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曦心底隐约串起了前因，却见谢燕一脸茫然，像是被回忆困住了脚，过了一会，她才垂下眼皮，双手用力揪着床单：“宁市是个吃人的城市，我们这种没钱没背景的人想要找个立足之地，不自己想办法，还真指望政府来管我们死活？”
“……”
“呵呵，这都9102了，居然还有人这么天真。”许是面具被人一把拽了下来，谢燕反倒放轻松，那双眼里透露出的坦然，甚至带了几分无所畏惧。
叶曦不动声色地盯着她。
“我们一没偷二没抢，再说了，这种事好像已经很普遍了吧。警官，一看你就是从小锦衣玉食地长大，家里好几套房产，所以也没经历过这些……任何行业都有它的潜规则，尤其是房地产，就算你没资格购房，中介那边也会替你想办法，他们会告诉你需要开齐的证明材料，实在是拿不出来也不急，他们私下都有关系，也就是走个手续的事儿……就连银行也不会管那么多，只要资料齐全就行，至于‘中间环节’银行不会过问。”
叶曦觉得这位女士莫不是把他当成了个法盲，不可否认，她转移话题的能力还是有的。
“抱歉，我家里确实挺有钱，所以无法感同身受。”
谢燕被他气得呛咳了两下：“……”
“可我既不是房管局，也不是发改委，我的权限也够不着那边，你上我这儿‘诉苦’没必要……唉，跑题了。”叶曦忽然露出古怪的笑容，仿佛一眼将她看了个对穿，“孙兴旺是什么德行，你同床共枕这么些年应该很清楚。当初到底是他不要脸主动骚扰田婉，还是田婉勾引他，你心里当真没点数？”
谢燕好似还没从先前愤世嫉俗的滔天怨恨中抽身出来，神情呆滞了两秒，接着才生涩地解释：“她穿那身裙子，领口又低，不是故意的是什么？而且、而且她还总冲着男人笑，呵……她要是真的一点别的小心思都没有，我死都不信，我什么人没见过？”
“……”
叶曦不由想起曾经看过的新闻，“丈夫出轨，妻子暴打小三”，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可女人总会首先将愤怒对准女人，为什么？
因为在男人面前，“她”已经是个失败者，撒泼打滚也只是自取其辱；可到了“小三”面前，她就可以顶着原配的帽子肆无忌惮地打骂，就是把人打伤打残，她也站得住社会舆论。
可前提得是，田婉真的是小三。
“你不过是为自己的良心找一个合理的借口，不愿意承认田婉自杀跟你有关，”叶曦冷漠地看着她，“孙丽萍之前在附一院门口差点被车撞了，肇事司机就是袁毅，他是冲着什么来的，你不会还准备继续装傻吧？”
谢燕陡然一惊：“什么，丽萍差点被撞了？”仓促间不小心咬到舌头，痛得她皱起眉直抽气，倏然又想到了什么，失声道，“可是袁毅……他不是关进了精神病院的？怎么会认识……”
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谢燕慌张地闭上嘴，额角有着冷汗慢慢渗透出来。
叶曦当即心口一沉，先前的疑问再次盘旋而出——是谁暗中告知了袁毅当年的真相？
是操控吴美臻案的那一伙人，还是……有第三方人横插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