知道，你到时候要怎么跟她解释？”
“就当我……跟那些人一样吧。”
岚轻声笑了笑，这孩子的个性，就跟当初的他一样。所以现在的他和胧月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怎么会相信呢……这不是来了？”他叹了口气，
对于空间的熟悉让他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那熟悉的波动，能瞒她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依照那孩子的执拗，到时候可别把他拆了才好。
什么？
段珩回头，便看见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怎么会……”
“怎么会什么？所以你们终究还是只瞒着我一个人！如果我现在不出现，那么等到多年以后等到我为你伤心之后你是不是才会告诉我你依旧存在于这个世上！然后呢？然后不出现在我面前，也不出现于这个世间吗？那你要怎么办，就这样一直躲着？”
裴馨宁一连串的质问让段珩定在了那里。
“不是的……”
“那是什么？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和你的家人，如果他们知道了又会怎么想？你的理想不是成为律师吗？这么多年来不去碰跟阴阳相关的东西，当初是为什么拒绝难道你忘记了？如果没有，你要怎么跟你家人，跟你父母和爷爷解释！然后呢？让我带着愧疚就这么一直下去吗？”
“宁宁！”岚见到她的脾气，刚想解释两句。
“你闭嘴！”
裴馨宁将视线转向了他。
“我还没说你呢，你急什么？”她的眼眶中带着红色。“你瞒着我对他说那种事，真的就跟你当年哄骗我的一模一样……岚，当初你为什么会把死神的位子给我，那实话你敢告诉我吗？”
“我之前跟你说的就是实话。”
裴馨宁冷笑了一声：“实话是什么，当真只是一场交易？我帮你工作，你给我不再畏惧鬼魂的力量？那是那时候的我够单纯！这笔交易是我同意的，所以我也不说什么。可是他不行！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他没必要付出那样的代价！”
“啊，忘了说，这只是你们一场设计已久精心的引蛇出洞的方式罢了。我只想问问你，这么多年以来，我在你眼里又是什么！一个可以随意利用的傻子吗？”
“宁宁！”你明明不是这样想的，不要说这些伤人的话。
这是段珩第一次见她在他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她没理会他，接着盯着岚：“你几乎骗了冥界的所有人包括我，然后呢？就是为了最后像现在这样息事宁人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将这个摊子交给我，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最初的那几年我是怎么过的。你明明，是最理解我有多害怕鬼的那么一个人。”
“还有那些无辜的人和灵魂，为了所谓的冥界和人界的安稳就该做出无辜的牺牲吗？”
是，这样解决是一劳永逸，可是，那些牺牲者又是什么道理？
那天之后她想了许久。
当初岚把死神的位子交给她之后便消失不见，到近期中元节时的现身，再到发现这么些年来人类死神和鬼魂的计划，以及审判者终于还是选择了不通缉岚，甚至胧月在那次事件之后也没再提到岚也不再是咬牙切齿。
她还能不明白吗？
他为了调查便把死神的位子给了能看见神的她，甚至将自己的辖区给了她，这样辖区内死神的气息犹在便证明他没有离开，而她身为人类，不会被判定一个辖区拥有两个死神。
既然要做这事，那么最上面自然是知道的，无形中帮他处理好了一切。
她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死神。
在冥界的追缉之下逃离那么多年，又有谁能真正做到呢？
他自始至终都不是一个背叛者。
而她，只是这一切中的一步，可笑她这么多年来，即使恐惧，却也想着帮他调查这一桩桩一件件，帮他调整这所谓的秩序！
“你当初跟我说的冥界的秩序准则，在需要的时候它就是一纸空文！”
“宁宁……”段珩上前，揽住了她微微发抖的身子。
“他答应你什么？”
“我不想你以后在漫长的岁月里都只是一个人。”他轻声哄着，将她转了过来，小心翼翼的与她额头相抵。“宁宁，是我去找他的。”
“你知不知道成为死神便不入轮回，如果某天死去了，便是真的不存在了！”
揽着她的身子一僵，却把她拉得更紧了些。
“所以，才不想让你一个人。”他接着开口：“那你答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如果真的跟一个人类在一起，往后那漫长的日子你要怎么办？到下个轮回，看着我结婚生子吗？宁宁，那对我不公平。”
所以，他终于理解了那些人为什么想要去做那些事。刨除极端的手段，大概都有各自的理由。
“馨宁，你刚刚说的我都不反驳。只是，辖区给了你便是给了你。我自己做的选择，我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但是有一点我想让你知道，我是真的把你当作家人，想要你过得好。”
裴馨宁许久才平复下来：“我先带他回去，这事，我们之后再议，我现在不想谈。”
她不是什么都感觉不到的人，只是无法接受自己像一个棋子一样地被蒙在鼓里。
一个是她最尊敬的人，一个是她最爱的人。
她……又该怎么办呢？
“你……”
“怎么？好奇我如何能以人类之躯使用这种力量吗？岚，没有谁会一直停留在原地。”
她说完这句话，拉着段珩瞬间一起离开了这里。
“你长大了。”岚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他们刚刚消失的地方。
下一秒就听到了个熟悉的声音：“呦，被教训过一次了，我看她还是太温和了。”
黑色的连衣裙缓缓现身。
“胧月……”
“我们之间的帐，也该好好算一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