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不疾不徐地弯下腰去，捡起了地面上的那张支票。
她知道，厉以臣已经到了。
而她接下来的这些话，就是说给厉以臣听的。
饶是她心里再难受，饶是她的喉咙再怎么涩得有些难以开口，她也还是逼着自己，轻描淡写地说道：“叔叔，也不是我非要过来找您，实在是……我最近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你要用钱，这跟我们有关系吗？难不成，你往后需要用钱一次，以臣就要被你搬出来利用一次吗！”
说到这里，厉振业便开始假装，自己是这会儿才看到厉以臣。
他看向厉以臣那边，开口道：“以臣，你来得正好，过来看一看，你当年看上的，到底是怎样一个势利的女人！”
姜凝早就知道，后续的发展会是这样。
但她却得配合着，装出了一副受惊的样子。
就好像，她完全就没想到，会被厉以臣撞见自己的这副德行。
姜凝诧异地扭头看去，眼神也随之变得心虚飘忽起来。
她不敢去看厉以臣。
但她的余光有注意到，厉以臣正朝他们这边缓步走来。
她不知道他这会儿是怎样的神情。
她也没有勇气去看。
但她几乎能感觉得到，他那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凌厉。
很好，厉振业的确是成功的让厉以臣更加讨厌她了。
“厉以臣，这就是你直到如今都还惦记着的女人！你对她念念不忘，可她却只想着利用你们曾经的关系，为她谋取好处！”
“你所珍视的那段过往，在她眼里，是可以用来交易的筹码！”
“所以，看清楚了吗！你还要再继续犯傻下去吗！”
姜凝还是低垂着眼眸，她很想快点离开这里。
厉以臣的那种无声的注视，真的让她几乎快要窒息。
“叔叔，我还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姜凝匆匆的扔下这句话之后，便准备离开了。
但她还未来得及迈开腿，却被厉以臣给一把拽住了手腕。
他的指尖，很冰。
这种冰，仿佛一点点的渗进了她的血液里。
“有些话，我觉得也该当着双方的面，好好的说清楚一下了。”厉以臣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松开了姜凝的手腕。
姜凝只能逼着自己，尽量冷静的站在那儿。
事实上，她那捏起来的双手，已经快要将掌心给抠破了。
只有用这样的痛意，才能提醒她，她得把这场戏演完。
“你对我们的关系，大概是有什么误解。”厉以臣的这句话，是对厉振业说的。
厉振业疑惑的挑了下眉：“误解？”
厉以臣目光冰冷的审视着姜凝：“我对她，何来念念不忘之说？她有任何，值得我惦记的地方吗？我厉以臣这辈子，还不至于让自己在同样的地方，栽倒两次。更不可能，被同一个女人骗两次。”
若说，在今天之前，他对姜凝还抱着一丝可笑的期待。
那么，那些期待到这一刻，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自此之后，他厉以臣，也不会再把姜凝放在心上！
更不会像今天那样，又为了她的安危失控。
正如厉振业所说的那样，不值得。
的确是不值得。
如今的一切，也让他们过往看似甜蜜的一切，变得无比可笑跟讽刺。
他本以为，厉振业会伤害姜凝，所以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了。
可他哪能想得到，人家来这里，是有好处可以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