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俞肩膀一颤，脑袋就垂下去，能看到他肩膀颤动的弧度，一双手蓦地攥紧，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等到再次抬起头来，双眸更为冷锐。
后面发生的事，他们已经从王姐嘴里听过，叶曦像是有点不敢触及某个沉重的问题，眉心的褶皱很深。
过了一会，才听到卢俞低哑的声音：“她流了那么多血，你就只是眼睁睁看着……你为什么不救她？”
她就那么孤苦伶仃地躺在地上，瘦瘦小小的一团，不断有鲜血从她身体里流出来，那一刻，她有没有轻声呼唤过他的名字？奢望着分别多年的他，在她闭上眼之前突然出现？
可她终究没能等到他，所以，她选择了离开……
这些年，她过得太累了，没有他在身边，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敞开心扉说了这么多，杨文锋竟也觉得舒坦了些，大概是认清自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便也没什么好再遮掩：“我那时候完全气昏了头，说话根本不经大脑，就想着一定不能轻易放过她，必须要趁这次机会好好给她一个教训。王姐哀求我，她想打电话叫救护车，我就觉得太小题大做了，不过就是撞了一下，又不是陶瓷做的，一下就碎掉了。直到王姐发现施柔……”
他主动避开卢俞锋利到扎人的目光，重重吐了口气，才说：“我整个人都很慌乱，大脑空白一片，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了，就算我跟警察解释，他们也不会相信吧？我拼搏努力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成绩，不管是‘故意伤人’还是‘意外杀人’，哪一样我都不能沾，我怎么能毁了我自己？”
“你还真是坦诚得让人恶心透顶。”叶曦推开椅子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在杨文锋眼前一晃就走，“你毁了施柔，也毁了你自己。”
卢俞喊住他：“叶哥，能让我单独跟他说两句话吗？”
叶曦握上门把的手一顿，非常善解人意：“我觉得你说什么他都记不住，别浪费口水了，直接动手交流，方便。”
“叶曦！”杨文锋怒了，身上的伤还在呢，又来？
“别喊老子的名字，你也配？”他大步走了出去，都懒得回头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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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已经在明昌市待了一个礼拜，宁市那边的事还有一大堆等着，陆局打了两通电话来催，周全失踪的事到底是传了出去，一时间记者、媒体全都疯了，他老人家办公室的座机都要打爆了，心里正憋着火呢，叶曦连声招呼都没来得及打，直接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俩赶紧滚回来，迟一分钟，就给我准备好一万字的检讨，到时候当着大家的面有感情朗读。”
叶曦就怕这个，态度瞬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凌空翻转，挂了电话，就急急忙忙交接好工作，连坐下来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拎着行李就跟卢俞火速赶往机场——反正路费报销，不用白不用。
这几天叶曦都没怎么好好睡过觉，登机前，他习惯性给司辰发消息报平安，上了飞机，他就戴上眼罩睡觉，别的什么也不管，一直睡到飞机落地，才被卢俞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