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鬼围绕名字贫了一会，寒榵看着可乐。
钢镚生前的一些趣事，也被拿出来分享了。
从学校返程的路上，寒榵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大内总管啊，”寒榵一边开车，一边仍在感慨，“真没想到，钢镚居然是这么厉害的身份。”
“你想多了。他就是个伺候太子的小太监，什么大内总管。他那主子最后可没当上皇帝，他也没当上大总管。”李偲半躺在副驾的座椅上，大半个人陷在里面，惬意慵懒。
车速不快，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好在这个时间点，路上人流车流都不多。
只是寒榵把超跑开成了小毛驴，这种行为，不管在哪儿都十分惹眼。
路上不断被其他车辆超过，期间更是有一辆自行车从旁边经过，顺利超车，骑车的小男生扭头一直盯了这辆车许久。
最后丢了两个字，脚下加速把超跑远远甩在身后。
车上被骂傻逼的两人一点不为所动，该怎样还是怎样。
“那匹黑马，以前就叫冠军？”寒榵随口问道，“怎么丢了的。”
李偲扭头看了寒榵一眼，眸光晦暗不明。
“不想说可以不说，我就正好想起来，随口问问。”看着刚刚那个小孩傲气的背影，忍不住联想到下午马场上的那个驯服暴走赛马的身影。
一样的傲气。
只不过前者是青春期荷尔蒙的幻觉，后者是凭实力说话的真正强者。
放在以前，寒榵最看不起这种自傲的家伙，没本事的就不说了，有点本事的在他看来，都是装逼欠捶。
可李偲不一样。
他看见她张扬跋扈就觉得可爱。
说话一点不客气，说不留余地就彻底绝情绝义。
偏他瞧着，就觉着小孩率性不羁。
反正哪儿哪儿都是好的。
寒榵倒是心里有数。
原则这种东西，早在他察觉到自己心意的那一刻起，就直接剁吧剁吧喂了狗。
“它一直叫冠军，只不过有个小名……”与其说是黑马的小名儿，不如说是李偲太喜欢它，把自己的代号送给了小马驹。
那时候她总想要讨好父亲，想让他知道，自己虽然从未见过养母，心里一直是有她的。所以她变着法子表心意。
组织里实力前一百名的人，会有专门的代号，由爷爷亲自授予。
她很小的时候，就挤进前五十的排行。
偷偷找前辈们取经，想方设法让爷爷给自己授予了“Zero”的代号。
Zero，跟九很般配不是么？
当她第一次任务归来，得到那匹小黑马作为奖励时，便高兴地不顾众人反对，把自己的代号送给了小黑马。
即便大家都告诉她，小黑马的名字叫冠军。
可她仍然执拗的唤它Zero。
没人知道，她的小黑马马鬃覆盖的位置，有一撮极不明显的白毛。
白毛打着旋，看起来像极了阿拉伯数字里的九。
多么卑微又不起眼的小孩心思。
可那又能怎么办呢……她真的很爱自己的父亲。
崇拜他，仰慕他。
看着他一个人孤伶伶的，想要讨好他，让他开心。
有错么？
“Zero，好听么？”
“嗯，比冠军还要帅气的名字。”
那之后，随着她实力变态式的增长，身材近乎畸形的消瘦却强悍，被大家打趣叫着玩的钢铁螳螂，稀里糊涂就成了她的新代号……
“它从出生起就注定是要成为冠军的赛马。”除去一小部分不开心的地方，跟冠军相处的时光，是李偲记忆里不多的欢乐之一，“冠军的父母是血统最为纯正的两匹赛马，分别刷新了几项世界纪录。它完美继承了父母的天赋，从小就跟伊万和我吃睡在一起。”
她出任务或者训练的时候，冠军就交给伊万悉心照料。
在家的时候，就天天跟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
有一次李偲在野外出任务，跟队友走散，一个人在原始森林里生存了四天三夜。
她身上虽然有定位器，但是森林犹如天然屏蔽仪，父亲带人搜救了很久。
最后在第四天夜里，伊万带着冠军从天而降，不到三个小时，就找到挂在树杈上睡觉的她。
“是我闹脾气，丢下它的。”
那时候的她得知了自己被领养的真相，整个人没有一天，没有一分钟是正常的。
如今回想起来，那几年的记忆一片模糊。
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
发泄式的加入各种任务小队，每次行动永远申请在最前线，疯魔般的暗杀手段，一度在影子世界里让人闻风丧胆。
李偲记不起自己是怎么把冠军弄丢的。
等她想起来的时候，已经遍处寻不到冠军的踪影。
“怪我……是我的错。”低迷的声音，听得出懊恼和自我厌弃，“是我伤害了它……我对不起……”
“没有。”寒榵出声打断李偲的话，心疼道，“冠军如果记恨你，今天你绝对会是垫底，而不可能成为第一。”
李偲怔怔地盯着寒榵的侧脸，不无自嘲道：“你安慰人的话真烂。”
“挺成功啊。你都能吐槽我了。”寒榵快速看了她一眼，高高地跳起眉尾，“再说了，我们家也没饿着它吧，身材保持的也很好啊。”
李偲脸一沉，“你们拿我的冠军当种马。”
“那么好的血统和天赋，肯定趁早让它传递下去啊，难道你不想冠军有老婆孩子？将来老了，承欢膝下？”
“什么鬼……”李偲嘴角抽搐，“这么说起来，你倒是提醒我了。Zero的老婆孩子，回头得让你太爷爷一起还我。得让它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起才好。”
寒榵砸了下嘴，暗悔自己嘴欠。
不过想想，又觉得媳妇儿说的有道理，便点头赞成，顺便主动请命，接下找太爷爷要马的使命。
相信太爷爷对自己未来的曾孙媳妇儿肯定不会吝啬。
整个马场说不定都会给李偲。
……要是不给，那就他自己送一个吧。
反正之前就想送李偲一个新马场。
只要媳妇儿喜欢，他就开心。
思及此，感觉自己机智过人的寒榵，脚下油门踩得更浅了……
等把李偲送到家，整个宅院里头，人和狗全都睡下了。
不怪其他人不给李偲等门，实在是……明明只要一个小时的车程，寒榵竟然生生开了两个半小时。
超跑简直委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