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变得灼热，在沸腾中方世直视着挣扎着起来的男人，看到了他脸上讥讽嘲笑的表情，这些表情像是能够戳穿所有的伪装一样，让他只是沉默，却依旧守在苏越澄身前。
“方世，如果有人害我掉进了深渊，让我摔倒在这种处境里，我发誓无论怎么样我都会把这一切全部偿还，不管她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没人可以让我的世界变得支离破碎。”
“就算是你在我面前，我也要说清楚。”
方世冷声说：“我理解你，从天堂掉进地狱的感觉，可是我和越澄不也是这样嘛？你以为你就没有错嘛，哪天你不是想要借着能力显摆。但有的时候，你就把这些错归在我们身上，就像是今天这样……你总是把自己撇的最清楚，你在市区闹出了这么多的混乱，结果是谁带着你逃出来的？是我和越澄，可是你还是不退一步。”
“我也没有指望过你们来救我。”
“是吗，你也就喜欢打马后炮而已。”
“我真的搞不懂，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还想着要救谁吗？拜托了方世，方大少爷，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黑暗中一阵沉默。
许久，传来了叹息声，闪烁的火光消逝不见，被人收回。
“我…”
在沉寂中，少年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苏越澄呢？”
……
席酆有些愣神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布满污泥肮脏的裙子上还有几抹猩红，就和她的眼眸一样，让人不禁注目。
她的像是在泥地里摔了一跤，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脚踝上带着淤青和破口，原本柔顺的长发也是沾上了恶臭的烂泥还有血污。
看到席酆在看着自己，苏越澄反而是迎接着他的目光。
要是她的身体不在发抖的话就好了。
昏暗的弱光照亮了他的轮廓，在苏越澄眼中，面前高出自己大半身子的男人长相很俊美，但他手上拿着的纸张无疑带着让她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那是一张通缉令。
“你…长得还挺眼熟的嘛。”
席酆看着似曾相识的少女，仔细打量一番之后才想起一件事情。
到目前为止，方世这个王八蛋都没告诉他，他口中所说的他们到底有谁，叫什么名字。
糟透了，自己从那个实验室里闯出来，还要在满华夏内挨个认亲嘛？
但这小屁孩，长得莫名眼熟啊，除了这个通缉令上的图像，我肯定是见过她的。
在哪呢？
苏越澄看着他，嘴唇蠕动了一下但没有说话。
“喂！我明明看到了那个女孩，悬赏令上面的，有着红色的眼睛。”
“那可是一万块的悬赏令啊，一定要找到她，我记得她往这边走的。”
可以听到有人的谈话声，带着武器的人们开始了搜查。
席酆抓了抓头发，他们正在一个弄堂里，估计没个几分钟外面的人就要进来了。
“你在躲着他们？”
在他的注视下，苏越澄没有回答他，低下头，像是认命了那般。
“我…太饿了。”
“什么？”席酆没有听清，略为低下了身体靠近了些。
“我好久没吃饱了…大家也是…我就去找食物了。”
这下子席酆算是明白了，眼下这个女孩可能是个重要罪犯之类的人，或许和自己一样，结果因为出来觅食被发现了，又正巧碰到了他。
席酆扭了扭脖子，身体刚恢复不久，自己的骨头像是几十年没活动了一样，生疏的很。
他才发现，苏越澄手中一直提着个东西，是个黑色的袋子。
感觉他的视线，少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抓紧了手中的袋子。
“我拿的不多…只有几个面包，你能不能…帮我。”
像是在做心里挣扎，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响，即将接近了。
“那个什么一万块的赏金，说的是你吧。”席酆问道。
“你…”苏越澄的声音带着恐惧，她发动能力不久，正处于虚弱期，如果被这些人发现的话就真的完了。
“你放心，我对那些没什么感兴趣。”席酆耸了耸肩，伸出手在少女的头上拍了拍。
少女没有反抗，那张稚气的脸上只闪过挣扎，最后眼神暗淡了下来。
“骗人。”
低垂着眼睛，因为她根本不敢再相信任何人，除了方世以外。在事情败露之前她还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无关自己的能力和他们的质疑，自己只需要做好乖孩子的事情，不就可以了吗？
可是为什么，要因为一种自己根本不想要的能力，就将她看成怪物和妖怪。
像是被人捅伤的刺猬，再也不敢将自己脆弱的肚皮显露给任何人。她不想抬头，是因为一触及到这个方面，她的眼神就像是有了刺那样，自己开口说出的每一句话也带着自我保护的冷漠和厌恶。
“这里搜了没？没准就在这里。”
“走，都跟我去看看，他妈的抓到了可是一万块啊，足够吃很久了。”
苏越澄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呆呆的站在这里，在她看来席酆或许只是怕她想办法逃走，于是等待着外面的人发现这里，这样就可以万无一失的抓住她，再分划赏金。
直到席酆将她拉倒身后，少女的想法才被打断。
怎么回事？
已经做好被抓住的苏越澄愣住了，她抬起头看到的是将她护住的背影。
“就在这！已经有人发现她了！”
“操，我他妈一早就说了去这里看你看，现在被别人发现了。”
苏越澄咬着嘴唇，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发出声音。
“你在做…”
“闭嘴。”席酆打断她的话，看着面前神色不善往自己走近的人群，他们每个人都拿着铁棍等管制武器，有些还拿着耕地用的钉耙。
“不是你要我救你的吗。”
苏越澄听到这句话，整个人怔在原地，随后又像是被激怒了一样，瞪着那个背影，愤怒地说道：“我没有，你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你不就是为了独吞那个赏金，你…你们都一样，都是为了…”
她的话再一次的止住了，不过这一次是因为她自己。
因为有滚烫的血液溅了出来，在她的视线中就和翻动的红襟那般，在空中肆意的挥洒，留下可怖但惊人的痕迹。
席酆收回手掌，那上面还留着残破的脏器与肉屑。
“玩笑？开玩笑的是你吧。”
面前的人群被吓住了，他们甚至没有看清席酆的动作，最前面的那个人就被掏穿了身体，连声音都没发出就死掉了。
“你这种眼神，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不就是在求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