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谎言一戳就破以至于尴尬得说不出话，还是没料到这个突然出现的模样好看的年轻男人，眼睛居然这么犀利。王姐没吭声，依然盯着他，眼神透出几分凝重来，脸颊肌肉紧绷着，叶曦能感觉到她的防备。
“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不认识他们。”叶曦抬脚缓步靠近床边，左手摸着胸口，右手举着，类似于发誓的动作，声音也放轻了，极力安抚。
四目相对，王姐眼中的探究仍在，不过身子在无人察觉的时候稍稍放松下来：“你说你特意过来看望我的？小伙子，我不认识你，我还没有老糊涂。”
叶曦咧嘴笑了笑，自顾自地拉了把椅子，坐下去：“这真是个好消息，您要是真糊涂了，我今天白跑了一趟没什么，就是那些埋在地下的亡灵，怕是永远也不可能瞑目。”
王姐浑身一僵，呼吸好似都断了，只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你究竟是谁？”
坐在他旁边的年轻女人，双手握拳放在大腿上，保持着扭头的动作紧盯着他，有些欲言又止。
“我今天其实是受人所托。”叶曦看着倒要轻松很多，在王姐追问之前，压低声音问道：“一晃都三年了，大姐可还记得施柔？”
这个名字就像个承载着前尘往事的记忆按钮，那些恶毒肮脏的过往，全都被封锁在里面，没人敢轻易触碰。人生就这么短短几十年，怎么样不是过？
自欺欺人也是过。
王姐双手下意识地抓紧床单，嘴唇都没了血色，瞳孔微微一缩，细看又有些恍惚。
年轻女人也是一副紧张的样子，叶曦都能感觉到她的双腿微微颤抖，完全不受控制。
他心底却逐渐浮现一丝寒意，也没立刻说话，嘴角缓缓一勾，那是个极为苦涩的浅笑。
如果不是卢俞执意追查，有的人死了，也就真的死了。
很快王姐哑声开口，表情冷漠了下来：“记得，名字自然记得。我以前在那家做过佣人，她……是那家的太太。”
从头到尾，王姐都主动避开了施柔的名字，不只如此，连施柔丈夫的姓氏，也避免提起。
如果你真的只是一个局外人，未曾做过一丁点违背良心的事，那又为何不敢面对施柔的死？
“施柔出事之前，您都还在杨家对吧？”叶曦仿佛突然得了失忆症，“据说那天是您打电话报的警，王姐，你一个人应该都吓坏了吧？施柔倒在血泊中，不断有鲜血从她身体里流出来，蔓延到米白色的瓷砖上，像是一条血河……”
如此恐怖血腥的画面，被他轻声描述出来，胳膊腿都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王姐闭了闭眼：“太惨了……”而后她不知道想起什么，倏然睁开眼，声音轻到好似自言自语，“她还那么年轻，为什么偏偏想不开呢？”
叶曦清楚地捕捉到她这句话，愣神了一秒，很快便拧紧了眉头：“想不开？”
“是啊，杨先生是个好人，平时对待我们这些佣人也很客气，对太太自然也更好一些。她什么也不缺，珠宝首饰一样样往家里送，衣柜里的衣服都装不下了，多少女人都羡慕不来啊……为什么要自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