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告急的号角，撕裂了金穗城本就紧绷的神经，也瞬间压倒了“积善堂”冲天火光的喧嚣！
贺拔雄临死点燃的毒火尚未扑灭，那带着诡异甜香的“焚心散”毒烟还在城西弥漫，
而申屠刚的总攻，已然如同山崩海啸般压至城下！
王铭眼中最后一丝对贺拔雄伏诛的冷意瞬间被更加凛冽、足以焚天的战意取代！
他猛地一振玄色披风，转身不再看那燃烧的药铺，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刃，斩向混乱的夜空：
“陈武！留一队人协助灭火，疏散百姓！
其余人，随我——上西门！”
沉重的玄甲战靴踏过滚烫的碎石和流淌的污水，
王铭如同黑色的飓风，带着陈武和剩余的玄甲锐士，向着火光冲天、杀声震天的西城墙狂奔而去！
每一步，都带着踏碎山河的决绝！
***
西门城楼。
这里已化为人间炼狱。
申屠刚显然蓄谋已久，攻势发动得极其迅猛且狠辣！
数十架巨大的配重式投石机，在距离城墙两百余步处一字排开，如同远古巨兽张开了狰狞的口器。
绞盘转动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中，沉重的、裹着浸油麻布的巨大石弹，
被力士们用尽全力拉下，固定在抛射臂末端！
“放——！”
随着攻城将领声嘶力竭的咆哮，巨大的配重块轰然落下！
嗡——！！！
沉闷到令人心悸的破空声撕裂空气！
数十枚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火石弹，如同坠落的陨星，拖着长长的、浓烟滚滚的尾焰，
划破漆黑的夜幕，狠狠砸向金穗城伤痕累累的城墙和城头！
轰！轰！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成一片！大地在剧烈颤抖！城墙在悲鸣！
一段本就因白昼激战而摇摇欲坠的旧缺口，在数枚火石弹的集中轰击下，轰然垮塌！
碎石、砖块、燃烧的木料如同暴雨般向城内倾泻！躲闪不及的守军惨叫着被掩埋、被点燃！
更多的火石弹砸在城头垛口、马道、敌楼之上！
烈焰瞬间升腾！被点燃的守军士兵惨叫着翻滚、坠落！
滚烫的碎石和燃烧的木屑如同死神的镰刀，四处飞溅！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将整个西城映照得如同白昼，也如同地狱！
“稳住！灭火！堵缺口！”
守将李魁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他半边脸被飞溅的石块划破，鲜血淋漓，
却依旧挥舞着横刀，在火雨石雹中指挥若定！
士兵们顶着盾牌，冒着从天而降的死亡威胁，
拼命用备用的沙袋、门板、甚至是同伴的尸体，去填堵那新出现的巨大豁口！
一桶桶水被传递上来，泼向燃烧的垛口和士兵身上的火焰，
但在炽热的火石弹轰击下，效果微乎其微！
而比火石弹更令人绝望的，是那如同移动堡垒般缓缓逼近的攻城塔！
十几座高达四丈有余、比金穗城墙还要高出近丈的庞然大物，
在无数大合士兵的奋力推动和巨牛拖拽下，
碾压着城下的尸骸与废墟，发出沉闷的轰隆声，如同洪荒巨兽般步步逼近！
塔身包裹着厚厚的生牛皮，浸过水，防火箭！
塔顶的平台，密密麻麻站满了身披重甲、手持利刃、眼神凶悍的大合精锐！
更可怕的是，塔身前方悬挂着巨大的包铁撞锤，正随着塔身的移动而缓缓摆动，目标直指城门！
一旦靠近，这恐怖的撞锤将给予城门致命一击！
“神臂弓！床弩！给老子瞄准了攻城塔的底座和轮子！射！射断它！”
李魁目眦欲裂，指着那缓缓逼近的死亡巨塔狂吼！
城头残存的守城弩和神臂弓奋力还击！
粗大的弩箭带着凄厉的尖啸射向攻城塔！
然而，塔身包裹的浸水生牛皮韧性极强，大部分弩箭只能深深嵌入，却难以造成结构性破坏！
少数射向巨大木轮的弩箭，也被塔身下方举着厚重巨盾的士兵拼死挡住！
攻城塔，越来越近！
塔顶大合士兵狰狞的面孔和闪亮的刀锋已清晰可见！
那巨大的撞锤，如同悬在城门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让开！”
一声沉雷般的怒吼从城楼阶梯处炸响！
王铭的身影如同黑色的闪电，冲破弥漫的硝烟和混乱的人流，登上了烈焰熊熊的城楼！
他玄甲浴火，披风在热浪中猎猎狂舞，手中“破军”横刀反射着跳跃的火光，如同燃烧的星辰！
他的到来，如同定海神针，瞬间让濒临崩溃的城头守军精神一振！
“大帅！”李魁激动得声音发颤。
王铭目光如电，瞬间扫过战场：
燃烧的城垣、崩塌的缺口、步步逼近的攻城塔、城下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大合步兵…
以及，那十几座如同死亡阴影般笼罩城头的巨塔！
“火油！金汁！集中到攻城塔正前方！”
王铭的声音没有丝毫慌乱，带着冰封千里的冷静，
“神臂弓换火箭！目标，塔顶平台！弩车！
给本公瞄准攻城塔的牵引巨牛！打掉它们！”
命令如同流水般迅速传达！
士兵们立刻将一桶桶粘稠刺鼻的火油和滚烫恶臭的金汁，拼命搬运到几座逼近最快的攻城塔正前方的城垛上！
神臂弓手迅速换上涂抹了油脂、点燃了箭簇的火箭，弓弦拉满，死死瞄准塔顶平台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影！
操控床弩的弩手则奋力转动绞盘，沉重的破甲锥瞄准了塔身下方那些拖拽塔身的、体型巨大的犍牛！
“放——！”王铭亲自挥刀下令！
嗡！嗡！嗤嗤嗤——！
燃烧的火箭如同密集的流星火雨，带着凄厉的呼啸，射向攻城塔顶的平台！
“举盾！”
塔顶的大合军官厉声嘶吼！
塔顶士兵慌忙举起盾牌格挡！
但火箭太过密集，而且目标并非士兵本身，而是塔顶的木制平台和士兵身上易燃的衣物、毛发！
噗噗噗！
火箭钉入木板的闷响不绝于耳！
火焰瞬间在塔顶蔓延开来！
一些士兵被火箭射中，惨叫着化为人形火炬，翻滚着从高塔上坠落！
更有火箭射中了悬挂的绳索，塔顶的挡板失去控制，
轰然砸落，将下方躲闪不及的士兵砸成肉泥！塔顶瞬间陷入一片火海和混乱！
与此同时！
嘭！嘭！嘭！
沉重的破甲锥带着恐怖的动能，狠狠射向拖拽攻城塔的巨牛！
坚韧的牛皮在破甲锥面前如同纸糊！血花爆溅！凄厉的牛哞声震天动地！
数头体型庞大的犍牛被弩箭贯穿，轰然倒地！
沉重的攻城塔失去了部分牵引力，行进速度骤然减缓，甚至有的开始倾斜！
“倒！”王铭再次厉喝！
早已准备就绪的守军士兵，用尽全身力气，将一桶桶滚烫粘稠的火油和散发着致命恶臭的金汁，
朝着攻城塔下方、尤其是那些试图推动塔身靠近的大合士兵头顶，狠狠倾倒下去！
哗啦——！！！
如同滚烫的岩浆瀑布从天而降！
“啊——！！！”
“烫死我了！”
“我的眼睛！”
凄厉到骇人的惨嚎瞬间响彻城下！
被滚烫火油当头浇中的士兵，瞬间皮开肉绽，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化作一团团疯狂扭动、哀嚎的火球！
被金汁泼中的士兵，更是惨不忍睹！
滚烫的油混合着恶臭的粪便，不仅带来恐怖的烫伤，那恶臭和蕴含的病菌更是致命的折磨！
皮肤迅速溃烂流脓，剧烈的疼痛和恶臭让他们发出绝望的嘶吼，
疯狂抓挠着自己的皮肉，场面如同修罗地狱！
攻城塔下方瞬间清空一片！
哀嚎翻滚的火人和溃烂的士兵，成了阻挡后续部队前进的恐怖障碍！
攻城塔的推进，被硬生生遏制！
城头守军爆发出震天的怒吼！士气为之一振！
然而，申屠刚的攻势并未因此停歇！
“弓箭手！压制城头！云梯队！给老子冲！从缺口爬上去！”
申屠刚的副将，一名满脸横肉的虬髯大汉，在后方督战，声如洪钟！
他显然也看到了王铭的身影，眼中爆发出刻骨的仇恨！
瞬间，城下如同蝗虫般密集的箭雨，再次覆盖城头！
压得守军抬不起头！
同时，数十架简陋却实用的长梯，被悍不畏死的大合步兵扛着，
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墙，尤其是那几处被投石机轰开的缺口！
士兵们口衔钢刀，顶着盾牌，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
“礌石！滚木！金汁！给老子砸！”
李魁挥舞着横刀，在箭雨中咆哮指挥！
城头守军顶着盾牌，奋力将沉重的石块、滚木、甚至是烧得滚烫的铁蒺藜，向着攀爬的敌军狠狠砸下！
滚烫的金汁再次倾泻！攀爬的士兵如同下饺子般惨叫着跌落，筋断骨折，
被滚木礌石砸成肉泥，被金汁烫得皮开肉烂！
但后面的人踩着同伴的尸体和哀嚎，依旧疯狂地向上涌！
惨烈的蚁附攻城，在每一段城墙、每一个缺口处上演！
血肉磨盘疯狂地吞噬着生命！
王铭身先士卒，如同钉在城头的磐石！
陈武和铁面更是勇武，他们手中的横刀化作一片死亡的寒光匹练！
每一次挥出，都精准地斩断一架搭上垛口的云梯！
或者将刚刚冒头的敌兵连人带盾劈下城去！
他的玄甲上布满了箭矢撞击的白痕和溅射的血污，但他身形如岳，岿然不动！
所立之处，如同无形的死亡禁区，无一名大合士兵能踏上城头半步！
“大华威武！”
周围的士兵看到将军们如此神勇，士气大振，爆发出狂热的怒吼，更加悍不畏死地拼杀！
然而，人力终有穷尽时。
守军的人数劣势和疲惫，在敌军不计代价的猛攻下，开始显现。
一处较小的缺口处，防守力量稍显薄弱，
竟被十几名悍勇的大合重甲步兵突破了防线，嚎叫着冲上了城头！
“堵住他们！”
附近的守军怒吼着扑上去！
但那些重甲步兵极其凶悍，结成小型战阵，刀盾配合默契，
竟硬生生在城头站稳了脚跟，掩护着后续士兵源源不断地向上攀爬！
缺口在迅速扩大！
王铭眼神一寒，正要亲自扑过去解决这个麻烦点！
突然！
“咳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王铭身后传来！
他猛地回头，只见几名正在奋力向下倾倒金汁的士兵，
突然丢掉了手中的木桶，双手死死扼住自己的喉咙，
脸上泛起一种不正常的潮红，眼球暴突，如同离水的鱼般剧烈地喘息、咳嗽！
他们咳得弯下了腰，甚至有人咳出了暗红色的血沫！
随即，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眼神涣散，直挺挺地向后栽倒！
“毒…毒烟…”
一名倒下的士兵，用尽最后力气指向城西“积善堂”方向！
王铭心头剧震！
猛地抬眼望去！
只见城西那片燃烧的区域，升腾的浓烟被夜风吹拂，正丝丝缕缕地向着西城墙这边弥漫过来！
那带着诡异甜香的“焚心散”毒烟！
贺拔雄！死了也要咬人一口！
“捂住口鼻！湿布！快！”
王铭厉声嘶吼！
但已经晚了！
毒烟在混乱的战场和夜风的助力下，扩散的速度极快！
越来越多的守军士兵开始剧烈咳嗽，呼吸困难，涕泪横流，浑身无力！
战斗力瞬间暴跌！倾倒金汁、投掷礌石的动作变得迟缓无力！
城头的防御火力骤然减弱！
“哈哈哈！天助我也！”
城下的虬髯副将狂喜大笑，
“儿郎们！守军中毒了！给老子杀上去！破城就在此时！”
大合士兵也发现了城头的异状，士气大振，攻势更加疯狂！
攀爬云梯的速度更快！那处被重甲步兵打开的缺口，涌入的敌军越来越多！
城头守军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被彻底突破！
“玄甲卫！随我来！”
王铭眼中血丝密布，一股狂暴的杀意混合着决死之心轰然爆发！
他猛地撕下一块披风内衬，用旁边一桶尚未倾泻的金汁浸湿，死死捂住口鼻！
虽然恶臭刺鼻，但至少能过滤部分毒烟！
他不再理会那弥漫的毒雾，横刀一指那岌岌可危的缺口，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
陈武，铁面和仅存的几名玄甲锐士，也纷纷效仿，
用湿布或浸湿的衣袖捂住口鼻，怒吼着紧随王铭身后！
如同一柄烧红的尖刀，狠狠扎向那被敌军撕开的裂口！
“挡我者——死！”
王铭的怒吼如同九天龙吟，压过了所有的喧嚣！
他冲入敌群，
“破军”横刀带起一只残肢断臂！
玄甲卫如同虎入羊群，横刀挥舞，瞬间将刚刚站稳脚跟的十几名重甲步兵砍翻在地！
硬生生将涌上城头的敌兵潮头斩断！
陈武和铁面如同两大杀神，一人一刀，堵在缺口最前端！
刀光所至，血肉横飞！
玄甲上不断增添新的刀痕箭孔，但他一步不退！脚下的尸体迅速堆积！
“大帅！小心！”
陈武的惊呼从侧后方传来！
王铭眼角余光瞥见，一名躲在尸堆后的大合弩手，
正用一支闪烁着幽蓝光泽的淬毒弩箭，瞄准了他的肋下！
距离太近，避无可避！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一道纤细却无比迅捷的青色身影，如同惊鸿般从混乱的城楼阶梯处飞掠而至！
速度之快，竟在身后拉出一道残影！
叮！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
一柄纤细的柳叶刀，如同未卜先知般，精准无比地格开了那支致命的淬毒弩箭！
弩箭擦着王铭的玄甲飞过，钉入后面的砖墙！
那青色身影毫不停顿，手腕一抖，
柳叶刀化作一道森冷的青色闪电，瞬间没入那名弩手的咽喉！
弩手脸上的狞笑凝固，捂着喷血的喉咙，难以置信地倒下。
青色身影翩然落在王铭身侧，与他背靠背而立。
夜风吹拂着她有些散乱的青丝，露出一张苍白却英气逼人、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虚弱，
但眼神却锐利如剑的绝美脸庞！
“夫君…打架…怎么能少了我？”
程雅！！？
程雅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的沙哑，却如同破开乌云的第一缕晨曦，
瞬间点亮了王铭几乎被绝望冰封的心海！
他猛地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
“程雅！”
王铭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般的颤抖。
只见她身着一袭沾染了血污和尘土的青色劲装，
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依旧带着淡淡的青紫色，左肩处厚厚的绷带隐隐透出血迹。
但那双总是闪烁着侠义光芒的眸子，此刻却锐利如初，燃烧着不屈的战意！
她身形微微有些摇晃，显然重伤未愈，
强行提气压制着体内的余毒和虚弱，
却硬生生挺立在王铭身侧，柳叶刀斜指地面，刀尖上还滴落着刚才那名弩手的鲜血。
“胡闹！你怎么…”
王铭又惊又怒，话未说完，便被程雅倔强的眼神打断。
“躺…躺不住！”
程雅咳嗽了两声，强忍着眩晕感，目光扫过城头惨烈的景象和弥漫的诡异甜香毒烟，眼中怒火更炽，
“贺拔雄那老狗的毒烟…咳咳…想毒死我们？做梦！”
她看向王铭，嘴角努力扯出一个虚弱的、却充满信任的笑容：
“夫君…你指挥！这些杂碎…交给我！”
话音未落，又有几名悍不畏死的大合重甲步兵嚎叫着从缺口处涌上城头，刀锋直指王铭！
“夫人小心！”
王铭身后的陈武等玄甲卫大惊，正要上前护卫。
“金护卫！”
王铭却厉喝一声，目光如电扫向身后一直如同磐石般沉默守护的几名亲卫首领。
为首一名身形魁梧如铁塔、面容刚毅、眼神沉静如渊的中年汉子踏前一步，
正是王铭最信任的贴身护卫首领——金峰！
“在！”
“护住夫人！城头这些杂碎，一个不留！”
王铭的声音冰冷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决断！
他深知程雅此刻是强弩之末，绝不能再让她陷入险境，
更清楚自己身为统帅，此刻最大的责任是掌控全局，而非亲自搏杀！
“遵命！”
金峰眼中精光爆射！没有多余言语，他魁梧的身形瞬间化作一道沉重的金色闪电！
手中那柄沉重无锋的玄铁重剑如同门板般横扫而出，带着沉闷的破空声！
铛！咔嚓！
一名冲在最前面、举着包铁盾牌的重甲步兵，连人带盾被这势大力沉的一剑狠狠砸飞出去！
盾牌碎裂，胸骨塌陷，口中鲜血狂喷，如同破麻袋般摔下城头！
金峰脚步毫不停顿，重剑回转，如同灵蛇般精准地刺入另一名敌兵头盔与胸甲的缝隙！
噗嗤！
鲜血混合着脑浆从缝隙中迸射而出！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三名金姓护卫也如猛虎出闸！
三人配合默契，一人持长枪如毒龙出洞，专破重甲关节；
一人使双短戟，迅捷如风，招招锁喉断筋；
一人挥舞链子锤，呼啸生风，专砸敌兵头颅！
四人如同四座移动的钢铁堡垒，瞬间将涌上缺口的十几名重甲步兵卷入死亡的旋涡！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惨叫声与骨骼碎裂声不绝于耳！
在金峰四名顶尖高手的护卫下，程雅身前形成了一片绝对安全的真空地带！
所有试图靠近的敌兵，如同撞上礁石的浪花，瞬间粉身碎骨！
“金护卫威武！”
城头守军看到这摧枯拉朽的一幕，士气再次狂飙！
有如此高手护住夫人，国公爷便能全力指挥！
王铭再无后顾之忧！
他猛地转身，目光穿透弥漫的硝烟和毒雾，死死锁定城下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大合步兵和依旧在缓缓逼近的攻城塔！
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战场态势图清晰地印在脑海！
“李魁！”王铭厉声喝道。
“末将在！”满脸血污的李魁立刻上前。
“集中所有神臂弓和床弩！放弃攻击攻城塔主体！
目标！敌军后方督战将旗和令旗！给本公射！
不惜代价，打掉他们的指挥中枢！”
“得令！”
李魁眼中凶光一闪，立刻转身嘶吼着传达命令。
“陈武！”
“末将在！”
陈武捂着被毒烟呛得发红的眼睛，大声应道。
“带预备队！增援南段城墙！那里压力最大！把金汁火油全用上！告诉弟兄们，顶住！援军快到了！”
王铭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念！
“是！跟老子来！”
陈武怒吼一声，带着一队生力军扑向岌岌可危的南城墙段。
“传令兵！”
“在！”
“速去东三街！告知陆夫人！毒烟源头在城西‘积善堂’废墟！
让她立刻组织人手，用湿土覆盖火场，隔绝毒烟！
同时，调配一切可用的解毒、清肺草药！熬制大锅药汤！分送各段城墙！快！”
“遵命！”传令兵飞奔向城下。
一连串的命令，如同精准的齿轮咬合，迅速下达执行！
王铭如同最冷静的棋手，在血与火的棋盘上落子如飞！
他没有亲临一线搏杀，但他的意志，他的决断，却如同无形的巨手，牢牢扼住了金穗城摇摇欲坠的命运！
随着城头神臂弓和床弩的集中攒射，
一支支粗大的弩箭如同索命的毒龙，撕裂空气，狠狠射向大合军后方那高高飘扬的督战将旗和令旗所在区域！
噗噗噗！
护卫在将旗下的亲兵瞬间被射穿数人！
巨大的冲击力甚至将一名掌旗官连人带旗杆射飞出去！
后方指挥系统瞬间陷入短暂的混乱！
“混蛋！保护将军！”
虬髯副将又惊又怒，慌忙指挥盾牌手围拢，但阵型已乱！
城下大合步兵的攻势，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精准打击和指挥混乱，出现了瞬间的迟滞！
攀爬云梯的士兵动作慢了半拍！
“就是现在！滚木礌石！砸！”
城头守军军官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嘶声怒吼！
轰隆隆！
早已准备好的滚木礌石如同山洪暴发，向着攀爬的敌兵狠狠砸落！
惨叫声再次响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