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五十八分，直播提前两分钟开始，大批观众涌入直播间。
简单的开场白后，甘甜对着镜头打招呼。
“大家好，我是甘甜。”
她今天是难得一见的素净，和往常出现在公共场合时的妖艳凌厉截然不同。白裙黑发，笑意盈盈，反而能更直观地看到她不加修饰的漂亮。
江许紧随其后：“大家好，我是江许，好久不见。”
江许最近停了工作在休息，大概是又觉得娱乐圈无聊了，跑国外度假中。
镜头里，他穿一身黑色冲锋衣，整个人看起来挺拔精神。身后是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坪，远处有一间小木屋，看起来就像电脑的原始壁纸图。
除了她们两个，还有男二和女二也一起参与今晚的直播。
晚上六点，《新城旧爱》第一集准时上线，最后一个连线窗口也正式开启，剧集开场的龙标出现在画面里。
女二的演员毕业于播音主持专业，临时担起主持人的重任：“剧开始了，观众们也跟我们的追剧团，一起打开电视追起来吧。”
毕竟是剧宣，不可能所有主演一起沉默地看剧。对于观众来说，还是无聊了些。时不时，主演们都会停下来，聊聊剧情，跟弹幕互动。
直播开始十五分钟，弹幕齐刷刷地刷起来：
【甘甜旁边是不是有人？】
【玻璃窗里有人影的反射。】
【看起来是个男的……】
经纪人面前的平板停留在直播的界面，她回复完工作消息，下意识瞥了眼，吓得腾地一下站起来，看向甘甜身边的窗户。
玻璃窗里，确实反射出一个影影绰绰的黑影，短发、西装，看起来但很像男人。
但那不是顾承渊。
而是她。
反观顾承渊所在的那半边窗户，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出来。
经纪人有种灵魂归位的救赎感。
甘甜此时也注意到密密麻麻的弹幕，定睛一看，心陡然提起来。她控制住表情，装作不经意地抬头确认情况。
经纪人食指不停地对准自己，用口型说：“是我的影子，不是顾总的。”
甘甜笑容不变，佯装此时才看到弹幕，开口解释：“是我的经纪人姐姐，她是短发，穿的西装。”
此话一出，直播间里共同连线的三人齐齐松了口气。
吓死了。
她们刚刚都看到了弹幕，都不确定什么情况，不敢开口。
弹幕在甘甜解释后继续疯涨：
【说实话我嗑到了，江许那边网络不稳定没开电视画面，一直看的是弹幕。最早看到有人说甘甜那边有男人，立刻就黑脸了，还一直把食指抵在嘴唇上提醒不要乱说。】
【是的，甘甜一解释说是经纪人姐姐马上放下手了……江许你别太爱了，你们只是演戏啊！】
【cp粉真的什么都能嗑，有没有可能江许在户外，有人从他身边经过他在提醒别人安静呢？】
【人？你说有羊从他面前经过比较可信，你看看他的镜头，方圆两公里像是除了他还有人的样子吗？】
虽然大部分观众都信了甘甜的说辞，但仍有小部分重点还在“男人”身上，紧抓着不放。
【不信，哪有女人穿这样的衣服？是男的就承认好吗？】
【这姐又开始炒了，天天睁眼就是炒炒炒炒炒炒炒炒炒炒炒炒炒。】
【额……有男的又怎么了？女明星身边不能有男性工作人员的意思？】
甘甜看到弹幕里依然有人说不信，干脆朝经纪人征求意见：“姐姐，要不要来打个招呼？”
“这有什么不行的？”
经纪人快步走过去，露出半个脑袋，挥挥手，大大方方地说：“大家好，多多支持《新城旧爱》哦。”
确实是利落的短发，挺括的西装，但不管是长相还是声音都能看出是不折不扣的女人。
经纪人姐姐是模特出身，后来改行做模特经纪，开始带艺人，兜兜转转来到甘甜身边。
她长了一张高冷厌世脸，露出的手纤长漂亮，鸡零狗碎地戴着一堆极有特色的饰品戒指。
弹幕里关于“甘甜屋子里有男人”、“甘甜男朋友在身边”的瞬间停下，逐渐往甘甜没有预料到的方向跑偏。
【……这是经纪人？建议原地出道。】
【就算做了美甲我也可以。】
【一聊起这个，cp和唯粉也不对立，甘甜屋子里有没有男人也不在乎了，所有人都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女二借着打趣拉回观众的注意力：“看来周水还是单身啊。”
周水是甘甜在戏里饰演的角色，女二这么喊，也是为了帮助所有人明确剧与现实的界限。
第一集周水确实是单身，甘甜点头：“是啊，我是单身。”
镜头外，一直沉默地处理工作的顾承渊抬起头，看向面不改色地说出“我是单身”的甘甜。
经纪人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在意，转头试图安抚顾承渊，让他别太在意。
“剧里是单身。”她用口型说。
直播里，男二声音带笑，“周水还是单身的话，那我们之中有一个人要努努力了。”
女二笑着把话题引到江许身上：“不如我们问问井川？看看他觉得谁需要努力。”
井川是剧里江许饰演的男主。
江许沐浴在璀璨的阳光里，背景美得像抠图。他勾勾唇，似笑非笑地接话：“嗯，我觉得我是需要努力追一追。”
女二和男二同时发出起哄声，要是现在共处一室，保不齐握住对方的手跳起来。
女二捂嘴笑，问男二：“看来你也磕了cp。”
“谁能不磕？我不信！”男二喊。
弹幕：【看到大家都在偷偷嗑我就放心了。】
女二看到弹幕，笑得前仰后合：“不用偷偷嗑，周水单身，可嗑。我们一起边看剧一边嗑。”
身为“周水本水”的甘甜不住点头：“随便嗑，我同意了。”
除了刚刚听到“我是单身”时抬过一次头，后半场直播里，顾承渊一直沉默地看着面前的文件。
但如果经纪人稍稍关注一下他，就能发现，这位顾总的文件一页都没有再往后翻过。
静音的手机在桌子上无声闪烁，顾承渊拿起手机，冲甘甜被划了个接电话的手势。
她正专注地看着屏幕，没看到。
顾承渊走出房间，走廊安安静静，电话那头助理小心翼翼地说：“顾总，周董那边想把明天晚上的会议提到上午九点，您方便吗？”
顾承渊看了眼2909的门，低低“嗯”了一声，“给我改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