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以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到了床上，昨晚睡前来不及换下的湿衣服也已经成了布料细腻的浴袍。
房间里空无一人，段以喉咙里干涩地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连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张口想要叫贺岑的名字，结果一张口声音活像是破掉的风箱一样，喑哑而粗糙。
很快房门被人推开，贺岑面色无虞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把粥和水以及药瓶放在了床头柜上。
“你感冒了，把粥喝了躺下休息吧。有个叫成渝函的打了电话过来，我告诉他你不跟摄制组一起回去了。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交待的，给他回个电话过去。”
段以下意识张口要说话，喉咙却传来一阵刺痛，连忙摆摆手表示没有。
一碗粥喝完，段以乖乖把药给咽了下来，却怎么都想不明白，昨晚冲凉水的明明是贺岑，为什么感冒的人是他？
把空碗递回去，段以正要起床去洗漱就听贺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昨晚谢谢你。”
段以搓了搓脸，瞪大眼睛看他，“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话一出口段以又觉得自己这个问题过于傻逼，贺岑是中了春药又不是被下了迷药，怎么可能不记得。
语罢段以摆摆手笑了笑，“谢什么，不过你昨晚怎么跑酒吧去了？”
对话间一来二去方才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段以忽然想起来，自己昨天追过去之前发生的事情，那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贺岑昨天其实是吃醋了的？想到这里，段以抬头偷瞄了一眼，果不其然进度条又往前挪了不少。
闻言，贺岑转身的动作一停，“突然想喝酒了而已，你去洗漱吧，待会我们开车回去。”
他不愿意再谈，段以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反正进度条就已经证明了一切他也没必要再去纠结这个问题。想到自己的攻略任务马上就要完成，段以一下就乐呵了起来，甩着浴袍腰带往浴室走去。
段以跑了个澡感冒药的药效一下上来，脑袋重得跟被人被塞了铅块似的。
推门出去的时候贺岑正在客厅讲电话，段以一手在擦头发刚想说是不是回避一下就听见贺岑口中出现了一个他没想到的名字。
段以脚下踩的是类似于酒店的一次性拖鞋，走起路来几乎没有声音。因此贺岑立在窗边也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来了人，望着窗外叹了口气，“任予璇，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
虽然知道偷听别人讲电话不太好，段以的脚步却还是下意识地停下。
他听不见电话那头说的什么，却听见贺岑接着说：“你是聪明人，从以前开始我就知道你的心思，如果我们真的有可能的话，我也不至于拖到现在，这么多年了我的为人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不知道电话那头又说了什么，贺岑伸手捏了捏眉心轻笑了一下，“不是，跟他没有关系……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这样子你或许还是当初我认识的那个小学妹。”
对话结束得猝不及防，贺岑挂了电话转过身来视线便跟来不及躲开的段以略显惊讶的双眼撞在了一起，短暂闪过一丝诧异之后，贺岑神色平常地往段以的方向走来，而后接过已经变成呆愣状态的段以手中的浴巾，语气温和地说道：“头发记得要吹干一些，你刚吃的药有副作用，休息一会儿就换衣服，然后在飞机上睡吧。”
段以喉咙发干不对目前这个状况有些理解无能，直接给拉到沙发上坐下然后任由贺岑给自己吹头发。
与此同时四八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恭喜宿主成功完成打倒白莲花任务，奖励的三万积分已经到账，请注意查收。”
好歹完成了其中一个支线，段以松了口气，两只耳朵却被热风吹得泛起红色，他有些不自在地捏了捏耳垂，“有点烫……”
贺岑平日很少，或者说是根本没做过这种事情，愣了一下把吹风机调低了一档忽然开口问：“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电吹风的嗡嗡声中，贺岑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段以耳中。因为要避免OOC的缘故他现在基本都是把原主的记忆当成是自己的，而仅有的记忆中原主和段以好像很少有这种面对面好好说话的时候。
两人关系的一开始是原主的不断讨好和贺岑的不断避让以及不加掩饰的厌恶，直到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两人的陪伴逐渐成了习惯，原主习惯了收敛脾气贺岑则是对原主的一切都冷漠以待。
两个人都倔得像头驴，从来都没有想过把事情摆在明面上来好好谈一次。
感冒药的副作用以及温热的电吹风，段以这会儿其实已经困了，听他这么说却还是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打起精神问：“你这话的意思是……不管我问什么你都会回答？”
贺岑修长的手指钻进段以发间，搭在头皮上轻轻拨动头发，“理论上来说是这样。”
“那……行吧。”段以干咳一声，“我其实也没什么别的想问的，就一件事儿，除夕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他犹豫了一下补充道：“你应该还记得吧，是陈俊安找人把你给送回来的，他后来打电话跟我说了。”
段以的短发很快就被吹干，贺岑随手拿了边上一条毛毯把只穿了一件浴袍的段以裹上，又把吹风机收好放到一边的桌上语气缓慢地开口：“我爸把私生子接回了家，十二岁的私生子。”
之前本来想用正常手段追到贺岑的段以没少调查贺家，自然是知道贺锦荣自贺岑母亲去世之后多年未娶，都快算得上是商圈一段佳话了。段以毕竟是个有原则的人，当时也没想着要深挖。
现在想来，要是他当初调查得再仔细一些，贺岑估计也不至于被隐瞒至今。可要是当初他真发现了这一切，他其实还真没有什么立场能转述这件事情。
毕竟，当初段以直到现在都觉得，当初贺岑能答应自己的荒唐要求，最大的原因就是为了保住贺家。他本身对经营公司不感兴趣，如果不是为了保住贺锦荣的心血，他万万不会被当初的自己逼到那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