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烧了啊！”一个女人人还没到，就有惊讶的声音传来:“那咱们去哪儿找高师傅啊？”
另一个女人很惶急:“人不在？那桐桐可怎么办——”
“别急，我看看里面有没有纸条啥的，是不是搬了。”女人说着，从已经被那天灭火而撞破的铁门探头进来，她和唐念念四目相对:“诶？这是高师傅的住处吗？”
唐念念转过身，看着一起在门口站定的两个女人:“你们找他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你是……”那个知道高越的女人并不太信任唐念念，因为她看起来年轻又时髦，不像是一个修道念佛之人应该有的排场。
唐念念轻叹一声，对她说:“我是高越的徒弟，有什么事不妨对我说一下，我免费帮你解决，如果我能解决的话。”
那个女人还是有点不能信任她:“那……高师傅呢？他不能来吗？”
“他不在了。”唐念念说起这个就很不高兴，她看了女人一眼:“你们去找别人吧。”
旁边那个一直沉默着、面带焦灼的女人看到唐念念不高兴，很怕失去了这根救命稻草:“大师——我儿子被脏东西缠上了，除了这儿我不知道该去求助谁，求你帮帮忙吧！”
一直在询问高越去向的那个女人见她如此说，不满的抱起手臂，绷紧嘴唇不说话了。
“这话怎么说？”唐念念很希望有事情能分散她的注意力，加上她们是信任着高越才来求助的，她对这件事就很是上心:“确定是脏东西吗？”
女人的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仿佛不能回忆:“桐桐的那几个同学……都死了，只剩下他了，我也怕——”
唐念念皱起了眉:“你这样跟我讲也说不明白，这样，如果你相信我就带我过去，让我亲自跟桐桐聊吧。”
两个女人交换了一个神『色』。
“你真的是高师傅的徒弟？”一直追问去向的那个介绍人带着几分怀疑看着唐念念:“真的吗？”
唐念念眨眨眼:“我没他的本事，但是比那些江湖骗子要好一点。”
她略一点头:“高师傅徒弟的话，应该也没问题。”她对桐桐的母亲说:“高师傅很有本事，死马当活马医，交给她吧。”
唐念念有点哭笑不得，这话说的就好像那边的事态已经很严重了似的。
“你先别急，那几个孩子是怎么死的？家都大概住在哪儿？”
“能住哪儿啊，都学区那一片儿的。”瘦高的女人指了指学校的方向:“高三的学生了，学习那么紧张，都住附近的。”
那就奇怪了，唐念念不记得这两个月辖区里有多少孩子的魂魄:“难道……都是『自杀』死的？”
两个女人眼睛一亮，桐桐妈顷刻间捂着脸哭泣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瘦高的女人啧啧称奇，不愧是高越的徒弟:“是啊，那四个孩子都是『自杀』死的，现在桐桐的精神状态也不好，所以我们担心——你说，好好的孩子都相继『自杀』了，不是被脏东西缠上了是什么？问桐桐他什么也不说，天天觉都不敢睡了，总是发癔症，喊着那几个同学的名字，说他们来喊他走了。”
桐桐的妈妈一边听一边哭，那感觉颇为绝望，唐念念叹了一口气，难怪了，很多时候，『自杀』都属于突发事件，因为人心是最难监测的东西，地府也很难在第一时间带走『自杀』者的魂魄，所以『自杀』的人很容易成为地缚灵或者游魂，在人间无力的行走徘徊，它们会伺机寻找替身，也可能不断重复『自杀』前的痛苦。这些游魂通常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被发现，被发现的魂魄则会被押赴枉死城，一直等到他们既定的死亡时间到了，才能重新进入轮回。
“为什么会『自杀』呢？这太傻了。”唐念念思索了一会儿:“不管怎么说，几个孩子相继『自杀』肯定是有问题的，先带我过去看看再说吧。”
桐桐妈一边哭一边点头，瘦高的女人倒是很热心:“走吧，我们打车过去。”
这是一栋很普通的居民楼，离高中很近，唐念念几乎每天上下班都要路过这个小区，这会儿已经快要过年，小区的树上挂了很多红『色』的小灯笼装点节日的气氛，和这边桐桐妈妈脸上的愁云惨雾很是不相称。
唐念念跟着她们一起上了三楼，桐桐妈拿出钥匙开门，跟唐念念小声叮嘱:“一会儿您最好别问他太多之前的事儿，这孩子现在听见那些就会很激动。”
她拧开门锁，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檀香味儿，旁边瘦高的女人吸了吸鼻子，小声说了句:“哎呀。”
桐桐妈显得很不好意思:“他爸在家守着桐桐，说请尊佛像点点檀香可能有好处。”
客厅很静，看来桐桐和他爸爸都在卧室待着，唐念念环顾四周，没觉得这里有什么不正常。
“没开光的佛像不要随便供，没什么用，还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唐念念伸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风:“有这个空档还不如去医院看看，真的要往这边想的话，那就去正规的寺庙里求个佛像回来吧——孩子在哪儿呢，带我去看看。”
桐桐妈敲了敲门，里面说了句‘进来’，唐念念和那个带着好奇探头探脑的介绍人，还有桐桐妈一起进了房间。
这里并没有那种窗帘紧闭的阴暗感，甚至那个叫桐桐的男孩还算正常，他个子不高，脸盘圆圆的，看起来一副纯真和善的样子，唐念念皱了皱眉，觉得这张脸挺面熟的，或许是在学校里或者哪边见过也说不定。这会儿桐桐爸正在陪他打电脑游戏，就像桐桐妈说的:“我们不敢离开他，离开他他就害怕，嘴里念叨着那些死去的同学，我们真怕他也『自杀』。”
可是如果不听些前因，乍然来到这个家里的话，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桐桐，这是你陈阿姨之前说的那个师傅的徒弟，你有什么事跟她说说，她会帮你的。”桐桐妈小心翼翼的跟桐桐说出这句话，就好像生怕他会发飙似的。
桐桐看了一眼唐念念，他神『色』一亮，突然变得有点厌倦和恐惧:“她不是看事儿的，她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她不教我们，但我认识她。”他说罢有点赌气似的扭头坐到了床上，背对着这些人，就好像一个人一直保持的希望骤然破灭了似的，他带着哭腔嘟囔:“为什么你们都不信我的话！”
唐念念舒了一口气:“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学校老师，但我也是看事儿的，你到底碰见了什么，跟我好好说说，我兴许能帮你。”
桐桐带着气『性』不说话，他爸爸上去好言相劝:“你就跟老师说说吧，你和大超他们是怎么回事儿？说出来我们也放心了，好帮你想办法。”
也许那个名字刺痛了桐桐的神经，他抱着被子渐渐开始发抖，他的父母登时紧张起来，好好的孩子怎么一夜之间变成了这样。
“他们来接我了！”他突然尖声说，面『色』煞白:“真的！一到晚上他们就来，韦源、改强、大超，江陵……他们一起来！”
从他的表情不难想见，这些大约就是桐桐妈之前说的‘相继『自杀』的同学们’。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做亏心事了吗？”唐念念向前一步，观望着他的神『色』，她不是那么精通望气，如果是高越还在，一定一眼就能看出关窍了，她只能一步步追问，顺着这条线『摸』索过去，才能帮他找到问题的结。
“没有！”桐桐带着警惕和恐惧看着她:“你们不会信我，我爸妈也不信我，我见过鬼，真的有鬼——”
“我们信，真的信你。”桐桐爸妈赶紧表态，生怕他又闹起来。
“这世上确实有鬼，但阴间和阳间是两个互不侵犯的世界，死去的人也有地府来管辖。”唐念念望着他，言语平静:“『自杀』身亡的灵魂会孤独无依，在世间徘徊，但是你要知道即使是鬼，害了人也要付出很惨烈的代价，你知道了这一点，就应该明白他们不敢随便害你。这是阳间，活人的地界，鬼魂从不敢招惹路人，除非你做了亏心事，或者主动招惹了它们。所以你现在到底是在怕什么？说出来我才能帮你。”
桐桐盯着唐念念，整个身子都在抖，他似乎在掂量着唐念念这个人的可信度，想判断她说这些话是为了迎合他，还是她真也这么想。而唐念念也就这么平淡的望着他，等待他说话。
“……本来……本来只有一个。”桐桐手脚冰凉，眼泪不觉滑落:“我们也不知道会这样，那时候——那时候只是开玩笑的，但是韦源提出来的，所以——所以才——”
屋里一片寂静，听着他前言不搭后语的描述。
“——我们原本以为那只是个游戏！”
游戏？！
唐念念突然恍然大悟般，想起了是在那里见过这个男生了，她有些嗔责的叹了一口气，抱起了手臂:“我知道了，你们是玩了招鬼游戏！”
桐桐陡然缩了缩身子，似乎这个名词就把他吓坏了。
“既然都说到这儿了，就跟我讲讲吧，放心吧，有我在这里，妖魔鬼怪都进不来。”唐念念很胸有成竹的跟他保证，那种气势莫名让桐桐信任。
讲吧，都到了这一步，那就讲吧。
事情，要从几个月前说起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鬼差朋友》，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