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芷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裴川坐在她身侧靠着床头看书，见她睁开眼睛不咸不淡地开口问：“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么？”
乔芷浑身无力地爬起来，没骨头一样靠在他身上，“多久？”
“整整十六小时。”
“……”
居然累成这样？
这具身体还能不能行了。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好消息吧。”
“早上余素在别墅杂物间找到了几架废弃望远镜，经过她的改装，望远镜目前可以看清两公里以内的景象。”
“坏消息不会和看到的东西有关吧？”
“嗯，余素看到别墅东南边1-1.5公里处有一辆家用轿车因为丧尸的袭击而抛锚，里面有五个大学生被丧尸冲散，柯月等人已经出去救他们了。”
“他们出去多久了？”
“四个小时。”
1.5公里的路程来回一趟不过四五十分钟，他们出去这么久很有可能是遇到危险了。
乔芷不想失去这些靠谱的队友，她推了推裴川的手臂，“哥哥，我没事了不用你陪着，你出去找找他们吧。”
“我没有陪你，我只是今天没有出行计划。”
“好好好，但是计划是可以变的，他们可是你的队友，万一出了事你不着急？”
“队友随时可以换新的，而且连几只丧尸都打不过的队友我也不需要。”
“……”
乔芷感觉自己被内涵了。
裴川放下手里的散文集，伸手过来摸了摸乔芷的额头。
“退烧了，饿么？”
不说还没有感觉，但裴川一提醒乔芷便感觉胃里饿得简直烧的慌。
“饿，特别饿，家里有吃的吗？”
“早上茉莉煮了粥，我去给你拿。”
“谢谢哥哥！”
裴川起身离开卧室，乔芷重新在被褥凌乱的大床上躺下。
刚刚他居然主动关心自己饿不饿，还要帮她拿吃的，乔芷开心的想看来他也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冰冷无情。
吃下一小碗粥后乔芷恢复了大半力气。
她换好衣服来到余素的工作间，这里杂物虽多但都被她收拾的井井有条，看的人分外舒适。
余素正在给别墅设计路障，他们手里物资有限，只能先布置一些基础设施。
“中午好，余素。”
“你、你好……”余素被乔芷吓了一跳，她扶了扶眼镜，停下手头工作小心翼翼地问：“你身体好些了？”
“好多啦，听说你组装了一个新的望远镜，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可以，别墅里的东西都是你的。”余素指了指阳台的方向，“这台看得最远。”
乔芷来到望远镜的支架前弯下腰，扶着镜筒向远处望去——
幽深的森林里随处可见挂着腐肉的丧尸和动物，失去人类的打扰植物本该郁郁青青自由生长，但因为营养过剩和遭受踩踏，它们竟呈现出死气沉沉的垂败之景。
世间万物果然是相互制衡的。
太极图中的阴阳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像快乐和痛苦从来都要相互依存。
眺望远方已经不能舒缓心情了。
乔芷失落的垂下眼睛，准备从望远镜前离开。
这时一个戴着无框眼镜身穿白衣的成年男子忽然闯入乔芷的视线，他衣服上有一串奇怪的编号，距离太远乔芷看不清上面的具体数字。
他正在被三只发疯的红眼猴子追，猴子在树藤之间荡来荡去，很快就把他包围在中间。
“不要啊……”
乔芷咬着手指，紧张地甚至忘了呼吸。
危难之际，白衣男子忽然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瓶透明喷剂，对即将爬到身前的三只猴子猛喷了好几下。
猴子立刻动作一滞，而白衣男子利用这个空档直接将三只猴子爆了头。
“吓死我了，还好没事……”
看到他安然无恙，乔芷不由松了一口气。
她对他手里的喷剂很感兴趣，回过头正想问问余素知不知道这种喷剂是什么，却发现裴川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边。
察觉到乔芷的目光，裴川低头问：“一惊一乍的，看到什么了？”
乔芷将刚刚的情景复述给裴川，裴川示意乔芷将望远镜前面的位置让给他。
“哥哥你看到白衣男人了吗？”
“……”
只看了一眼裴川就沉着脸站直身体。
乔芷心想白衣男人不会还是死了吧？
不然裴川为什么会是这副见鬼的表情？
“你和余素留在别墅，谁来都不要开门，我去一趟森林。”
嗯？不是没有出行计划么？
难道他认识森林里的白衣男人？
“你要去找他？今天晚上我是不是要多煮一人份的饭啦？”
“不必，他未必能活着过来。”
“……”
裴川走后，余素看了一眼阳台外的森林道：“看来森林里越来越危险了，连裴哥都没有把握能把人活着带回来。”
乔芷：“其实我感觉他的意思是……”
余素：“是什么？”
乔芷：“没什么。”
乔芷想说裴川看起来不像是去救人的，倒像是去杀人灭口的。
但这话她不能说，她得帮裴川维持住良好的正面形象。
裴川不在家，作为废物美人的乔芷没大脑没体力，除了做家务其余什么都帮不上忙。
她干脆在余素身边坐下，边给她打下手边和她闲聊。
“余素，你很喜欢物理嘛？”
“不喜欢，被调剂过来的。”
“……真巧，我也不喜欢物理。”
“你不喜欢是因为学不会，我不喜欢是因为它的内核太恐怖，我们不一样。”
余素话里没有嫌弃乔芷脑袋笨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因此乔芷不会和她计较这些，而是顺着她的话问：“恐怖在哪里？我看物理小实验都很有趣呀？”
“你知道光的双缝干涉实验吗？”
“听过一点点，不是很懂。”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在你头顶一直有一双你看不见的眼睛，随时随地无声无息地盯着你？”
“……”
余素的话让乔芷背后一凉，不是在讲物理吗？怎么变成恐怖故事了？
乔芷抽出一张闲置的毯子披在身上，瑟瑟发抖地听余素继续为自己科普物理。
“学者在研究光的本质是粒子还是波的时候曾经做过双缝实验，他们设置了两种情景，一种情景是有观察者，一种情景是没有观察者，实验结束后，学者发现在有观察者的时候光会呈现粒子状态，没有观察者的时候光会呈现波状态。”
“啊？”乔芷眨眨懵懂的眼睛，“它还能改变自己的状态？”
“它能不能改变状态暂且不论，这个实验最恐怖的地方在于，「光」似乎知道自己身边有没有人在观察它，它就像长了眼睛一样。”
“……”
阵阵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乔芷看向四周随处可见的「光」，它们不是客观存在的物理现象么？不是生活里最常见的事物么？
为什么到了余素口中它们突然就变成了有意识的可怕「活物」？
这是科学还是玄学？
科学的尽头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