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是说我们原本应该是十城的人，而不是五国？那么我们既然是十城的人，为什么又会来到五国？”
慕瑾月主动为老爷子倒上一被茶水，然后微微有些侧头，面露疑惑。
热腾腾的水蒸气升起，面前的一切都被包裹在一片朦胧里。
慕瑾月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东西，她竟觉得刚刚有那么一瞬，她从老爷子眼眸里似乎看见一些明亮的水光。
只是再等仔细看去，就什么都没有，仿佛刚刚只是有一瞬间的错觉。
可是不管是否是水光闪烁，但是老爷子眼眸里属于怀念的光，是做不得假的。
“那都是往事了。”老爷子将茶水拿在手里，滚烫的温度从瓷盏中传来。
即便是烫手，但是在这个时候，老爷子愣是没有松手。
似乎只有这样因灼热而产生的痛感，才能让他更清醒一些。
或者是想到一些沉重的东西，老爷子已经忽略了杯盏的温度。
不过慕瑾月倒是没有忽略这个细节。
她将杯盏从老爷子手上夺下来，再轻轻的放在石板桌面上。
瓷器与石桌碰撞的声音，很轻，但是也很脆，就像是陡然敲在心头的一般。
“爷爷，觉得杯盏烫，就放下吧。过去的事情，若是觉得沉重，那边不要再想了。”
慕瑾月不知道老爷子心里藏着什么，只是看着他略略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像是重重的压着一块大石一般。
老爷子对于慕瑾月的关心，终归还是笑了笑。
原本他分明是不想提慕家为何来到五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他还是开口说了。
“当年做错了一件事，又被人借题发挥。我的父亲刚刚接任家主之位没多久，为了稳住族人的一些闲言碎语，将我这支血脉直接放逐到了五国。
也不说是放逐，因为当年说是先让我们来五国反省，等到合适的机会再让我们回去。可是这一等就是数十年，我们这一些人就像是被忘记了一样。”
老爷子轻声叹息。
慕瑾月问道：“所谓反省，只是变相放逐？”
老爷子的手僵了僵，连着脸上的神情，都有片刻的不正常。
随即，他又低下脑袋，笑着说道：“不会的，应该是家族里的事情太多，我的父亲只是忘了而已。”
只是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老爷子心里比谁都清楚。
真的是忘了吗？
怎么可能会忘！
这么一支人被扔在五国，也是能被忘的事情？
就算别人会忘，一个父亲会忘记自己的儿子吗？
只是老爷子心里明明知道真实情况如何，但是又始终是不愿意承认。
也不管承不承认，这么多年过去了，最清晰的答案早就在心里了。
老爷子生满老茧的手悄然收入桌下，又慢慢收拢。
有些事，被自己孙女知晓，连润色的机会都没有，终归还是让人感觉尴尬的。
“爷爷，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事实已经很清晰了，我们这一支人已经被放弃了。既然如此，在被放弃的那刻起，我们就只是五国的慕家人，与十城再无瓜葛。他们放弃了我们，我们还要回去找他们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