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义季的人马彻底出了山林，碧渊这才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总算不负公子所托……”
随后碧渊又对着周围的暗卫道：“碧渊在此替公子多谢诸君相助。日后山水或有逢，相会无他期，愿诸君各有一方天地，平安绵延，香火不断。”
同样全身包裹掩饰的暗卫们相互对望一眼，朝着碧渊深深作揖后，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在了林子里。
潋滟目睹这一切，有些感慨道：“想不到嬴小子竟有这种本事，教出来的暗卫，躲在林子里这么久，连我的蛊虫都没能察觉。”
碧渊笑着拿出个小盒子，“公子说涂了这药，蛊虫就察觉不了。也不是公子故意要瞒你，只是怕你知道我们在此，会改变原本的心意。”
潋滟嗤笑，“怎么？他不是让你们来拦着我，不让我离山？”
碧渊摇头，“公子说，若是女郎要走，我们当舍命护送，无论行者楼何人阻拦，我们都要护你离开。可若女郎不想走，今日便是宋皇带兵焚山，我们也会救您出去。”
潋滟没想到竟会听到这种答案，怔愣了一瞬，随后笑道：“算他小子还有些良心。我还以为他为了檀邀雨，已经不管不顾了呢。”
听到檀邀雨的名字，碧渊的眼神立刻暗淡了下去，“女郎说的也不是假的……公子如今，真的是不管不顾了……当初为了救他，我们这些亲随连家人都背叛了……可如今，公子只一心为檀女郎求药，嬴家仅剩的一些产业他也无心打理……甚至连我们这些亲随，都要自行散去……”
潋滟扫了碧渊一眼，“你喜欢嬴小子？”
碧渊像是被道破心事，脸立马就红了，可是很快又白了下去，“喜欢何用。公子他心中无我。勉强也只会令他生厌。”
“你这话倒是没说错，”潋滟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他是个认死理的孩子，不会因为你死缠烂打就改变心意。”
碧渊点头，“我知道……”
潋滟打量了一下碧渊，哪怕是夜行衣也没法遮掩住她姣好的身段，“那你如今作何打算？”
碧渊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远处，“公子说，我可以入五学馆，随行者们学习一段时日，到时说不定我眼界开阔了，就能知道自己所求为何。”
“倒是个不错的法子，”潋滟点头，“读书使人心性豁达，不会再纠结于一时的得失。我看你是个好苗子，若日后实在不知前路何方，就来陪我守山吧，我收你做我弟子。”
碧渊杏眼圆睁，实在没想到公子的这位大师姐能自说自话到这个地步，她有些好奇地问道：“说起来，你为何不愿随宋皇入宫？我见你眼底并非无情。”
“你倒是个心思细腻的，”潋滟浅笑，“不是无情，只是比起无拘无束的自由，男子一时的情爱太过轻薄了……帝王连亲情都要摒弃，何况是男女之情？我如今吃穿不愁，逍遥自在，每日与我喜爱的蛊虫们在一起，何必为了个男人舍弃所有？只为赌他此生不渝？怎么看都不划算。”
“可我瞧宋皇，待你却是不同。”碧渊自己思慕嬴风无果，便忍不住为潋滟错过良人而可惜。
潋滟展开双臂抻了抻身子，“或许我骨子里就是个自私的人吧。我做不到同檀邀雨那样，为了天下太平便命都不要。今日我若随刘义季去了，他日我难保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念杀了碍眼的人。当初为了让嬴小子做楼主，我连同门的檀邀雨都用活太岁吞了。”
潋滟没有明说，可碧渊却懂了。那后宫从不缺女人，谁又能保证自己手持利刃却依旧能忍气吞声？
突然间，碧渊似乎想通了什么，冲潋滟挥挥手，“我走了。若我学无所成，便回来陪你守山！”
潋滟却不满地撇嘴，“什么叫学无所成？我的本事，可比那帮老头子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