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
不行就不行，还竟然敢说自己无耻!
孰可忍孰不可忍，两个寺人的话可算是捅到了马蜂窝。
子壮双手叉腰，怒目圆睁，一脸气愤地瞪着两个寺人，就像对方犯了天大的罪过。
“你们两个什么意思？你们说谁无耻！”
他狠狠地把剑摔在地上，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们刚才可是说了，善击营内严禁辱骂营士，若有违反，禁闭两天！”
他一摊手，一脸的无奈。
“现在你们两个辱骂我，是不是应该先禁闭两天？我本来准备得好好的，要给屠锷这死娘娘腔一个教训，结果让你们给耽误了。罢了罢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事情我就捏着鼻子认了。这死战的事情，两天以后再说！”
话音刚落，围廊上的众营士一个个瞠目结舌，心中大骂不止。
“乡野莽夫，不要脸到极点。”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
那两个寺人更是脸色铁青，气得全身都打哆嗦。
高个子寺人大声斥责道，“虎子壮，你别得寸进尺！善击营的营士之间严禁相互辱骂，更严谨私斗，这的确是事实！但我们两个人身份不同，是此战的督战者！你犯规在先，我们斥责在后，自然不受那营规的约束！”
矮个子寺人也在一边帮腔。
“虎子壮，你若还是胡搅蛮缠，不遵守营规，这死战取消也罢。不过，你现在就要自断一指，杖二十，逐出善击营！”
呃，原来是这样啊。
子壮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一副功亏一篑，算计失败的模样。
不过好在他脸皮厚，旋即脸色一变，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
从地上老老实实地把木剑捡了起来，子壮叹了口气，一脸谄媚地望着两个寺人。
“两位管事别动气，对身体不好。嘿嘿，我就是想把规矩弄清楚而已。嘿嘿，弄清楚而已。”
说完话，他终于磨磨蹭蹭地顺着台阶走了下去，四处打量着场中的空地。
这空地长宽大约都有三四十步，地面用黄土夯成，大部分地方都特别坚硬。
当然了，也许是疏于维护的原因，有的地方已经踏成了碎土，怪不得以前有人会用碎土来迷惑对方的视线。
子壮眼珠一转，迅速用手中的木剑在地上用力戳了戳，掘起几块碎土。
事不宜迟，他又赶紧又到另外一个地方，卖力地开始用剑掘起土来。
两个寺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小子，怎么这么多的事情呢。
不等他们开口问，子壮已经直起身来，理直气壮地说道，“这地面凹凸不并，如果不小心有尘土眯了那娘娘腔的眼，这责任该怎么算。”
高个子寺人叹了口气，几乎已经被子壮逼疯了。
“虎子壮，你就收敛点吧。如果你对阵时用除了木剑以外的任何东西伤人，罪加一等！”
矮个子寺人已经目呲欲裂，哪里还想听子壮在这里瞎啰嗦。
他一脸焦急地望着另外一个寺人，压低了声音。
“还是赶紧开始，让屠锷来收拾他吧。”
高个子寺点点头，正要击铎开始，就见子壮把手中的木剑往空中一举，大声喊道，“我还有一件事！”
不等两个寺人回应，子壮已经把脸转向脸色铁青的屠锷。
他一脸的暧昧，阴阳怪气地说道，“屠锷，你今日能死在我的剑下，也算是你的福气。我好事做到底，嘿嘿，你父亲是谁，我不在乎。我就想知道，你母亲贵姓？”
话音刚落，不但气得屠锷都全身打哆嗦，两眼里一片的怒火，就连围廊上的营士都一个个怒不可遏。
“这狗日的乡野莽夫，得寸进尺，不知廉耻！”
“没说半个脏字，但竟然辱人父母，人人得而诛之！”
“我听不下去了，让我下去杀了这个杂碎！”
……
其中有一个身体精瘦，有着一双细长眼的矮小子，可能和屠锷关系不错，此时更是大声喊道，“快开始吧，不要听这个小子啰嗦！”
子壮有恃无恐地瞪了了他一眼，他也毫不客气地朝子壮比划了一个肮脏的手势。
子壮心中一乐，冲两个寺人大声喊道，“你们都听到了，这里有人在侮辱我，我……”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铎声一响，高个子寺人大声喊道，“死战开始！”
话一说完，两个寺人如蒙大赦，逃命般地离开了场地，跑到了外面的围廊上。
中间的空地上，终于只剩下屠锷和子壮两个人，死战终于开始了。
屠锷早已经羞怒有加，就等着死战开始的这一刻。
铎声一响，他的身体突然绷紧，全身都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两眼紧紧地盯着子壮。
从子壮接受死战开始，到现在足足耗费了一个半的时辰，时间已经够长了。
在这一个半时辰里，屠锷遭受了这一辈子所有的奇耻大辱，谩骂，栽赃。要不是牢记着自己的使命，他早就冲上去了。
就是现在，屠锷要给这小子一个致命的教训，一个他做鬼也忘记不了的教训。
剑已经攥在手里，拖在地上，屠锷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子壮。
子壮仓皇地打量了一下四周，一猫腰，竟然远远地躲在场地的边缘处。他右手持剑，一脸惊恐地望着远处的屠锷，拿剑的手臂竟然微微颤抖。
所有围观的人都知道，关键时候，子壮这乡野莽夫终于还是怂了。
两个人都一动不动，相隔大约二三十步远。
“打啊，赶紧打啊！”
周围的人不停地催促道。
子壮依然是赖在那里不动，屠锷却已经迈动了脚步，一步步朝子壮逼了过去。
他每一步走的都很平稳，很扎实，随着两人距离的不断缩短，他心中的斗志越来越高昂，身上的杀气也越来越浓厚。
三步，四步，五步……
屠锷每一步都走得很坚定，让子壮心底也暗暗佩服。
他果然是这善击营的第一剑手，无论是牛贲，还是舒无过，都没有夸大事实。
若不是这屠锷故意阴自己，非要把自己置入死地，子壮还还真想和这屠锷好好交往一番。
可惜，屠锷终于还是踩了子壮的底线。
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
你敢偷偷阴我，我一定穷其所有手段，让你人死命销，永绝后患！
即使死战的所有规矩都不利于子壮，但在子壮的眼里，屠锷必定是一个死人！
但如何把一个剑术精湛的剑手，变成一个毫无声息的死尸，子壮早就有了自己的盘算。
扰其心神，乱其心智，这就是子壮的第一步。
看看屠锷现在满眼的血丝，铁青的脸颊，血肉模糊的双手，子壮知道这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接下来么，就是消磨他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