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继续，”李偲总觉得这个故事背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把完整版说给我们听听。”
“我总觉得那个儿子会回来。”祝子安插嘴了一句点评。
寒榵点点头，“而且那个女儿疯的时间点，很奇怪。”
“时间点？”祝子安反问，“这话说的……疯还能挑个黄道吉日？”
“不，校草的意思是，疯前疯后发生的事情有问题。”李偲给他们仨补习补习惯了，听祝子安没懂，便点拨提示道，“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疯掉，尤其是她疯到杀人，这就有点厉害了。你联系一下上下文，就会发现哪里古怪了。”
上下文？
祝子安撇眉回忆了一下。
疯女儿疯之前，女人给二婚丈夫生下了第二个女儿。
疯了之后，当年的年三十趁夜杀了瞎眼老太，还有那个傻子弟弟。
祝子安猛地瞪大了眼：“你们是说？！不……可能吧？”
寒榵对此讳莫如深，没再多说一个字。
他们寒家当年发生过什么，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切身经历。
对人性能有多恶，从来不抱希望。
李偲立起三根手指，依次说道，“一，第二个女儿的亲生母亲，应该是疯掉的那个女儿。二、生父在哥哥和傻子弟弟之间，概率五五分。但我倾向于后者。三、瞎眼老太和傻子弟弟，死因可疑。疯女儿可以恨那家任何一个人，一个瞎眼老太对她造不成伤害，杀了无益。”
她语气肯定，一字一句让人心头发寒。
当然，这些只不过是李偲的推断，她上辈子在影子世界，见识过各式各样人性的扭曲和丑陋，像这种情况的并不少见。
“继续。”李偲看向呆住的琳琅，提醒道。
祝子安见她不说话，估摸是从没往深处想过这个故事，这会儿被他们的话吓住了。
抬手揽住琳琅的肩膀，温热的掌心从肩头传去暖意，驱散了一些寒意。
琳琅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抿嘴咽了口口水。
“我……我就是觉得你们说的……好像是真的……”
她端起李偲给她重装的热茶，一饮而尽，才稍微觉得发紧的嗓子眼，舒坦了一点。
“你没猜错，”琳琅偏过脸，看向搂住自己，给她力量的男人，“后来那个儿子真的回来了。”
“其实那个儿子根本没丢，也不是被人贩子拐跑了。他是看家里过的太苦，想到自己父亲当年的选择，偷偷跑去参军了。他偷跑的时候，还是他姐把家里唯一的一双鞋给了他。”
男孩捧着一腔对亲人的爱和责任，小小年纪不怕苦不怕累，死皮赖脸的参了军，就想为妈妈分担点压力，想让姐姐和自己都有机会再去学堂。
可等他有了能力，想要联系家人，寄钱回去的时候，得到的答复却是，原先的家庭住址早换了人住。而他与妈妈和姐姐的唯一联系，就这么生生断了。
“据说那个男孩子退伍的早，出来之后运气好，受到了一对善良老夫妻的资助，重新回到学校接受继续教育了。那对老夫妻是大学教授，一辈子无儿无女，所以对男孩特别好，最后听说他算是个孤儿，就跟他商量一番后，领养了男孩。”
“那会儿男孩已经成年了，但是他可能太久没有过亲人的关怀，加上对老夫妻心怀感恩，便接受领养，也一直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直到学业有成，出到社会上，自身条件好、运气也好、老教授夫妻曾经的学生们也多少帮了他一把，就很顺利的创业成功，有了自己的公司，事业有成。”
“到了合适的年纪，遇到合适的人，男孩又准备成家。对方也是个孤儿，难免就有些惺惺相惜。情到浓时，就是顺理成章的求婚、订婚、结婚。”
“结果结婚的当天，男孩的妈妈突然出现了。对，就是亲生母亲。”
“之前男孩子在参军、上学、开创事业的时候，母亲这边改嫁了、生了孩子、死了亲人。然后改嫁的这个男人跟人合伙做生意，意外发了笔横财。生活越来越好，财富越积越多。在当地慢慢就成了个大户。”
“一次外出跑生意的机会，女人意外在他乡异地的路上，看见了正在陪未婚妻逛街的男孩。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的儿子。于是就试着跟男人说了一下，男人出去托人打听了一下，发现确实如此，女人没有说谎。”
“女人想要跟儿子相认，男人同意了。打听到男孩结婚的日子。所以那天，女人出现在了男孩的婚礼现场。带着一儿两女。”
说到这里，祝子安忍不住嘬了个牙花。
想说什么却被李偲眼神制止了。
也对，这事儿槽点太多，还是等琳琅全部说完再一并吐。
“时隔多年，男孩跟母亲重新相认。对后爹和同父异母兄弟姐妹也一并热情友好。”
“男孩很照顾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对他们提出的要求，从来悉数满足。得知自己姐姐发疯后失踪的事情，扼腕痛心的同时，也把这种弥补的感情，转嫁到弟弟妹妹的身上。”
“女人想让儿子回到自己身边，男孩有心补偿，便频繁在两地之间奔波。妻子怀孕后，男孩本想送她去自己母亲身边，却被养父母劝住。毕竟妻子身体不好，突然转到异地居住，很容易水土不服。老夫妻俩退休在家，比亲生母亲那边多少是清闲许多。”
“男孩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女儿两三岁时，老夫妻俩外出旅游，发生意外，客死异国。男孩备受打击，随后在母亲的劝说下，事业中心开始从外地，向自己的家乡转移。”
“随后没几年，男孩的儿子出生。这期间，他名下的公司已经分出一部分，分别交给弟弟妹妹们管理。而他也全力帮助后爹的生意拓展。渐渐的后爹的家产，已经从当初的小富小贵，积累到一个相对惊人的数字，最后直接跻身当地的豪门之列。”
“再后来，男孩的异父兄弟被人骗去赌博，欠下巨额债务，不敢让家人知道，只得向兄长求救。男孩在得到异父兄弟戒赌的再三保证后，变卖了大部分公司股权和自己名下的房产、基金、债券等，替他还了赌债。”
“男孩的事业急剧缩小后，便把精力全部投到了自己的小家之中。和妻子孩子过起了普通人的生活。”
“……再再后来……男孩一家四口……自杀了……全都死了。”
“爷爷说，所以小孩子不要乱跑，你跑丢了一次，就会丢一辈子。”
琳琅说完一头埋进祝子安怀里，抽噎着哭了出来。
以前她从来没把这个故事当回事。
每次听爷爷说都觉得他瞎编，还编的一本正经，想要唬住她。
现在认真想来，这个故事根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