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佟璇突然两声咳嗽，幽幽转醒，顺口把腹中江水吐到赵常山一脸。
“为什么要救我?”
看到相距只有几厘米的“旷世奇缘”之人，佟璇先是一愣，又想起刚才入水后的残留知觉，气息微弱地指责道。
“先休息一下，别说话。”
赵常山用手擦了一把脸，站起来把衣服边缘压了压，尽管保暖作用不大，但也聊胜于无。
守在佟璇身边，十几分钟后，救护车远远开来，赵常山一路跟随，脑袋里隐约间出现程月茹的影子。
经过检查，佟璇并无大碍，注意保暖，别感冒即可。
医生五十多岁，是个热心肠，毕竟大半夜两个浑身湿漉漉的男女，必然有段凄惨地遭遇。
打开医生休息室，又找出一台电暖风，让二人稍微暖和一会，再行离开。
佟璇情绪不高，虽然未掉眼泪，但整个人无精打采，眼神迷离，一副心事重重地难受样子。
赵常山问了好几次发生了什么事情，佟璇始终默不作答。
没办法，担心她继续做傻事，赵常山和医生要了两杯开水，这就一直陪着她，注视着她，偶尔说句开导的话语。
“以后别再做傻事了，这么大人，不知道爱惜保护自己?你要死了，父母该多着急，你忍心看到他们伤心欲绝?”
最后，赵常山把长辈搬出来，果然，佟璇呆滞的目光有了点生气。
突然间想到什么，佟璇浑身翻找，并无收获，看见赵常山正望着她，说道：“哥，谢谢你，我知道错了，以后肯定好好活着，能不能……把手机借我用下?”
拿过赵常山递来的手机，佟璇熟练地拨号，电话即刻接通。
电话那头的女人，听见佟璇的声音，马上连番问道：“这是谁的号码?你电话呢?卓凡哪去了?为什么你俩的电话都打不通?大半夜就没说原因就这么跑出去，不知道我在家等你吗?”
听到此处，佟璇的泪水夺目而出，像是受到极大的委屈，又不想让那女人察觉到，死死的捂住嘴，愣是把哭声憋了回去。
“妈，我没事，您别生气，现在和朋友在外面玩呢，手机不知道放哪去了，您先睡吧，稍晚点我再回去。”
“你个死丫头，越大越疯，好了，小心点，让卓凡亲自送你回来，就这样吧，挂了！”
母女对话结束，是一段良久的沉默，见佟璇的情绪稳定下来，赵常山告诉她出门片刻，这就急匆匆地离开了急诊室。
打了几次出租车，在自觉交纳一些车内清洁费，在若干个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中，明码标价买来的，加上好说歹说买来的，终于弄到了一套女士衣服。
当赵常山把衣服交给佟璇手中时，佟璇只感一阵温馨。
衬衣、衬裤是新的，外套和裤子竟然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赵常山不好意思解释道：“现在商场都关门了，实在买不到外套，我是从一个便利店店员那买到她穿过的旧衣服，你……将就换上吧，先回到家再说。”
“谢谢！”
体贴、细心，继晚上在演播大厅内对赵常山两个方面的评价之外，佟璇又发现了新的内容，而且是让她忘记烦恼、撇掉忧伤、舍弃无助、获得力量的新方向。
回家之路，一路无语，赵常山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望着窗外的夜景发呆，佟璇坐在后排，翻弄着赵常山给她的没有卡的新手机，思绪万千。
几个小时前的比赛结束后，告别同事，佟璇在演播大厅门口等候将近半小时，卓凡这才现身。
原定宵夜取消，卓凡以还有事情要忙为由，把她送回家，便急着驾车离去。
佟璇自然能够理解。
卓凡是个大忙人，又是个大闲人，没有工作时，闲得“五脊六兽”，忙得时候，经常几天几夜不合眼。
进门和父母打声招呼，整理房间、听歌、洗完澡、放松完，佟璇刚刚躺在床上，收到三条微信。
第一条是平时与自己没有什么交集的一位空姐同事发来的自拍照，露着肩膀，似乎没穿衣服，身后有个男人的身影。
第二条也是张照片，佟璇看完，整个世界瞬间崩塌。
对，卓凡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同事妩媚的表情、**的动作，简直无法直视。
第三条是一段文字。
警告你，以后离我的小宝贝远点，不服气？来鸿运宾馆528，让你彻底死心！
佟璇脑袋嗡嗡直响，却抱有一丝恶作剧的侥幸心理，穿上衣服，在母亲询问声中，推门而出。
事实无二，卓凡尽管依依不舍，但在家底殷实的空姐威胁下，把佟璇推出门外不说，还连呼“滚”字。
大脑短路，精神恍惚，佟璇出了宾馆，漫无目的走在街道上，突然，眼前出现的江面，令她有种解脱的冲动。
爱情的力量可以跨过大山，飞过海洋，其中一时糊涂和混沌，更把佟璇年轻的心灵意志彻底击垮。
好在，她鬼迷心窍的错误由赵常山纠正了。
而我们敬爱的老赵同志，也因为此次英雄救美，而彻底解开了心中的一个死结，渐渐忽略了对于程月茹那无法磨灭的愧疚之情。
“洗个热水澡，吃点感冒药，明天起床，又是新的开始！”
楼下，赵常山做出最后嘱托，希望佟璇不要再乱想，要积极的面对生活。
“谢谢你。”
佟璇低下头，瞥见身上的外套，立即抬头问道：“哥，我想加你微信，医院还有衣服、手机的费用，我……”
“快上楼吧。”
赵常山摆摆手，准备离开。
“那不行，我做出来的愚蠢事情，怎么能让你破费？”
佟璇依旧在争取。
“再啰嗦，我下回不救你了！”
赵常山将心比心，现在佟璇能转危为安，是用多少金钱也换不来的最好结果。
可是，望着佟璇由傻笑，瞬间阴云密布的可怜模样，赵常山只能说：“没笔没纸，你手机还没卡，说了也记不住，下回见面请我吃顿饭就行啦！”
话已至此，佟璇也不再纠缠，一天能见十一次，十天见不到一次？
与赵常山分开，回到家中，收拾一番，躺在背窝里的佟娅，猝不及防，想到卓凡，她的泪水不停地流淌着，连枕巾温满也未查觉。
说不心痛，那是假的，可事已至此，她又能怎样呢？
争取？
放弃？
从悲痛欲绝，到认识错误，再到调整心境；
从痛彻心扉，到心乱如麻，再到扑朔迷离……
一夜之间，佟璇的心脏经历如过山车般迅速无比地变迁，不知不觉中，形成一层薄膜，细腻透明，似乎吹可弹破；又紧紧地抓住四周，坚实无比，感觉奇特。
望着枕边，手机盒子孤零零地放在那里，毫无生机，佟璇在不知不觉间，合上双眼，进入梦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