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殇？”顾沉华一愣，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复杂，“你问他做什么？”
“他……怎么了？”凌殊羽皱了皱眉，不解地问道。
云殇这个人，凌殊羽很是看不透，明明身有才学，能耐不小，看事看人都颇有一番见解，偏……对功名利禄不甚在乎。做足了京都纨绔子弟的风流姿态，却是腹有才学之人。虽说宣王府是堂堂王府，不差他去争这点功利，但是这般不放在心上，着实让人感到疑惑。
顾沉华轻轻叹了口气，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向凌殊羽靠了靠，压低了声音说道:“宣王府……不得圣心。”
“什么意思？”凌殊羽依旧不解。不得圣心的家族多了去了，但也没有见过像宣王府这般……
“这事，还得从先帝时便讲起。”顾沉华一副说来话长的模样，让凌殊羽越发起了兴趣。
“先帝之时，其实最有望登基的并不是如今的皇上，而是宣王。”
顾沉华语出惊人，直接告诉了凌殊羽一个大消息。
顾沉华瞥了一眼端坐在最高处的那个明黄色身影，抿了抿唇角:“此事咱们也不好细说。只是那时候皇上和宣王的梁子便结下了。后来宣王娶了一个妻子，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只听说容貌绝色。当时宣王前程似锦，宣王作为先皇后嫡子，被先皇后和先帝寄于厚望。这联姻就是极重要的竞争手段。”
“当时如今的皇上已经娶了江家大小姐，也就是如今的皇后，得了江家的鼎力相助。若是宣王不娶一个母家势力强大的王妃，很有可能会被皇上压下风头。面对如此行径，先皇后自然是忍不了的，屡次让宣王废了宣王妃，偏宣王死活不肯。”
“再后来，皇上在夺嫡之争中获得头筹，宣王自此沉寂。但是旧日仇怨还是在的，皇上对宣王府各种施压打击，甚至……甚至有传言说皇上害死了宣王妃。”顾沉华脸色沉郁，似乎是对那段往事颇为沉重，“宣王妃死后，宣王一蹶不振，主动上交了手中所有权力，甚至连封地都不要了，就安安分分地住在宣王府里哪都不去。煊赫一时的宣王府自此落寞。”
“而宣王世子七岁丧母，自幼便随着宣王长大，和他父王一样，早早地就对云氏皇室死了心，什么事都不管。或许他们是真心如此，也或许是在做样子给皇上看。总之……宣王府如今虽然无权无势不被皇上疑心，但也是不得皇上喜欢的。”
凌殊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此遭遇，也难怪云殇如此处世行事了。
顾沉华似乎颇为感慨地长叹一声:“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没出世，都是祖父和我们提及的。祖父还颇为感慨，若是当年的云深登上……”
凌殊羽连忙抬手捂住了顾沉华的嘴，警惕了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人听到她们的对话后才松了口气，皱眉看向顾沉华:“慎言，有些话说不得。”
顾沉华也知道自己讲错了话，连忙点点头。这样的话，若是被有人之人听了去，辅国公府怕是得有灭顶之灾。
“不过……”顾沉华顿了顿，又忍不住说道，“宣王世子是真的京都贵公子，当真是无数贵女的梦中人。”
凌殊羽轻轻一笑，颇为无奈:“你这话说得……难道其他皇子世子就不是贵女们的春闺梦里人了吗？”
“不一样。”谁知顾沉华真的摇了摇头，“皇子之争太冒险了，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一辈子都可能赔进去。黎王世子端的是清风明月，实则却是最难接近的，况且黎王府如今……权势太大，也不知能不能撑下这一世荣华。靖王倒是个恣意的，虽然皇上不信他，但到底并不疑心他，且靖王远在西北封地，若是不回京，那便是封地上说一不二的主儿，倒是也有不少贵女倾心他。”
凌殊羽的眸色忽地变了变，嘴角笑容有些僵硬，却依旧说道:“如此看来，靖王倒是个抢手的。”
顾沉华却又摇了摇头，解释道:“跟着靖王虽是潇洒恣意，但要远离京都，长住西北那荒凉之地，着实有些……况且西北之地多战乱，虽说靖王是大齐的战魂，少有败绩，但谁也不想嫁给一个随时可能死在战场上的人是不是？”
“你……”凌殊羽失笑看着顾沉华，“那照你这么说，这些皇子、世子、王爷竟没人要了？”
“也……也不尽然。”顾沉华赧然地笑了笑，“总有人愿意去追逐的。毕竟他们的身份权势摆在那里。我只是说和宣王世子相比，跟着宣王世子会轻松很多。”
毕竟只要宣王府不做谋逆的大罪，那乾丰帝便不能动宣王的王位。而宣王府又正好没有野心，跟着宣王世子自然是最轻松的。
凌殊羽淡淡地扯了扯嘴角，突然就像听听自己那个哥哥的‘行情’:“那我哥哥呢？”
顾沉华一愣，眸光闪烁:“凌王……凌王自然是极好的。”
“极好的？”听到这回答凌殊羽也是一愣。方才听顾沉华一番剖析，把嫁给几位皇子王爷的厉害说得清清楚楚，结果到他哥哥这里就一个‘挺好的’？
顾沉华顿了顿，低着头说道:“其实，凌王真的挺好的，甚至比宣王世子还要好。”
“哦？”凌殊羽看着顾沉华这难掩娇羞的模样，轻轻挑了挑眉，突然就明白了某人的小心思，“可是本郡主怎么觉得本郡主那哥哥处处不是呢？你倒是说说，他哪里好了？”
顾沉华一顿，两颊倏地通红。
“自然是处处……处处都好。”
这都羞得小结巴了。
凌殊羽抿了抿唇，都不好意思追问下去了。
“她不说，我说。”宫亦然在一旁早就听得心痒难耐了，巴巴地凑了过来，“小羽，不是我说，你哥哥的条件是真的好。”
“如何好了？”凌殊羽轻笑着看向宫亦然。
宫亦然掰着指头细细说道:“你哥哥年纪轻轻便承袭了王位，掌管二十万凌家军，这在整个大齐都是少有的。若无大错，皇上不会动凌家军这兵权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