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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8章 蓝潇潇认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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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蓝潇潇忍不住轻声呼痛,伸手揉了揉发疼的额头,缓缓从地上坐了起来。昨夜,满心委屈与算计的她,本打算跪在朱高煦的小院门口,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期望能借此引起朱高煦的同情,为自己出气。

可她自幼娇生惯养,长久以来养尊处优,平日里鲜少经历这般体力上的折腾,更别提长时间跪地了。这不,刚跪下去没一会儿,膝盖便传来钻心的疼痛。那疼痛如同一根根尖针,一下下扎在她的膝盖上,让她难以忍受。

蓝潇潇抬眼望了望夜空,估算着离天亮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若是一直这样跪着,以她这娇弱的身子骨,实在是吃不消。思忖片刻后,她环顾四周,发现了一个靠墙的位置。那里看起来稍微舒服一些,至少能有个依靠。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起身,挪动着因长时间跪地而麻木的双腿,慢慢走到那个靠墙的地方,缓缓坐下。她打算先在这里稍作休息,等到天快要亮,朱高煦差不多快要起床的时候,再回到原来的位置跪好,继续她的“苦肉计”。

本来,蓝潇潇一心谋划着要在朱高煦院门口跪到天明,压根没打算休息。毕竟,她满心都是复仇的念头,想着借朱高煦之手去惩治陆青叶。然而,这一天对她来说实在太过疲惫。从白天各种繁杂琐事,到晚上回房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遭陆青叶一顿暴打。身心俱疲的她,早已经累到了极点。

刚在那靠墙的位置坐下没多久,困意便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将她彻底淹没。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意识逐渐模糊,很快便沉沉睡去。

睡着睡着,她的身体不自觉地失去平衡。“扑通”一声,整个人直直倒向地面,额头与坚硬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这突如其来的撞击,让蓝潇潇瞬间从睡梦中惊醒,额头传来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哎呦”出声。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额头,缓缓从地上坐起,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懊恼,过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想起自己身处何地以及昨夜的遭遇。

蓝潇潇龇牙咧嘴地揉着额头,指尖轻轻触碰,就能明显感觉到额头上鼓起了一个大包。那触感又疼又胀,仿佛在提醒她这倒霉的一夜。她心中暗自恼怒,原本被陆青叶狠狠欺负了一顿,满心委屈无处诉说,想着来朱高煦院门口求个公道,没想到连睡一觉都能受伤,这一连串的遭遇实在是太晦气了。

她气鼓鼓地坐在地上,心中的闷气无处发泄,猛地抬起脚,一脚将脚边的小石头踢向旁边的草丛。可刚踢出去,她就后悔了,这才想起自己连鞋子都没穿。脚趾头踢到石头的瞬间,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蓝潇潇满心无奈,简直无力吐槽这接二连三的倒霉事。她觉得自己此刻倒霉到了极点,仿佛真的是喝口水都会塞牙,一连串的意外和挫折让她心中的愤懑愈发强烈。

蓝潇潇缓缓抬起头,望向天空。只见那红彤彤的太阳,已经从东面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辉开始洒向大地。说来也巧,蓝潇潇正好靠着墙,墙面投下的阴影恰到好处地将她笼罩其中,这才使得阳光没有直接照射到她身上。不然,以清晨阳光那渐渐变强的刺眼程度,她恐怕早就被照醒了。

蓝潇潇凝视着太阳的方位,凭借着平日里积累的生活经验,心中快速估算着现在的时间点。当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时,她心中陡然一惊,暗道一声不好:“糟糕,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该不会朱高煦早就醒了吧?”这个念头一旦出现,便如芒在背,让她坐立不安。

想到这儿,蓝潇潇立刻一个激灵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院子边,小心翼翼地朝着院子当中瞅了一眼。当看到朱高煦的房门依然紧闭着,没有丝毫动静时,她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道:“还好还好。”紧接着,她又转念一想,不禁自嘲地笑了笑:“也是,昨天晚上朱高煦和任果折腾了大半夜,想来身体也乏累得很,应该没这么快就醒过来。”

与此同时,蓝潇潇的余光不经意间扫到了远处,只见好几个侍女正好奇地朝这边打量。她们交头接耳,眼神中满是疑惑,显然是对蓝潇潇为何睡在院门口感到万分好奇。蓝潇潇在府里出了名的脾气不好,平日里就像个火药桶,一点就炸,所以这些侍女即便心里有再多疑问,一时间也没人敢上前询问。

对于这些人探究的目光,蓝潇潇根本懒得理会,就当没看见一样。她眼神在地面上快速扫了一圈,找来找去,终于发现了一块看起来跪起来应该会舒服一些的空地。她拖着还有些酸痛的身体,缓缓走过去,重新跪了下来。紧接着,她脑袋微微一垂,后背无力地弯曲着,整个人看上去疲惫不堪,仿佛已经在这里跪了很久很久,承受了无尽的委屈。她就这么静静地跪着,等待着朱高煦醒来,心中暗暗期待着能借这个机会,让朱高煦为自己出气。

“八夫人这是在干什么呀?瞧她身上破破烂烂的,跟遭了打劫似的。”远处正忙碌着的下人们,目光不经意间扫到蓝潇潇这不同寻常的一幕,顿时忍不住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好奇地小声交谈起来。她们的眼神中满是疑惑与惊讶,实在想不明白蓝潇潇为何会以这般狼狈的模样,大清早跪在院门口。

其实,一开始她们心里想的是“就像是被糟蹋了一样”,可话到嘴边,猛地想起蓝潇潇虽然只是八夫人,但身份摆在那儿,脾气又不好。要是这话不小心传进蓝潇潇耳朵里,那她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于是,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她们咽了回去,只能用“遭打劫”这样相对温和的表述来形容蓝潇潇此刻的狼狈。她们一边交谈,一边还时不时小心翼翼地朝着蓝潇潇的方向看上一眼,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祸上身。

“那谁能知道呀,这个八夫人自打来到咱们新城,行事就一直稀奇古怪的。而且那脾气,简直差到了极点,根本没法跟其他几位夫人相提并论。除了脸蛋儿长得好看些,真就没啥拿得出手的优点了。”

在这城主府里当差的丫鬟们,性格普遍都挺开朗。这是因为她们大多是被雇佣而来的,在如今的新城,像过去那种传统意义上完全依附于主人、没有人身自由的主仆关系已经很少见了。刚来城主府那会儿,这些丫鬟们都还十分拘束,言行举止处处小心谨慎。可日子一长,她们真切感受到城主府的主人们确实没有把他们当作可以随意使唤、呼来喝去的私人财产,便渐渐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不像在其他大户人家做事时那般战战兢兢,时刻都得提防着说错话、做错事。她们偶尔也会像这样,趁着无人注意,小声议论府里发生的新奇事儿。

“嘿嘿,你还别说,我还真知晓这里面的内情呢!”这时,又有一个路过的丫鬟,像只轻巧的燕子般凑了过来。她脸上带着一抹难以抑制的神秘兮兮的笑意,双眼滴溜溜直转,随后刻意压低声音,生怕被旁人听见似的说道。她微微倾身,那模样仿佛要把这个秘密直接送进对方耳朵里。她的眼神里透着几分得意,就好像自己掌握了什么足以震惊全府的天大秘密,正迫不及待地想要与人分享这份“独特的情报”。“她呀,是昨晚被大夫人给揍了一顿,喏,现在这不跪这儿呢。我估摸她就是想在城主面前装可怜,指望能讨个说法,捞点好处呗!”说完,她还轻轻挑了下眉,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你看,我知道的不少吧!”

另外两个小丫鬟一看来人,赶忙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巧巧姐。”随后,她们脸上满是怀疑之色,忍不住问道:“巧巧姐,真的假的呀?这事儿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她们瞪大了眼睛,满脸好奇,迫切想要从巧巧姐嘴里得到肯定的答复。

主要是蓝潇潇脸上的伤势看着实在是触目惊心,肿得老高不说,还带着明显的青紫痕迹,看着格外凄惨。这副模样实在让两个小丫鬟难以相信,这居然会是大夫人下的手。毕竟以往就算夫人们之间有些摩擦,也从未闹得如此严重过啊!

不过,静下心来细细思索一番,她们又觉得巧巧说的似乎有些道理。毕竟在这新城之中,论身份地位,除了几位夫人以及城主之外,确实没有其他人有胆子敢把蓝潇潇打成这副惨样。想到这儿,她们心中的疑惑不禁又多了几分,愈发好奇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满是探寻的意味。

“当然是真的啦!我吃饱了撑的,骗你们俩小丫头片子干啥?”巧巧把双手自信满满地叉在腰间,那姿态像是在展示自己不容置疑的权威。她脸上带着一种说一不二的神气,居高临下地以睥睨的眼神扫过两个小丫鬟,仿佛自己已然摇身一变,成了这场纷争背后的主宰者,威风凛凛的模样,就好似是她亲自出手教训了八夫人一般。

“哼,当时的场景啊,我听得那叫一个真真切切!”巧巧得意地扬起下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你们是没听到八夫人那凄惨的叫声哟,那声音,隔着两个院子呢,就清清楚楚地传进我耳朵里啦。那叫声,简直是要把天都给震破咯,听得我心里呀,直打哆嗦!”她一边说,一边还夸张地比划着,试图让两个小丫鬟更真切地感受到当时的“惨烈”。

巧巧本就是念幽身边的大丫鬟,她住的地方离蓝潇潇的住所并不算远。昨晚事发时,她早已经睡下了,正沉浸在梦乡之中,却冷不丁被蓝潇潇那尖锐的惨叫声给硬生生吵醒。

听到动静后,巧巧迷迷糊糊地就想着起身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可脚还没迈出房门呢,就被念幽给拦了下来。念幽一脸严肃地告诫她,不要去多管闲事。巧巧虽然满心好奇,但也只能听从小姐的吩咐。直到后来,经过一番打听,巧巧才知道原来是大夫人对蓝潇潇动了手,这才恍然大悟。

见巧巧讲得条理清晰、有板有眼,两个小丫鬟心中的怀疑顿时消散了不少,不由自主就相信了这事儿。而且她们心里明白,巧巧作为念幽的贴身丫鬟,在府里也算有些地位,哪敢随便编造这种事来糊弄人。

得到这个“劲爆”消息后,几个丫鬟顿时兴奋起来,像几只叽叽喳喳的小鸟,又凑到一块儿小声嘀咕个不停。你一言我一语,猜想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脸上满是好奇与兴奋交织的神情。

“不好,八夫人在瞪我们,快走!”一个眼尖的小丫鬟突然低呼一声,脸上的兴奋瞬间被惊恐取代,话一出口,转身就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匆忙跑开。

其余人听到这话,赶忙顺着那小丫鬟的目光看去,只见蓝潇潇正冷冷地、幽幽地注视着她们,眼神中仿佛藏着冰刃。她们心里“咯噔”一下,吓得脸色煞白,不敢再多停留一秒,立刻慌慌张张地撤走,生怕蓝潇潇会冲过来找她们麻烦。一时间,刚刚还热闹的角落,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蓝潇潇成功吓退了那群丫鬟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而后继续规规矩矩地跪着。其实,她并没有听到丫鬟们私下里对她的议论。只是那些丫鬟们三三两两围在不远处,目光时不时地朝她这边瞟来,这让她心里很不痛快,感觉自己就像个被人围观取乐的小丑。在她看来,自己好歹也是府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哪能容得下区区丫鬟看她笑话?这是她绝不能允许的,所以才会用那冷冷的眼神将她们逼走。此刻,蓝潇潇满心期盼着朱高煦能快点醒来,好让她诉说委屈,找回些许颜面。

“吱呀”一声,才不过等了几分钟,朱高煦房间的门便缓缓打开。蓝潇潇微微抬起头,一眼就瞧见出门的正是朱高煦,顿时像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整个人瞬间打起精神。

她在脑海中飞速回忆着昨晚就精心想好的台词,紧接着,先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那哭声瞬间打破清晨的宁静,透着无尽委屈。而后,她动作敏捷得如同捕猎的猎狗,一下子迅速扑向朱高煦的大腿,双手紧紧抱住。

朱高煦刚从房间里迈出,由于昨夜纵情折腾了大半夜,他的腰肢酸痛不已,每挪动一下都带着隐隐的困乏。跨出门的那一瞬间,迎着初升的朝阳,他下意识地大大伸了个懒腰,试图舒缓一下僵硬的身躯。

此时的他,刚从睡梦中醒来,眼神还透着几分迷糊,再加上出门正对着耀眼的太阳,那刺眼的阳光让他本能地眯起眼睛,实在懒得睁开。所以,一开始他压根没察觉到蓝潇潇正跪在门口。

就在朱高煦沉浸在懒腰带来的片刻放松时,蓝潇潇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像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把他着实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感觉一股带着强烈冲劲的“风”朝自己迅猛扑来。

“偷袭?”朱高煦瞬间警惕,出于本能,不假思索地就要狠狠一脚将这个朝自己猛扑过来的“东西”踢飞出去。他常年习武,身手敏捷,这一脚若是实打实踢出去,威力不容小觑。

好在朱高煦向来反应极快,就在那一脚即将全力踢出的千钧一发之际,他勉强睁开被阳光刺得生疼的双眼,终于看清扑过来的竟然是蓝潇潇。他心中一惊,急忙控制腿部肌肉,猛地泄力,硬生生将那一脚收了回来,额头上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可还没等他喘口气,下一秒,自己的两条腿就被蓝潇潇死死抱住。蓝潇潇的力气大得出奇,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让朱高煦一时半会儿竟挣脱不开。

还不等朱高煦张口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只听下方传来蓝潇潇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痛哭:“哇哇哇,夫君,我好疼啊,疼得受不了啦!夫君呐,您一定要给我做主啊!呜呜呜……”那哭声凄惨至极,仿佛遭受了世间最残酷的折磨,在清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显得格外悲恸。

这一回,蓝潇潇是真真切切委屈到了极点。原本她只是打算佯装哭泣,借此博取朱高煦的同情,好让他为自己出头。然而,当那哭声从嗓子眼儿迸发出来,她便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翻涌的情绪。

昨日所遭受的屈辱,像一幅幅不堪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不断闪回。陆青叶那嚣张跋扈的模样,对自己拳打脚踢时的狠辣,都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刀子,狠狠刺痛着她的心。想到这些,蓝潇潇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拼命地往下流,根本不受控制。

朱高煦原本双手还保持着方才伸懒腰的僵直姿势,正不知所措地看着哭得肝肠寸断的蓝潇潇。下一秒,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裤子湿了一大片。那温热的泪水透过布料,迅速蔓延开来,让他切实感受到蓝潇潇此刻的悲痛欲绝。

“潇潇,有什么事,先起来说。”朱高煦一脸关切,弯下腰轻轻拍拍蓝潇潇的脑袋,试图安抚她那失控的情绪。他的声音尽量放得轻柔,带着一丝宠溺与无奈。此刻的他,确实还被蒙在鼓里,对究竟发生了何事一无所知。

然而,朱高煦脑海中突然闪过昨日陆青叶那鬼鬼祟祟的模样。当时他就觉得陆青叶神色异常,似乎在谋划着什么。结合眼前蓝潇潇这般悲痛欲绝的场景,他心里隐隐有了猜测,认为今天这件事和陆青叶必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或许是蓝潇潇哭得太过投入,情绪如决堤之水难以遏制;又或许是朱高煦那轻柔的安慰,如同触动了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弦,反而让她哭得愈发不可收拾。一时间,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情绪中,根本无法停下哭泣向朱高煦诉说缘由,只是肩膀不受控制地一耸一耸,泪水如泉涌般不断滑落。

“夫君,怎么回事?”任果揉着惺忪睡眼,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脚步有些虚浮,站在朱高煦面前,带着几分疑惑,小声地问道。她可不像朱高煦那般精力充沛,昨晚与朱高煦尽情欢愉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后半夜才疲惫地睡去。原本她还打算再多睡一会儿,好好调养调养精神,毕竟这一番折腾让她着实有些吃不消。然而,蓝潇潇那尖锐且响亮的哭声,犹如一道炸雷,直接将她从甜美的梦乡中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随后,蓝潇潇一阵接一阵的大哭声不绝于耳,任果听着这哭声,就知道一时半会儿蓝潇潇是停不下来了,自己也没办法再继续安睡。无奈之下,她只能起身,披上一件外衣,走出房间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面对任果的询问,朱高煦无奈地摊开双手,那神情仿佛在说:“我也一头雾水啊。”蓝潇潇来了之后,就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嘴里还不停喊着要他给做主,不管他怎么问,蓝潇潇都只顾着哭,压根不回答,他又怎么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两人无奈地望着哭得稀里哗啦的蓝潇潇,心里都明白,此刻蓝潇潇情绪正处于极度不稳定的状态,只能耐着性子等她哭完。毕竟在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只会让蓝潇潇更加激动。

只是,朱高煦能明显感觉到裤腿上湿乎乎的一片,那是蓝潇潇的泪水打湿的。而且蓝潇潇一直紧紧抱着他的大腿,让他整个人都觉得浑身不自在,难受得要命。但看着蓝潇潇这般委屈的模样,朱高煦终究还是忍住了,心想就先不跟她计较这些了,等她情绪平复了再说吧。

“夫君!”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后,蓝潇潇的情绪似乎稍微平复了些。她缓缓抬起手,用衣袖胡乱地抹了抹满脸的泪水,那衣袖早已被泪水浸湿,变得沉甸甸的。随后,她微微仰起头,带着哭腔,哽咽着看向朱高煦,眼神中满是委屈与无助。

“卧槽!”就在蓝潇潇抬头的那一瞬间,朱高煦的目光正好落在她的脸上。只见蓝潇潇的脸肿胀得厉害,原本精致的五官因浮肿而有些变形,眼眶周围一片青紫,像是被重重击打过,嘴唇也破了皮,渗着丝丝血迹。如此凄惨的模样,让朱高煦毫无防备,一个没忍住,直接惊愕地惊呼出声。这声惊呼打破了院子里原本压抑的氛围,也让一旁的任果吓了一跳,不由得好奇地凑上前去查看。

之前瞥见蓝潇潇衣衫褴褛的那一刻,朱高煦心里就隐隐猜到她肯定吃了不小的亏。然而,由于蓝潇潇一直低垂着头,他始终没能看清对方伤势究竟严重到何种程度。

直到此刻,当蓝潇潇抬起头,他终于看清那惨不忍睹的模样时,朱高煦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狠狠抽搐了几下。他在心里暗自咋舌,就连自己都忍不住想吐槽,陆青叶这次下手也忒狠了些。眼前的蓝潇潇,模样简直大变样,面部严重变形,若不是对她的声音极为熟悉,朱高煦笃定,若是在路上偶遇此时的蓝潇潇,他绝对认不出来。

特别是蓝潇潇脸上那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巴掌印,像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烙印。朱高煦光是看着,都仿佛能感受到当时蓝潇潇所承受的剧痛。

站在一旁的任果,原本还有些惺忪的睡眼,在看到蓝潇潇脸颊的瞬间,一下子瞪得老大,目光呆滞地望着。她的脑海中一时有些空白,除了本能地觉得蓝潇潇这模样着实凄惨之外,竟鬼使神差地觉得有些好笑。这突兀的感觉,全拜蓝潇潇那两个深深的黑眼圈所赐,在她肿胀变形的脸上显得格外醒目,就像是被人刻意画上去的滑稽妆容。

若不是当下这个场合实在不合适,任果怕是早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子,从未沾染过豪门宅斗中那些女子的虚伪做作。在她看来,不想假装的事情就无需勉强,所以此刻她只是静静地站在朱高煦身旁,神色平静地看着蓝潇潇,既没有虚情假意地去表达关心,也没有流露出过多的同情,只是以一种略显淡漠的姿态,旁观着这一切。

朱高煦望着蓝潇潇哭红的双眼,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劝慰才好。思索片刻,他只能将刚刚的问题又重新问了一遍,语气中满是关切:“潇潇啊,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被朱高煦这么一问,蓝潇潇心中那股委屈劲儿又猛地涌了上来,眼眶瞬间又蓄满了泪水,差一点又要哭出声来。但她毕竟对男人的心思还是有些了解的,心里清楚若是自己一直这样哭哭啼啼,肯定会惹得男人厌烦。于是,她咬了咬牙,强忍着内心的委屈,努力将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憋了回去。

她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向朱高煦,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说道:“夫君,这次潇潇真的没有胡闹,我也实在是想不明白啊,不知道为什么,青叶姐姐突然就上门来,二话不说就对我动手,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说着,蓝潇潇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无辜与无助。

“你先起来说话吧!”蓝潇潇一直死死抱着自己的大腿,朱高煦感觉浑身不自在,难受得紧。他微微弯腰,伸出手,想要把蓝潇潇拉起来,那动作里带着一丝急切,似乎想快点摆脱这种略显尴尬的姿势。

蓝潇潇跪得久了,双腿早已麻木酸痛,也觉得着实有些累了。见朱高煦伸手来拉,便顺势缓缓站起身来。这一站起,她像是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不再像刚才那般紧紧贴着朱高煦,而是像个在外面被欺负了的小孩子,可怜兮兮又乖巧地站在一旁,眼睛时不时偷瞄着朱高煦,似乎在等待他的下一步反应,那模样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

蓝潇潇心里跟明镜似的,深知怎样做才能恰到好处地撩拨起男人的保护欲。此刻,她双手在胸前不安地缠绕着,手指绞来绞去,仿佛内心满是纠结与惶恐。随后,她用那带着几分娇弱,又透着些许哀怨的腔调,轻声细语地说道:“我啊,其实所求不多,不过是盼着夫君能为我主持个公道。可若是夫君心里已然不喜欢潇潇,一门心思只想着维护青叶姐姐,那潇潇也只能认命了。毕竟,潇潇自幼便没了父母,孤苦伶仃的,如今在这世上,就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可怜虫罢了。”说着,她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花,声音越来越小,像是生怕自己这番话惹得朱高煦不快,却又忍不住要倾诉心中的委屈。

说完这番话,蓝潇潇缓缓抬起头,眼神怯生生地朝朱高煦瞥了一眼。那一眼中,满是深深的落寞与失落,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刻破灭。可仅仅一秒过后,她像是不敢再多看,又迅速地收回目光,脑袋低得更深了,那副楚楚可怜的小表情,拿捏得堪称恰到好处,让人瞧着忍不住心生怜惜。

朱高煦见此情形,微微眯起了眼睛,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深知府中女眷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不能仅凭蓝潇潇的一面之词就妄下决断。于是,他尽量用温和却又不失沉稳的语气说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究竟怎样,我现在还不清楚。你先别急,莫要自乱阵脚。待我差人将青叶喊过来,仔细问个明白。倘若她当真无缘无故就对你动手,丝毫没有缘由,那夫君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说罢,他轻轻拍了拍蓝潇潇的肩膀,算是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听到朱高煦这般保证,蓝潇潇心中暗喜,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翘起,幅度极小,若非仔细观察,几乎难以察觉。她在心里暗自思忖:“我就知道夫君心里还是疼爱我的。像陆青叶那等粗鲁暴躁的性子,哪个男人能长久喜欢?夫君无非是一时觉得新鲜,才与她周旋一番罢了。日子久了,夫君肯定会厌烦。哪像我,这般娇柔妩媚,又聪慧伶俐,甜言蜜语总能说到夫君心坎里,这才是男人打心底里喜欢的类型。等夫君弄清楚真相,定会更加怜惜我。”这般想着,蓝潇潇心中的底气又足了几分,原本因委屈而黯淡的眼神,此刻也隐隐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尽管心中暗喜,蓝潇潇深知绝不能得意忘形。她依旧维持着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有气无力地对朱高煦说道:“全凭夫君安排!”声音里满是疲惫与顺从,仿佛对一切都已心灰意冷。

蓝潇潇一直以来都深谙如何将自己置于弱势地位,这可是她在家族多年争斗中摸爬滚打积累下来的宝贵经验。在她看来,男人天生就有一种怜香惜玉的本能,往往会不自觉地偏袒看似较为弱势的一方。

之所以昨天被打后,她没有立刻来找朱高煦,而是默默忍受着伤痛,一直跪到天亮,就是为了让朱高煦看到自己懂事、识大体的一面。她心里清楚,即便遭受了如此大的委屈,还能忍着不贸然打扰别人,这种隐忍与克制,更能触动男人内心深处的保护欲。

她就是要营造出这样一种情境,让朱高煦看到她的乖巧与可怜后,不禁在心中升起这样的想法:“她都已经这么懂事了,你们怎么还忍心欺负她?”从而顺理成章地将陆青叶塑造成一个恃强凌弱的恶人形象,以此来赢得朱高煦的同情与支持,为自己讨回公道。

“嗯,你呀,先进屋里边坐一会儿吧。瞧你这一身狼狈的,顺便赶紧换一下衣服,再好好洗漱洗漱。跪了这么长时间,肯定累坏了。”朱高煦满脸关切,一边说着,一边微微侧身让开位置,同时伸出手,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温和地招呼蓝潇潇进门。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蓝潇潇身上,看着她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嗯!”蓝潇潇轻声应了一句,依旧是那副乖巧柔顺的模样。她赤着脚丫子,脚步轻轻地从朱高煦侧边缓缓进入屋内。每一步都迈得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扰到什么。她低垂着头,发丝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随着她的走动微微晃动,显得越发楚楚可怜。此时的她,像是一只受伤后瑟缩的小鹿,安静又无助,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蓝潇潇正手忙脚乱地洗漱着,还没等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就听到大厅中传来陆青叶那熟悉的声音。她心里一紧,顿时没了继续洗漱的心思,匆匆忙忙地随便套上一件衣服,便急急忙忙地走出了卫生间。

好在朱高煦考虑周全,他的房间里时常会有众老婆前来,所以特意准备了不少崭新的女子衣服。这也让蓝潇潇无需为换衣服的事情发愁,得以在最短时间内做出反应。

一出卫生间,蓝潇潇就看到陆青叶果然已经到了,此刻正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与朱高煦有说有笑地聊着天。看到这一幕,蓝潇潇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怒火,但她很快就压下情绪,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楚楚可怜的神情,迈着小碎步,缓缓朝两人走去。

“潇潇,过来!”刚听到卫生间那边传来细微的动静,朱高煦像是条件反射一般,下意识地转过头,目光径直朝着蓝潇潇的方向投去,同时抬起手,朝着她轻轻招了招手。

蓝潇潇听到这熟悉的呼唤声,心猛地一跳。她快速地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陆青叶。只见陆青叶稳稳当当地坐在一旁,脸上神色看似平静如水,可眼神中却隐隐透着一股不羁与傲然,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气场。蓝潇潇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发怵,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揪住了心。然而,她还是强装镇定,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她迈着小碎步,脚步轻得如同猫在行走,蹑手蹑脚地朝着朱高煦走去。每走一步,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

待走到朱高煦近前,她敏锐地注意到朱高煦双腿岔开,心中瞬间明白,这个位置显然是特意给自己留的。此时的她,也没再多做客气,微微一侧身,动作轻盈得如同一只蝴蝶,就势坐在了朱高煦的大腿上。她微微低垂着头,发丝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呼吸也因紧张而变得微微急促起来。

坐定之后,蓝潇潇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身体软软地靠着,脑袋紧紧地贴在朱高煦温暖的胸膛之上,像是在寻求一种庇护。她微微缩了缩脑袋,做出一副被陆青叶吓坏了的表情,而后将嘴巴凑近朱高煦的耳边,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叫,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夫君!”那声音里满是恐惧与依赖,仿佛朱高煦就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见到这副场景,陆青叶实在忍不住,直接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腹诽:这世上怎么会有蓝潇潇这么做作的女人,真让人受不了。她双臂抱在胸前,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

朱高煦看着蓝潇潇这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忍不住轻声失笑一声,随后伸出手在蓝潇潇的后背轻轻拍了一下,安抚道:“好嘞,没事了!青叶刚来,你就洗漱完了,这倒也正好。你们当着我的面,重新说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是真有人在府里胡闹,不讲道理,那我绝对不会轻饶。”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严肃。

“那我就说两句?”朱高煦话音刚落,蓝潇潇就如同被点燃的爆竹,立马迫不及待地开口。这一次,她笃定自己行事端正,确实没做任何招惹是非之事,自觉占着理,说起话来底气也足了许多,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

朱高煦看着蓝潇潇急切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蓝潇潇可以开始诉说。他身子微微向后靠,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姿态,准备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一旁的陆青叶,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眼皮,眼神中带着一丝慵懒与不屑。她手中还拿着茶杯的盖子,百无聊赖地翻转着,似乎对蓝潇潇即将开始的“告状”毫不在意,仿佛那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根本不值得她上心。她悠然自得地坐着,仿佛整个场面都与她无关,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节奏里。

看到陆青叶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蓝潇潇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但她还是强忍着,努力压下心中的火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缓缓开口道:“夫君,事情是这样的,昨晚我从雨兰姐姐那儿回来后,只觉得浑身疲惫不堪,就寻思着简单洗漱一番,早早歇息。可谁能料到,我才刚迈进房门没多久,青叶姐姐就带着宋菲妹妹,气势汹汹地破门而入。”

蓝潇潇顿了顿,脸上露出一副无辜且委屈的神情,继续说道:“当时啊,我压根儿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还满脸笑容地跟两位姐妹亲切打招呼呢,还关切地问她们是不是有啥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夫君,您平日里总教导我们,一家人就该和和美美、相亲相爱,当时我也是真心实意地想着,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忙。可我对别人掏心掏肺,人家却未必拿我当回事儿。”

蓝潇潇滔滔不绝地说着,把自己描绘成一个单纯善良、毫无心机的傻白甜形象,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都仿佛在诉说着自己所遭受的莫大委屈,眼睛时不时还偷偷瞄向朱高煦,观察他的反应。

“可我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得罪了青叶姐姐。我满心欢喜地笑脸相迎,她却二话不说,上来就对我大打出手,那下手的狠劲儿,就跟有深仇大恨似的。夫君啊,您是知道的,若不是我平日里跟着师傅学了些功夫,有那么点自保的能力,恐怕早就被青叶姐姐给活活打死了呀!”说到这儿,蓝潇潇的声音愈发哽咽,仿佛那些痛苦的经历就在眼前重演,眼眶中蓄满的泪水止不住地滚落。

紧接着,她娇弱地在朱高煦怀中呜咽起来,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揪住朱高煦的衣角,仿佛此刻只有抓住他,才能给自己一丝慰藉。那哭声带着无尽的委屈与恐惧,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都宣泄出来,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怜悯。

“还有,还有……”即便哭得喘不上气,蓝潇潇也强撑着继续控诉陆青叶的恶行,话语间带着浓重的哭腔:“青叶姐姐不仅自己对我拳打脚踢,竟还残忍地按住我的手脚,招呼着宋菲妹妹一起对我动手。我拼命挣扎,可根本反抗不了她们两个人啊!”

蓝潇潇一边说,一边用满是泪花的眼睛哀怨地看向朱高煦,继续哭诉:“我心里清楚,夫君平日里对我格外宠爱,或许正因如此,惹得姐妹们心生嫉妒。她们看我不顺眼,处处针对我。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对夫君的爱,那是发自肺腑、真心实意的呀!而且夫君您如此疼惜我,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各位姐姐这般对我,实在是太狠心、太过分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呀……”她越说越激动,身体在朱高煦怀中颤抖得愈发厉害,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冤屈,让人不禁动容。

蓝潇潇嘴上这般哭诉,其实心里也真是这么认为的。她向来极度自恋,在她的认知里,自己姿容出众、聪慧过人,朱高煦对她的宠爱理所当然。而其余几位姐妹,肯定是嫉妒她能独占朱高煦的青睐,才把她视作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然而,陆青叶听到蓝潇潇这番话,简直无语至极,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还嫉妒她?开什么玩笑!陆青叶压根就瞧不上蓝潇潇那副做作的小作精模样,动手纯粹是因为看不惯她惺惺作态。以陆青叶对自己在朱高煦心中地位的了解,她还真打心底里不屑去羡慕别人。她觉得蓝潇潇就是在胡搅蛮缠,故意颠倒黑白,企图误导朱高煦。陆青叶忍不住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

“额……”朱高煦着实被蓝潇潇那没来由的自信惊到,一时语塞,不知该作何反应。愣了片刻,他缓缓转身,将目光投向陆青叶,一脸严肃地问道:“青叶,你对此有什么要说的?”

陆青叶轻轻抬眼,淡淡地扫了一下正缩在朱高煦怀中,摆出一副可怜兮兮模样的蓝潇潇,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屑,直白地吐出三个字:“她该打!”那语气斩钉截铁,仿佛蓝潇潇被打是天经地义之事,丝毫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或想要解释的意思,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朱高煦手中轻轻抓着蓝潇潇刚洗干净的两只白皙小巧的脚丫,感觉到脚上传来的温度,他的面皮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陆青叶这性子,向来是这般有个性,洒脱直爽,也难怪一直是自己最心仪的女人。

还没等朱高煦来得及再开口说些什么,蓝潇潇猛地抬起脑袋,微微扬起下巴,梗着脖子,目光毫不畏惧地与陆青叶对视着。她语气带着几分强硬,却又不失分寸地说道:“青叶姐姐,您这般行事,未免太过嚣张了些。倘若潇潇真有什么过错,您身为府中的主母,出面教训我,潇潇绝无二话,事后定当努力改正。可如今呢?姐姐您什么缘由都不给,上来就不由分说地动手,这实在没有一点主母该有的宽容气度呀。”蓝潇潇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朱高煦和陆青叶的反应,眼神中隐隐闪烁着一丝狡黠。

在平常日子里,蓝潇潇对陆青叶可是忌惮得很,哪有胆子这般毫不退让,与陆青叶针锋相对地说话。她深知陆青叶的手段和脾气,平日里见了她,就如同老鼠见了猫,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可此刻,情况截然不同。朱高煦稳稳当当地坐在她身旁,就像一座坚实的靠山。蓝潇潇心中暗自笃定,有朱高煦在这儿,陆青叶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胆子再大,多少也得有所顾忌。毕竟,陆青叶再怎么厉害,也绝不可能当着朱高煦的面,再次对她动手。这种想法就像一颗定心丸,让蓝潇潇原本忐忑不安的心,一下子安稳了许多,也因此,她才有了此刻与陆青叶公然对峙的勇气。

蓝潇潇心中暗自思忖,觉得自己这番话合情合理。在她看来,身为一家主母,首要职责便是将内宅管理得井井有条。陆青叶既担着主母的名分,就理应注重自己的言行举止。如今这般毫无缘由地动手,闹得家中鸡犬不宁,实在是有失主母风范,从侧面反映出她根本不具备沉稳统管后宅的能力。蓝潇潇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不动声色地向朱高煦点明这一点,暗示他陆青叶并不适合主母之位。

倘若真能凭借此事,成功将陆青叶从主母的宝座上拉下来,那对蓝潇潇而言,无疑是最大的收获。只要主母之位空悬,以她在朱高煦心中的地位,自己便有了上位的机会,届时就能在这府邸中拥有更大的权力,主宰自己的命运,也不用再处处看陆青叶的脸色行事了。这般想着,蓝潇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与期待。

“行,既然你非要个理由,那我就简单给你说道说道。”陆青叶不屑地嗤笑一声,如同打发不懂事的孩子一般,漫不经心地朝着蓝潇潇开口。

“第一,昨天夫君归来,这么重要的时刻,你人在哪儿呢?咱们女子向来以夫为天,夫君的事那可是重中之重。夫君好不容易回来,你们数月没见,你倒好,不但不留在跟前好好伺候着,反而扭头就走。你自己说说,你到底有没有把夫君放在心上?再者说,身为有夫之妇,大晚上不在家安分待着,跑出去瞎晃悠,也不知道你到底在忙些什么,不明就里的人瞧见了,还不定会生出多少流言蜚语呢。”陆青叶神色冷峻,目光直直地盯着蓝潇潇,每说一句,语气便加重一分,仿佛要将蓝潇潇的过错一一数落清楚。

“这!”蓝潇潇顿时语塞,她着实没料到陆青叶会拿这件事发难。仔细想来,自己当时的行为确实有些欠考虑。那时她刚刚到手不小的权力,满心满眼都是尽快把属于自己的那份利益稳稳攥在手中,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一时疏忽,竟没顾得上夫君归来这头等大事。

然而,即便心里明白自己理亏,蓝潇潇也绝不可能轻易认下这过错。她眼珠子一转,急忙辩解道:“我那不是一心想着赶紧把夫君交代下来的事儿办妥嘛!而且,当时雨兰姐姐不也没在场嘛。怎么不见你带人去找雨兰姐姐的麻烦,偏偏就只针对我一个人呢?这也太不公平了吧!”蓝潇潇一边说,一边摆出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眼中蓄满了泪水。

陆青叶冷冷地斜睨了蓝潇潇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哼道:“呵呵,雨兰平日里本就事务缠身,在夫君还未归家时,就一直驻守在工作地点埋头办公,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夫君回来后,她能抽出空回来给夫君接风洗尘,已然是尽到了本分。你觉得你能和雨兰相提并论吗?再者说了,雨兰一直在工作场所,身边有十多号人一同共事,行为举止自然光明磊落,没什么可质疑的。可你呢?先别忙着狡辩,你倒是说说,大晚上的,你究竟干什么去了?”陆青叶言辞犀利,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蓝潇潇,仿佛要将她看穿,势要让她原形毕露。

听到陆青叶这番话,朱高煦不禁有些尴尬,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鼻子。仔细想想,确实是自己考虑不周,将所有事务一股脑儿地交给傅雨兰处理,似乎真有些过分了。但他也是着实无奈,新城之中,真正能独当一面办事的人屈指可数。他的其他几位老婆,在统筹大局方面,确实还欠缺火候,根本没有能给傅雨兰搭把手的。要是派能力稍差的过去,不但帮不上忙,反而极有可能给傅雨兰添乱。

朱高煦暗自思忖,看来接下来这几天自己得加把劲,不能再贪图安逸休息了。得尽快从傅雨兰手中接过一些事务,亲自忙活几天,绝不能让自己心爱的老婆累坏了身子。毕竟傅雨兰为了新城的事务,已经付出太多,自己身为一家之主,也该多担待些才是。想到这儿,朱高煦眼中满是对傅雨兰的心疼与愧疚,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补偿她。

蓝潇潇的脸瞬间涨得铁青,陆青叶话里话外暗示她去偷人,这可真把她给气坏了。她自个儿心里明白,自己确实不是那种被传统道德观念紧紧束缚的人,要是以往嫁给个自己瞧不上的人,在外面找几个相好的,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在她看来,自己活得舒坦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已经嫁给了朱高煦。朱高煦那出众的颜值,在她眼中无人能及,就好比是尝过了世间顶级美味,哪里还能看得上粗茶淡饭呢。如今的她,满心满眼都是朱高煦,根本不会再有心思去招惹其他人。陆青叶这么无端指责,实在是让她又气又恼,觉得自己被冤枉得不行。

当然,在平日里朱高煦外出不在家的那些日子,蓝潇潇独守空闺,难免会生出几分寂寞之感。每当夜深人静,那种难以言说的孤寂涌上心头时,她也不是没动过心思,想着要不随便找几个人来解解闷,满足一下自己的生理需求。毕竟,在她以往的观念里,这种事也并非不可接受。

然而,每次念头刚起,她就又犹豫了。要知道,新城里到处都安插着暗卫,他们就像隐藏在暗处的眼睛,时刻窥视着府中的一举一动。蓝潇潇初来乍到,对这里的环境和规矩还不算完全摸透,她心里清楚,要是自己贸然行事,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一旦东窗事发,她现在所拥有的荣华富贵、朱高煦的宠爱,都将在瞬间化为泡影,一切又会回到原点,甚至可能陷入更糟糕的境地。所以,即便内心偶尔蠢蠢欲动,她最终还是没敢迈出那一步。

“夫君,你瞧瞧她呀,人家对您可是一片赤诚忠心,怎么会像她污蔑的那样呢!”蓝潇潇伸出手指,气鼓鼓地指着陆青叶,转而又娇滴滴地向朱高煦撒起娇来,那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少在这儿岔开话题!我问你大半夜究竟干啥去了?还有,我警告你,我跟你说事儿的时候,就老老实实回应,别老把别人扯进来。再有下次,看我不打烂你的嘴!”陆青叶声色俱厉,一边说,一边猛地伸出手掌,在半空中恶狠狠地做出一个要扇蓝潇潇嘴巴的动作,眼神中满是威慑,仿佛下一秒真的会动手。

或许是昨晚被陆青叶那一顿暴打留下了深刻阴影,就在陆青叶刚刚举起手的刹那,蓝潇潇就像被惊弓之鸟一般,条件反射地迅速缩了缩脖子,眼神中瞬间充满了惊恐与慌乱,仿佛那即将落下的手掌已然带着千钧之力。

见蓝潇潇这般狼狈模样,陆青叶嘴角微微一斜,忍不住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那笑声中满是不屑与嘲讽,仿佛在无情地奚落蓝潇潇的胆小怯懦。

听到陆青叶这充满轻蔑的笑声,蓝潇潇又气又恼,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她既羞于自己刚刚丢人现眼的表现,又对陆青叶的羞辱感到愤怒,懊恼自己怎么就这么没出息,竟然被陆青叶轻而易举地吓成了这副模样,实在是颜面尽失。

然而,面对陆青叶那如鹰隼般虎视眈眈的目光,蓝潇潇的脸色愈发难看。她心里清楚,陆青叶正等着自己给出晚归的理由呢。可这理由,她还真不知该如何启齿。

毕竟,从傅雨兰那儿离开后,她确实去了别的地方。

至于究竟去了哪里?蓝潇潇紧咬着嘴唇,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与挣扎。她自幼跟着父亲生活,耳濡目染之下,难免沾染了不少陋习,其中一项便是赌博。她知道,一旦说出这个原因,必定又会成为陆青叶指责她的把柄,可若不说,又实在无法搪塞过去眼前这一关。

新城这边的确存在赌场,不过其形式与蓝潇潇家乡的大相径庭。在大明的律法体系里,赌博行为被严令禁止,相关法律条款对赌博的惩处极为严苛。一旦有人参与赌博被发现,按律是要直接砍手的;要是涉及官员参与其中,更是罪加一等,处罚会更为严厉。

回溯到朱元璋在位时期,这位明太祖甚至专门为此修建了逍遥楼。只要是参与赌博的人,一旦被抓捕,就会被关进逍遥楼。被关进去的人,只能在楼内自生自灭,最终会因无人供给饮食而活活饿死。这一系列举措,足见大明对于赌博之风的打击力度之大,意在彻底杜绝这一不良社会现象。

尽管大明律法对赌博的管控极为严格,但偌大的大明疆域,幅员辽阔,即便朱元璋决心坚定,也难以做到面面俱到。于是,总有人心存侥幸,偷偷开设赌场,妄图在法律的边缘谋取暴利。

像蓝家这类凭借投机取巧发家的家族,赌场生意自然不会缺席。在蓝家的环境里,赌博成了司空见惯之事。蓝颖能在这样的家族氛围中独善其身,没有沾染赌博恶习,不得不说她自身有着强大的自律能力和坚定的原则。

然而,整个蓝家之中,也就只有蓝颖一人严守大明律法。她的亲哥哥乃至其他家族成员,行事作风都与她截然不同,热衷于各类投机钻营之事,赌博更是家常便饭,全然不顾法律的约束。

新城在对待赌博这件事上,态度确实没那么严苛。不过,这里的赌场与蓝潇潇以往认知中的赌场大不一样,实际上它更像是一个棋牌室。

朱高煦深知“堵不如疏”的道理,他明白,像赌博这类活动,想要完全禁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如此,倒不如将其掌控在自己手中,通过制定规则,把赌博涉及的金银数额控制在一个相对合理的范围之内,秉持着“小赌怡情”的理念,最大程度地减少因赌博引发的诸如草菅人命等恶劣事件的发生。

从整体来看,在这一方面,新城确实比外界要开明不少。然而,即便新城的观念相对开放,在大众的固有认知里,赌博终究不是正经人该涉足的活动,尤其是对于女人而言,去赌场更是被视为不检点的行为。所以,蓝潇潇若承认自己去了赌场,难免会遭受更多非议与指责。

蓝潇潇可不只是普通女人,她身为朱高煦的老婆,在新城可是处于最尊贵的女子之列。要是她迷恋赌博这事传出去,那影响可太坏了。大家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觉得她不是个正经女人。

然而,来到新城都好几个月了,朱高煦又常常不在家,蓝潇潇一个人实在是无聊透顶。而且自从离开蓝家后,她就一直没机会进赌场,心里早就按捺不住,痒痒得厉害。

终于,在前十多天的时候,实在忍不住的蓝潇潇想出了个法子,她男扮女装,开始偷偷摸摸地进出赌场,试图在赌博中寻找些刺激和乐趣,暂时忘却这漫长日子里的无聊与寂寞。每次进出赌场,她都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可那种赌博带来的快感,又让她难以自拔,深陷其中。

昨晚,蓝潇潇因得到朱高煦的许诺,兴奋得难以自已。在这种情绪的驱使下,她鬼使神差地又偷偷跑去赌场,想着借此放松放松。可如今,她却为此头疼不已。毕竟,这事儿要是如实说出来,实在是难听至极。该怎么向朱高煦解释呢?难道要坦诚相告,夫君刚回来,自己不仅没陪伴在侧,反而跑去赌场独自玩乐?

蓝潇潇心里清楚,这样的理由实在难以启齿,搞不好还会彻底激怒朱高煦,让自己陷入更加糟糕的境地。她绞尽脑汁,试图想出一个既能解释过去,又能让自己免于责罚的借口,可一时间却毫无头绪,只能暗自焦急,眼神中满是慌乱与纠结。

见蓝潇潇嗫嚅着不说话,陆青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其实前几天她就发现蓝潇潇偷偷进出赌场的事了,只是一直觉得犯不着为这种事费神,便懒得搭理。眼下提及此事,不过是想故意刁难蓝潇潇。

“怎么啦?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说不出口?该不会真在外面勾搭上野汉子了吧?夫君,依我看,这女人肯定有问题,说不定哪天就做出些伤风败俗的事,坏了咱们新城的名声。要不,咱们赶紧找人彻查一下?往后每天也安排人盯着她,省得她做出什么不堪的举动。”陆青叶先是不咸不淡地嘲讽了蓝潇潇一句,随后一脸郑重地向朱高煦提出自己的建议,神情严肃,仿佛蓝潇潇已然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

朱高煦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一脸无奈地看着陆青叶。他心里明镜似的,知道陆青叶就是故意要让蓝潇潇难堪。可即便明白这一点,陆青叶这话听在耳中,还是让他心里不太舒服。

蓝潇潇如今好歹也是他朱高煦的女人,陆青叶却一口一个咬定蓝潇潇在外面偷汉子,这感觉就像是非要往他头上扣一顶绿帽子似的。朱高煦暗自猜测,陆青叶大概是瞧见他还抱着蓝潇潇,心里吃味了,所以才故意说这些话来刺他。

对于陆青叶这略带孩子气的小脾气,朱高煦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但怎么说都是自己的老婆,她想发点小情绪,那就由着她去吧,毕竟夫妻之间,偶尔的小打小闹也是生活的调味剂。于是,朱高煦轻轻摇了摇头,准备先听听蓝潇潇怎么解释这件事。

听到陆青叶这番话,蓝潇潇一下子慌了神,脑子一乱,刚刚还死活不想说的事情,此刻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我去赌博了,真的对不起,夫君!我是因为害怕你责怪我,所以才一直不敢说。但我发誓,我真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外面那些男人,长得一个比一个难看,跟夫君您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他们连夫君您的一根脚毛都比不上。我又不是眼瞎了,怎么可能看得上他们呀?”

蓝潇潇心里清楚,接下来自己还谋划着不少事呢,要是真被人成天盯着,那可就麻烦了。而且,万一真如陆青叶所说找人彻查,说不定自己其他一些事也会被翻出来。思来想去,觉得与其被人查出,还不如自己主动坦白,可不能因小失大,坏了自己的全盘计划。

陆青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微微上扬,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哦?照你这么讲,倘若哪天碰到个容貌比夫君还出众的男子,你就会忍不住生出别样心思咯?身为已婚妇人,当面对这种问题时,首要思考的难道不该是这种行径违背道德伦常,压根就不该有找野男人的念头吗?可你倒好,第一反应却是琢磨野男人长相好不好看,盘算着值不值得你去做那偷情之事,这般扭曲的三观,简直让人作呕。”她一边说,一边微微摇头,满脸的嫌弃与不屑,眼神如针般直直刺向蓝潇潇。

“我没有!”蓝潇潇顿时惊呼起来,声音尖锐且带着明显的慌乱。她的心猛地一紧,着实被陆青叶的敏锐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竟然被陆青叶瞬间拿捏到了内心深处那点隐秘的想法。

不过,这种事蓝潇潇是打死都不会承认的。她迅速调整策略,转头面向朱高煦,嘴巴一嘟,摆出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娇嗔道:“夫君,你瞧瞧青叶姐姐,她老是故意曲解我的意思。从一开始就处处针对我,摆明了就是看我不顺眼嘛!”

陆青叶哪会吃蓝潇潇这套,当即毫不留情地打断她正对着朱高煦说的话,面色瞬间冷若冰霜,眼神犀利地盯着蓝潇潇,语气冰冷且严肃,如同审判一般冷冷开口:“别在这儿装出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博同情。我现在再清清楚楚地问你一句,你身为一个有夫之妇,大半夜不着家,还男扮女装跑去赌场赌博。我作为城主大夫人,就想问,依着规矩,我来管教你,到底有没有错?”此刻的陆青叶,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强硬姿态,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蓝潇潇已然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必须给个说法。

蓝潇潇顿时语塞,搜肠刮肚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仔细想想,陆青叶这么说确实挑不出毛病。毕竟这里是新城,朱高煦也曾明确表示众女之间并无妻妾之分,大家地位相差无几。可即便如此,若是换作在其他传统大家族中,她身为妾室,要是犯下男扮女装半夜去赌场赌博这种错处,家中主母就算当场将她活活打死,旁人也只会觉得是她咎由自取,不会有人多置一词。想到这些,蓝潇潇心里一阵发虚,刚刚那副委屈的模样也瞬间弱了几分,头不自觉地低了下去,不敢直视陆青叶那咄咄逼人的目光。

“可,可……咱们新城的赌场又没被明令禁止,我不过就是去玩一玩,也不算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吧。姐姐昨晚下手,未免也太重了些。”蓝潇潇嗫嚅着,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与不甘。她偷偷抬眼,看向朱高煦,又赶忙补充道,“要是夫君不喜欢,潇潇以后保证不去玩了就是。”此时的她,已然有了退步的想法,只是下意识地想要在朱高煦面前为自己辩解几句,期望能得到他的一丝袒护与理解。

对蓝潇潇而言,当下重中之重是趁着这几天手头有职位之便,赶紧壮大自身实力。她心里明白,继续和陆青叶纠缠下去,对自己毫无益处。陆青叶在新城的地位稳固,手段也厉害,自己想要从她那里占到便宜,简直难如登天。可陆青叶要是稍微动点心思针对自己,以自己目前的状况,很容易就会被抓住把柄,陷入困境。这点蓝潇潇心里跟明镜似的,所以她决定不再继续争执。

“那昨天青叶打你的事情?”蓝潇潇自己都不打算追究了,朱高煦自然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心里已然有了就此翻篇的想法,不过最后还是向蓝潇潇确认了一下。他目光在蓝潇潇和陆青叶之间游移。

蓝潇潇的面色瞬间如风云变幻,红一阵白一阵,内心的不甘与愤怒在激烈翻涌。但思忖片刻后,她终究还是强忍着将这股情绪压了下去,随后低声开口,语气里满是无奈与隐忍:“青叶姐姐教训得是,潇潇确实无话可说。”

此时的她,不仅对陆青叶暴打自己的行为选择不再追究,甚至连宋菲同样参与其中这件事,也刻意绝口不提。蓝潇潇心里清楚得很,宋菲和陆青叶向来是一伙的,倘若自己继续揪着宋菲不放,陆青叶必定会不遗余力地继续针对自己。为了能在新城站稳脚跟,实现自己长久的谋划,她也只能暂且咽下这口气,把所有的委屈都深埋心底。

“嗯,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朱高煦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像是对这场纷争已感到些许疲惫。随后,他看向蓝潇潇,略带安抚地解释道:“你呀,也别埋怨你青叶姐姐。这后宅里杂七杂八的事儿多如牛毛,她若不使些手段,行事灵活些,又怎能把这一大家子管得井井有条呢?当初我既然把内宅事务全权交给了你青叶姐姐,自然是信任她的行事风格,如今也不会去指责她。”

蓝潇潇听闻,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不屑之色,那神情稍纵即逝,仿佛是被压抑在心底的情绪不经意间露出的一角。她在心中暗自腹诽:哼,还不拘一格呢,分明就是只对我一个人如此严苛,变着法子刁难我罢了!

不过这些腹诽之言,蓝潇潇自然不会傻到说出口。她乖巧懂事地朝朱高煦点了点头,柔声道:“夫君,我知道啦。潇潇如今算是明白过来了,在家时被宠得骄纵了些,行事不懂规矩,确实给姐姐添了不少麻烦。”她低垂着眼眸,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可心里究竟怎么想,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朱高煦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蓝潇潇这是在装样子,但还是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而后,他转头看向陆青叶,又叮嘱了两句:“不过话说回来,咱们新城的棋牌室也只是供人小赌怡情,既然开了这个场子,就没道理不让人去。我时常不在家,潇潇身边又没个亲人相伴,难免会觉得无聊。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让她消遣的事儿,想去玩就让她去呗。青叶,你以后就别再因为这事儿责罚潇潇了。”

蓝潇潇听闻,瞬间抬起头,眼中满是感动,一脸深情地看着朱高煦,心中美滋滋地想着:夫君果然最宠爱我啦,居然就因为我喜欢,连赌博这种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事儿的活动,都这般袒护力挺我。此刻的她,仿佛已然忘却了方才陆青叶给自己带来的委屈,沉浸在朱高煦这份“偏爱”之中。

陆青叶无奈地耸耸肩,一脸无辜道:“我可真没专门针对她赌博这事儿啊,自始至终,我念叨的都是她夜不归宿。这深更半夜的,一个女子单独在外,成何体统!至于其他事儿,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都可以网开一面。但有一点必须说清楚,往后绝对不允许你深更半夜单独出门!”陆青叶的眼神坚定,语气不容置疑,仿佛在宣告着自己作为大夫人的权威。

“姐姐,我知道了。”蓝潇潇乖巧地应道,还顺从地点点头。在她心里,夜晚不能出门倒也不算什么天大的事儿。毕竟很多想做的事,白天也一样能够去做。而且,真要是遇到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不是还有小婷嘛。小婷办事机灵,把事情交给她,自己也能放心,蓝潇潇暗自思忖着,表面上依旧维持着一副温顺的模样。

陆青叶目光淡淡地落在蓝潇潇身上,暗自揣测着,虽然不清楚蓝潇潇为何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瞬间没了之前的气势,缩成一团。但转念一想,昨天那一顿打也算是给她个教训了,要是下次再看蓝潇潇不顺眼,找个理由再收拾她便是,今天姑且就放过她这一回。

“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陆青叶实在看不惯朱高煦一脸宠溺地抱着蓝潇潇的模样,心中有些厌烦。把该说的事情交代完之后,她便毫不犹豫地起身,准备离开这个让她觉得有些刺眼的场景。她身姿挺直,步伐干脆,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走去,仿佛一刻也不想再多停留。

“着什么急嘛,这么长时间没见夫君,难道不想跟夫君亲热亲热?”朱高煦嘴角勾起一抹调笑的弧度,眼含笑意,伸手一把抓住陆青叶的手腕,轻轻摇晃着,像是在撒娇。

陆青叶厌烦地斜睨了一眼旁边的蓝潇潇,眼神中满是嫌弃,丝毫不给面子,直言不讳道:“我不喜欢她!”说这话时,她眉头紧皱,语气冰冷且坚决,仿佛蓝潇潇是什么令人厌恶至极的东西,毫不掩饰自己对蓝潇潇的反感。那厌恶的眼神和决绝的语气,仿佛在表明,只要蓝潇潇在场,她就无法与朱高煦“亲热”。

蓝潇潇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心中忍不住嘟囔起来:“我还不喜欢你呢!你要走赶紧走,正好你走了我就能好好陪夫君了。真以为自己不可或缺,好像夫君离了你就不行似的!”她对陆青叶这般耍性子的行为,从心底里充满了不屑。

然而,蓝潇潇还没来得及为陆青叶可能的离开而暗自窃喜,原本还温柔抱着她的朱高煦,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猛地一把将她推开,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潇潇,你不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吗?别在这儿耽搁了,快去忙吧!”。

说完,朱高煦看也不看蓝潇潇此刻那惊愕又委屈的表情,动作娴熟且自然地,一下子就把陆青叶温柔地揽入怀中,脸上瞬间堆满讨好的笑意,轻声问道:“青叶,这下可以了吧?”他眼神专注地凝视着陆青叶,仿佛此刻世间万物都不复存在,眼中唯有她一人。

蓝潇潇尴尬地杵在一旁,原本勉强维持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目光幽幽地看着朱高煦与陆青叶二人亲密无间、你侬我侬的模样,气得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双脚也忍不住想要狠狠跺地。内心更是如翻江倒海一般,忍不住呐喊:“夫君,你这是在干什么呀?刚刚还对我宠爱有加,怎么转眼间就变了?难道我不再是你最疼爱的宝贝了吗?”可这些话,她也只能憋在心里,脸上写满了不甘与落寞。

“老八,你还傻愣在这儿干啥呢?赶紧去忙你的呀,等你忙完了,夫君我再好好疼爱你!”朱高煦见蓝潇潇像根木桩似的站着不动,伸出手就在蓝潇潇后背上轻轻扒拉了一下。

蓝潇潇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此刻,她心中满是愤懑与委屈,只觉一阵钻心的痛。“痛,太痛了,男人怎么都是这副德行!”她在心里悲叹着,“刚刚还柔情蜜意地摸着我的脚丫子,一口一个宝贝地叫着,这才一转眼,就这般粗鲁地赶我走,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蓝潇潇眼眶泛红,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脚步迟缓又沉重地朝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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