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雷，你说话咋这么突鲁反仗的，让贾经理的脸往哪儿搁”小雷对面的任会计、是个40岁左右的微胖大姐，说着地道的东北方言、提醒起了这个太过直爽的小伙子。
“任姐，怕什么反正他在咱们财务科、也待不到明天啦以后就是想碰到他、也难喽”
坐在办公室最里面的财务副经理戴经理是个看起来颇为稳重的中年男人，听到小雷毫无顾忌的话，又看了看齐凡和简桔、故意咳嗽了几声。
简桔一看这形、就猜着这三个人应该是有什么猫腻，连忙冲着齐凡眨了一下眼睛，齐凡会意，紧接着就告辞、去了特意为他们准备的办公室里了。
小雷等他们走后，又趴到门口边向外看了看、才放心地合上门，说道“这个老贾，谁让他昨晚上和两位审计瞎说话了，还真以为天下没有透风的墙啊
他也不看看招待所饭店的主厨师傅是谁，那可是从我们财务科出去的人。”
“贾经理稀里马哈的，就把自己的事儿给整没了，戴经理，一早儿就该让你直接升上来，让他来顶什么缸啊”
听到任会计有点拍马的话，戴经理抑制住自己的心『潮』澎湃、淡淡地说道
“还没发文的事，都不作数的。即使厂长让我当这个财务经理，我也是永远和你们一条心的。
上任谭经理在的时候、大家可都没少捞到好处啊，现在有审计来了，该怎么做、你们心里都有数吧不用我教你们吧”
“放心啦，不关己事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绝对不能让他们查出什么来。”看到小雷举起右手、做出发誓的手势，任会计指了他一下、笑道
“你只要不『毛』愣三光的，就啥事儿没有”
三个人正说着，一听到响起了敲门声、就立刻停住了刚才的话题，只见简桔走了进来、将屋子扫视了一下，笑道
“贾经理还没回来吗我们齐经理想找他谈一谈。”
“不用等他啦，我已经是现任财务经理了、有什么事找我。”戴经理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在和戴经理去项目组办公室的路上，简桔特意礼让他走在了前面，心里犯起了一阵嘀咕
这恐怕是第一次见到财务经理的位置、经过一晚上就这么高效率换人的，真是“城头变幻大王旗、你方唱罢我登场”啊
齐凡看到戴经理走了进来、倒是没有怎么吃惊，连忙笑道
“戴经理、请上座，这次集团委托我们进行的离任审计、需要您的配合，我们能不能拷贝一下电子账目啊”
“奥，我们是有电脑账、但是不能给你。”戴经理说地又严肃又坚定，
“我们能的呢、只有纸质账簿，现在的信息传输太发达了，真是害怕商业机密泄『露』掉啊”
简桔看着戴经理那一副装腔作势，什么都不欠、就是欠揍的样子，不由得转过头去偷偷翻了个白眼
我们什么大公司没见过，青动公司这样业务量和销售额、大你这个厂子上千倍的企业，都没有要保护什么机密，不配合、故意阻碍就直接说，别搞得跟个“反恐精英”一样。
再说了，年1期的账目、完全靠手工去查阅，而且做底稿时、还要把数字一个一个敲到电脑里去，这完全就是回到了原始社会、要虐人的节奏啊
齐凡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用那双鹿眼、目光清澈地仔细打量起了对面的戴经理，嘴角似笑非笑、仿佛刚才那个荒诞的解释不值得他去回答。
戴经理被看得有点心虚，这个要求确实有点欺人太甚了，就不自觉地缩了缩子。
“戴经理，如果真地按照你所说的来做，恐怕不仅是雪峰公司、就连总工集团都会成为圈子里的笑话。”齐凡直了直子、略微向椅子背后靠了靠，嘴角依然带着笑意，
“不知道集团的领导们听说后，会作何感想啊”
“那个，要不这样吧，我们只能最近4年的电子账。”戴经理有些尴尬地撇了撇嘴，
“因为其余4年，集团虽然给我们安装了财务软件，但是一直都没有被使用，就只有一些纸质凭证了，而且，还有两年的账册不小心被雷劈到、烧没了。”
又是一起“火烧仓库”事件，简桔这次面上没动、只在心里翻起了白眼，怎么上千年了、还总是用这么一模一样的老招啊能不能换一新的，也让人长长见识、好体会一下超人们的智慧啊
齐凡又沉默了起来，依旧是刚才那种眼光、只不过抱起了双臂，静静地等待戴经理自圆其说的解释。
戴经理本来也跟着不说话了，可是终究没有比过齐凡的定力，还是忍不住又开了口
“真的，齐经理，你如果不相信可以问一问，我们厂的会计们几乎都知道。
再说了，你不就是怕我们做假账吗我们账都不会做，怎么可能会有假账”
简桔好像是听凌江公司的霍经理说过他们真账都做不利索、怎么可能做假账当时就觉得“逻辑完美、好有道理”啊，这次可好，来个了更绝的账都不会做
她相信齐凡此时的内心、肯定也是崩溃的，这算是遇到“真高手”了，别说什么“独孤九剑”、“辟邪剑法”什么的，人家直接就是拿个粗糙树枝子、告诉你“无招胜有招”，看你怎么应对、怎么破
“好吧戴经理，那就把你手头能的资料都拿出来吧，至于那些天有不测风云的文件，你也不想那样的、对吧”
简桔看到齐凡的嘴角依然在勾起，就觉得有些好笑戴经理对这些天灾何止是想，简直是都快要想疯了，估计如果现在办公楼着起了火、才是最让他感到欢欣鼓舞的。
当他们跟着戴经理到了、存放凭证的档案室时，简桔突然间有了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耳边响起了夜上海那悠扬而古老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