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触。
“还不睡？”他眸色深深，淡漠说道。
那么疏离。
他的冷漠，雨轩不以为意，哑声唤着他：“北辰。”
男人伟岸的身形微微一僵。
深邃的眸凝视她一眼，移开。
冷漠地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揉了揉眉心，抬眸道：“你等我？”
雨轩点了点头。
眼前的男人眸色一收覆上了冷然，磁性的嗓音低沉地响起，“等我做什么？”
雨轩错愕。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像是酸涩的梅子浸入了陈年老醋，又抹了一层辣。
不过很快，她便敛好了自己的情绪，笑着说，“没有你我睡不着。”
男人薄凉的唇残佞勾起，俊逸挺拔的身影坐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厉太太忘了吗？”
一丝流光辗转过恍惚的清眸，雨轩秀眉轻蹙。
从没见过这样看她的厉北辰。
利眸之下，是睥睨万物的倨傲。
似乎，她在他眼里那么不堪。
“忘了什么？”
薄凉的笑散去，带着一丝冷冽，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
他说：“我有洁癖。”
下巴上的手，冰冷地可怕，一直冻到了她心里。
抬眸望他，雨轩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厉太太。”
男人钳制她下颔的力道很大，恨不得将她碎成齑粉，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你的第一次给了谁？”
“到底给了谁？！”
只觉得头顶有一声惊雷轰然炸开。
雨轩眼里波光微颤着凝视着他，激痛从内心深处出发，瞬间传到了四肢百骸。
他对她突然地冷漠寒冽，就是因为这个？
他在介意什么？
介意她不干净吗？
曾经的她问过自己很多次，在这个男人心里，到底什么是最重要的。
名望？
地位？
钱财？
权利？
都有可能。
唯一不可能的，是感情。
可没有关系，他的不甘心，他的不得已，她都会毫无顾忌地支持他。
因为帝都的那场暴雨，他说了那句喜欢。
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也深信不疑，他是喜欢她的。
可她却忘了一件事。
她没有了第一次。
以为他不会在乎的，所以她从未放在心上过。
现在他对她的质疑算什么？
纤细的指尖在剧烈地颤抖，深深嵌入掌心。
滚烫的水雾瞬间袭上眼眶，雨轩的一张脸白地吓人。
她问：“你在介意什么？介意我的不干净配不上你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只觉得脑子嗡嗡响着，一片空白。
“是，我介意。”
这一刻，厉北辰只觉得自己疯了。
他恨她，但他更恨自己！
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可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在将她推入了深渊！
他疯了，一定是疯了！
‘我介意’三个字，带着剧痛席卷淹没了她，她一动都无法动弹。
“我不信……”
唇瓣几乎没有了血色，雨轩恍惚地吐出几个字。
她颤抖着，沙哑着，溢满水雾的眸子紧紧盯着他。
一个字一个字气若游丝，却咬得异常清晰，“我不信你说的……”
滟澜山漆黑一片，天上像是有一百天河直直地倾泻下来。
滂沱大雨，直直地砸下来，似乎要将整栋华都首府淹没。
“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只要她告诉他，他绝不会放过那个男人。
他要让他身败名裂，他要让他家破人亡，他要让他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