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院的时候，厉北辰在车外面接了个电话。
两分钟的时间，那一抹纤细的身影已经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
厉北辰缓步走过去，附身，为她系上安全带。
她那么安静，安静地没有力气再竖起全身扎人的刺。
厉北辰确定自己是清醒的，却抑制不住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她纤长的睫毛垂下，卧蚕笼罩着淡淡的黑，像是太累了。
伸手，小心翼翼地抚过她的轮廓。
不过一夜罢了，她的侧脸却变得很清瘦。
他知道，大出血对她的身体有多大伤害。
手指微颤，强忍着才没有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
“雨轩......”俯首，俊逸的下颔轻轻贴上她的额，鼻尖都是独属于她的清甜。
在国外的二十年，他伪装冷漠太久，以至于忘记了什么是眷恋。
俊逸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带着意味不明，吻上了她柔美的侧脸。
可意外的是，昏昏沉沉的雨轩骤然醒来。
她的眼睛很大，尽管涣散地没有焦点，却仍是在深夜特有的倦意中，看清了距离自己很近的男人。
厉北辰浑身一僵。
该死！
偏偏这个时候醒！
不知道刚刚情不自禁的神态被她看到了多少，四目相对的刹那，他眼底的眸光霎时变得淡漠。
“厉先生，电话打好了？”揉揉睡眼惺忪的双眸，雨轩怔怔道。
“嗯。”
看着面前高大伟岸的墨色身影，雨轩晃了晃酸痛的脖子，下一瞬却感觉到尖锐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厉北辰已经起来的身躯再次俯覆下，英棱无铸的俊脸冷冽如冰。
凛然地斜睨她，倏然，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低哑质问，“婚戒呢？”
——他亲手为她带上的婚戒呢？
——为什么现在没有在她手上？
雨轩眸光颤了一下，下意识地抚上空落的手指，脸色白了白。
是的，他亲手为她带上的婚戒丢了，没有了。
施俊烨毁了她的希望，就像那夜一样。
“施雨轩，别让我问第二遍。”居高临下地斜睨她，厉北辰眸色愈发冷冽。
不回答，怎么，是扔了，还是丢了？
施雨轩，厉太太的身份对你而言，是那么无所谓？
指骨微微泛白，厉北辰的脸，冷冽到了极点。
“对不起，我......”被迫仰头的姿势让雨轩很不舒服，想挣脱开却被他愈发强势地禁锢，“戒指大了一圈，弄丢了，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说到这，雨轩恍惚想起来了，其实那枚戒指并不是她喜欢的。
她一眼就看中的粉钻，是男人一生中只能定制一枚的。
厉北辰此生唯爱不是她，是那个叫作乔文茜的女人。
所以，她不要，不要他给其他女人的爱。
倔强之下，才在剩余的钻戒中挑选了价格最昂贵的，因为只有天价的物质才能掩盖她内心的害怕。
想到这，巨大的酸涩在胸口炸开来，雨轩的目光倔强到清冷，不避不退地直视面前的男人。
“丢了就丢了，厉先生并不差这点钱，不是吗？”
她伸手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动，后脑上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禁锢地更紧。
“对你而言，婚戒如同儿戏？嗯？施雨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