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秋意沉着脸将茶杯往桌上一放，吓了张媒婆一跳。
“张媒婆，想来你也听过，水家大哥是个断袖。”
张媒婆苦着一张脸说道：“这这我听过，当初水家大儿子跟相好的跳河了，十里八村的传得都知道。”
“那不就得了，杨四妮根本算不得水家大哥的媳妇，他们都没洞房呢。”
“啊？没，没洞房啊？”张媒婆惊讶道。
这种事水家人不会对外说，所以外人都不知道。
赵秋意说：“可不是？成亲当晚新郎喝多了，衣服都没脱就睡了，次日天没亮就跳了河，穿的还是喜服，你没听说过？”
“啊？这个……我倒是没听那么细致。若是真的，那杨四妮可亏大了。”
话到这儿，赵秋意便道：“那你觉得，他们还合适吗？”
封建社会，很难以接受这种事。
别说他们成亲拜堂了，哪怕只是定过亲，都会被人说三道四。
张媒婆一脸为难，琢磨了好一会儿才道：“要我说啊，其实也没什么不妥当的，可就怕有嘴碎的人找事。女子在乎自己的名节，两位事主，他们愿不愿意才重要。毕竟将来是他们自己过日子，他们得有面对闲话的勇气才行。”
难得张媒婆是个透彻的人，说得十分在理。
赵秋意笑道：“既然成心让张婶办这事，我就不瞒着你了，其实他们……”
赵秋意对她说了两人其实一直互有好感，却因为害怕世俗的眼光而不能走到那一步。
莫说现在张媒婆这里没有合适的对象介绍给水根，就算有，他也不会同意的。
赵秋意说得明明白白，张媒婆听得明明白白，直言感叹两个苦命的人。
不是他们的错，生生错过了这么多年。
要说，当初水家买了杨四妮给水根的多好？
想到这儿，张媒婆心生一计。
“有了。”
见她信心满满的样子，赵秋意也心中一亮。
“张婶有了主意？”
“有了有了，哎呀，这买来的媳妇嘛，和三媒六娉换庚帖说亲的媳妇不一样。既然水家大儿子死了，那给小儿子也是合情合理的，怎么也比嫁出去，或者退还给娘家合理。”
赵秋意听了张媒婆认真的解释，才知这年头之所以能接受共妻，典妻等，就是因为花钱买的媳妇，跟那三媒六聘娶的是不一样的。
女子买来后就是这家的私有物品，女子娘家可不认亲，就跟有钱人纳妾似的。
有钱人家的妾室，送给朋友兄弟，或者发卖了，那都是正常现象，却没有将自己三媒六聘娶的妻送人或者卖掉的。
就连赵招娣她们姐妹的母亲，之所以会被典当，都是因为她不是正娶的，而是她原夫家买来的媳妇，不受官府保护。
这么一解释，赵秋意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因为她也是慕晏离买来的媳妇。
张媒婆开心的说：“这事儿你交给我，我给你办妥。”
她高兴的想着钱可放心拿了，又道：“一会儿杨四妮回来了，我就跟她说这事儿去，让她放宽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