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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8章 留倭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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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熹,悄无声息地漫过冷泉宫那深黛色的檐角,又淌过雕花窗棂的缝隙,将寝殿内沉沉的夜色无声涤荡开来。

几缕淡金的光线斜斜地探入,堪堪落在杨炯微蹙的眉峰上。他眼皮动了动,终于缓缓睁开。

身畔,叶枝睡得正酣,一头乌云般的长发铺散在地板上,衬得那张犹带春潮余晕的脸庞愈发莹白如玉。呼吸匀长,气息温热,带着一丝慵懒的甜香,拂在杨炯颈侧。

杨炯侧首凝视片刻,心头那点因朝事纷扰而生的郁气,竟被这毫无防备的睡颜悄然抚平了几分。唇角不由自主地弯起一个极轻的弧度,他俯下头,在叶枝光洁微凉的额上印下一吻,蜻蜓点水,却珍重异常。

动作不大,却牵扯了腰背筋肉,昨夜荒唐纠缠的记忆瞬间涌上,激得他暗自抽了口凉气,腰眼处一片酸软麻胀。

杨炯极轻缓地起身,取过一旁备好的常服,那是一件质地精良的素色云纹直裰,动作间却不敢太过伸展,只觉腰肢僵硬,仿佛昨夜被抽尽了全身力气。

待系好最后一根丝绦,他下意识地以手扶住后腰,轻轻揉按,眉宇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狼狈。偏生又强自挺直了背脊,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神清气爽的姿态来。

“唔……”榻上传来一声模糊的嘤咛。

叶枝微微翻了个身,鸦翅般的睫毛颤了颤,并未睁开,只慵懒地拖长了调子,带着浓重的睡意道:“杨姐姐在见月橹设了家宴,莫要忘了!”

语声含糊,如同梦呓,说罢,又沉沉睡去,只余下那抹卧波青荷般的妩媚印在杨炯眼底。

杨炯回身,目光在她身上流连片刻,低应一声:“嗯,记下了。”这才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踱出寝殿。

刚一迈出那雕花隔扇门,清晨微寒的空气扑面而来,激得他精神一振,却也使得腰背的酸软愈发清晰。

杨炯忍不住又抬手扶住后腰,轻轻倒吸了口气,脚步也显出几分滞涩来。

廊下被王修安排来当值的小宫女见他出来,忙敛衽行礼,头垂得低低的,肩膀却可疑地微微耸动。

杨炯俊脸微热,咳了一声,板起面孔,目不斜视地朝外走去,竭力将步履放得沉稳端方,只是那扶着腰的手,终究泄露了几分窘迫。

一边走,一边心中盘算着需得寻王修好生谈一谈倭国后续的摊子,脚步便朝樱华殿方向行去。

谁知刚转过一道爬满古藤的矮墙,眼前豁然开朗,却见前方一株八重樱树下,早已立着两个娉婷身影,仿佛专候着他一般。

王修今日竟未着倭国繁复的十二单衣,而是换了一身极地道的大华宫装。上裳是雨过天青的软烟罗,素雅清透,只在领口袖缘用银线细细绣着连绵的卷草纹;下裳则是月白色的百褶绫裙,裙幅宽大,行动间如水波轻漾,衬得她身姿愈发颀长婉约。

一头青丝挽成流云髻,只斜簪一支点翠镶珠的步摇,几缕碎发垂在耳畔,平添几分慵懒风致。她并未浓妆,只薄薄敷了一层玉簪粉,唇上点了些淡绯的胭脂,整个人便如那树梢初绽的樱花,清艳之中蕴着浑然天成的妩媚。

晨光透过樱枝,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更显得眉眼盈盈,笑意温软,正望着杨炯来的方向。

王修身旁的媄子,则是一身浅碧色织锦襦裙,颜色清新得如同初春新抽的嫩柳。衣料上织着极细密的暗纹,远看如水波粼粼。

她的身量比王修略矮些,也更显单薄纤细,仿佛一阵稍大的风便能吹折。那面容与王修有五分肖似,却更添一种楚楚可怜的韵致。眉含黛,眼凝波,只是那眸子里总笼着一层淡淡的、挥之不去的轻愁。

媄子微微垂着头,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姿态娴静而恭顺,像一株怯生生开在幽谷里的星花木兰,带着露水,不染尘埃。

微风拂过,几片残樱悄然飘落,沾在她鸦青的发鬓和柔弱的肩头,她也只是静静地立着,并未拂去。

“夫君醒了?”王修见他走近,眼波流转,笑意更深,那声音也仿佛浸了蜜糖,软糯甜润。

她袅袅婷婷地迎上几步,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挽住了杨炯的臂弯,姿态亲昵无比。

随即,王修侧过身,对着身旁的媄子温言道:“媄子,还愣着作甚?快叫姐夫。”

媄子闻声,这才抬起眼眸,飞快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与怯意,望了杨炯一眼。

那目光如同受惊的小鹿,刚一接触,便又迅速垂落下去。

媄子依姐姐所言,对着杨炯盈盈一福,姿态是无可挑剔的端庄柔顺,声音软糯:“媄子见过姐夫。”

礼毕,便乖巧地退后半步,依旧垂首侍立在一旁,只是那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泄露了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杨炯的目光在她姐妹二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王修挽着自己的手上。他面色淡淡,只对媄子略略颔首,声音平和却带着几分疏离:“不必多礼。”

便再无他言,既无寒暄,更无夸赞。

媄子得了这一句,便如蒙大赦,更不敢抬头,只盯着自己裙裾下一双绣着兰草的软缎鞋尖。

然而,方才那惊鸿一瞥的印象却牢牢刻在了心头,这位名震天下、令倭国上下闻风丧胆的镇南侯,姐姐口中手握滔天权柄的姐夫,竟生得如此英挺俊朗。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下颌的线条坚毅分明,即便此刻眉宇间带着一丝倦意,也难掩那份渊渟岳峙的气度。

这般想着,心口没来由地一阵急跳,脸颊上倏地飞起两朵红云,如同染了最上等的胭脂,一直烧到耳根。她慌忙将头垂得更低,手指下意识地绞紧了腰间丝绦上的流苏。

王修何等敏锐,将妹妹这细微的情态变化尽收眼底。她唇角弯起一个了然又促狭的弧度,却也不点破,只轻轻捏了捏杨炯的手臂,声音愈发娇柔,带着刻意的亲昵:

“夫君昨夜想必是操劳国事,睡得迟了?瞧这眼下,都似有些青影呢。今日难得清闲,这皇宫虽比不得大华未央宫气象,倒也有些别致的野趣景致可赏。你初来乍到,不如让妾身带路,四处逛逛,散散心可好?”

她眼波盈盈,含着三分关切七分讨好,那“操劳国事”四字,更是咬得又轻又软,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暧昧揶揄,听得杨炯眼角微跳,扶在腰后的手又紧了紧。

杨炯不动声色地抽出被王修挽着的手臂,只道:“也好。”

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王修也不以为意,笑靥如花地在前引路。媄子则如影随形,安静地跟在姐姐身侧稍后半步的位置。

三人沿着铺着洁净卵石的小径,穿行在偌大的平安宫禁苑之中。此时正值晚樱盛放之节,触目所及,皆是深深浅浅的粉色云霞。

古老的殿宇楼阁掩映在花海之中,飞檐翘角挑破花云,显出一种异国风情的静谧与沧桑。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花香,微风过处,便有无数花瓣簌簌飘落,如下着一场无声的粉雪。

王修步履轻缓,指点着沿途景致,语声清越,如珠落玉盘:“夫君且看,那边便是小御所。倭国历代天皇,多在此处理日常政务,接见臣下。殿前那株大山樱,据传已有三百余载,花开时节,枝条垂地,如瀑如霞,倒也有几分可观。”

她顿了顿,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追忆,“妾身幼时,倒也曾在此殿廊下玩耍过几回。记得有一回,顽皮爬上了那株老樱树,被殿前司的女官瞧见,吓得她们魂飞魄散。呵,那时节,还不懂得什么叫‘毒’,什么叫‘噬心’。”

王修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极寻常的趣事,然而那“毒”与“噬心”二字吐出时,杨炯敏锐地捕捉到她挽着自己手臂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随即又飞快地松开。

杨炯侧目看她,只见她面上笑意温婉依旧,目光却投向那株大山樱的深处,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渺远。

三人绕过一片开得如火如荼的棣棠花丛,眼前出现一方小小的池沼。池水清澈见底,几尾锦鲤悠然摆尾。池边立着一座小巧玲珑的亭子,样式古朴,名曰“锦鳞亭”。

“这锦鳞亭倒是个歇脚的好去处。”王修引着杨炯步入亭中。早有伶俐的宫女在石凳上铺好了软垫,奉上清茶。

媄子侍立在亭边,目光温柔地落在池中游鱼上。

王修接过茶盏,亲自试了试水温,才递到杨炯手中。她自己也捧了一盏,并不急着饮,目光却转向亭外的妹妹,语气带着由衷的赞赏:

“说起来,这偌大宫苑,能打理得如今这般井然有序,花木扶疏,多亏了媄子这些日子费心。她性子沉静,心又细,那些内务府的老嬷嬷们起初还仗着资历有些怠慢,如今见了她,都是服服帖帖的。连杨姐姐前日见了,也夸她理事有方,是个难得的稳妥人儿呢。”

王修说着,目光含笑地看向杨炯,带着明显的引荐之意。

媄子猝不及防被姐姐当面如此夸赞,先是一怔,随即脸颊又飞起红晕,连忙转过身来,对着杨炯的方向深深一福,声音带着羞涩的微颤:

“姐姐谬赞了。媄子愚钝,不过是尽些本分,做些洒扫整理的微末小事罢了。姐姐和姐夫殚精竭虑,安定乾坤,媄子……媄子只能在这些小事上略尽绵薄,实在不值一提。”

她抬起头,那双含着水光的眸子飞快地看了杨炯一眼,眼神清澈纯净,带着一丝被肯定的感激和羞愧,随即又迅速垂下。

杨炯端着茶盏,目光在媄子那张因羞涩而愈发显得楚楚动人的脸上停留了一瞬。这女子确实如王修所言,温婉柔顺,行事有度,且身世堪怜,令人见之生悯。

他微微颔首,语气比方才缓和了些许:“能理清内务,亦非易事。你姐姐既说你好,自然是好的。”这话虽平淡,却已是难得的肯定。

媄子闻言,眼中瞬间迸发出一抹惊喜的光彩,如同星花木兰在暗夜中悄然绽放,那苍白的脸颊也因激动而泛起一层生动的红晕。

她再次深深福下:“谢姐夫嘉许。”声音虽轻,却带着抑制不住的欢喜。

王修看在眼里,心中暗喜,面上笑容愈发明媚。她放下茶盏,又指着池沼对面一片略显荒疏的庭院:“夫君再看那边,便是‘飞香舍’了。那里曾植满名贵的牡丹,是我母后生前最喜爱的居所。可惜……”

她语气微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逝,“自母后疯癫,那里便渐渐荒芜了。如今杂草丛生,牡丹已是数年未开了,看着也觉凄凉。”

王修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如同羽毛般飘落在寂静的亭中,“这宫苑之中,一草一木,一殿一阁,看似花团锦簇,实则不知埋藏着多少凄凉旧事,多少身不由己。”

她的话语轻柔,如同在讲述一个与己无关的遥远故事,然而那字里行间透出的物是人非、身世飘零之感,却沉甸甸地压在听者心头。

杨炯端着茶盏的手停在半空,目光落在王修低垂的眼睫上。她的侧影在亭外纷飞的花瓣映衬下,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与坚韧交织的美,那慵懒姿态下深藏的孤寂与沧桑,此刻毫无保留地流淌出来。

他知道,王修是在用这满目繁华下的疮痍,用这无法磨灭的伤痛记忆,不动声色地诉说着她对这片土地难以割舍的责任,为她母后,为她妹妹媄子,也为那些同样身不由己的、如浮萍般飘零的旧人。

杨炯沉默地啜了一口茶,清苦的茶汤滑入喉中,却未能冲散心头那点沉郁。他抬眼望向那片荒芜的飞香舍,残垣断壁隐在茂盛的杂草之后,昔日的牡丹花圃只剩下几株顽强的野花在风中摇曳。

王修的话语,像一根无形的丝线,将眼前破败的庭院与她幼时在皇宫各处攀爬的身影、与她口中毒发噬心的惨痛、与她为复仇而踏过的尸山血海悄然串联。这片土地,对她而言,从来不是荣耀的冠冕,而是浸透血泪的荆棘王座。

王修似乎察觉到杨炯的沉默,侧过脸,对着他绽开一个极明媚的笑容,瞬间将那点哀愁驱散得无影无踪,仿佛刚才的低语只是杨炯的错觉。

王修起身,裙裾拂过光洁的石凳:“好啦,莫让这些陈年旧事扰了夫君的兴致。前面还有几处景致颇可一观,夫君随我来。”

她伸出手,指尖带着清晨微凉的触感,轻轻拉住杨炯的衣袖。

杨炯被她拉着起身,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掠过媄子。那少女依旧安静地侍立在旁,方才的惊喜红晕已褪去大半,又恢复了那种带着轻愁的娴静。

她微微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双手无意识地交叠在身前,指尖缠绕着腰间丝绦上垂下的流苏。

阳光透过稀疏的花枝,在她浅碧色的襦裙上跳跃,勾勒出单薄得近乎透明的身形。她就像一株生长在废墟缝隙里的星花木兰,柔弱,却带着一种无声的、近乎固执的生命力。

三人复又前行。

王修巧笑嫣然,指点着各处景致,声音清越如初:“夫君瞧见那处水车了么?是仿照大华农家的式样所建,引的是玉带河的水,虽只是个摆设,倒也有几分野趣。还有那边,是前朝嵯峨天皇留下的诗碑亭……”

她兴致勃勃,仿佛要将这宫苑的每一处角落,每一件风物,都细细地掰开了揉碎了,呈现在杨炯眼前。

媄子则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时而因姐姐讲述的趣事掩唇轻笑,那笑容含蓄而温婉;时而在王修目光扫来时,回以一个乖巧的点头。

她的目光偶尔会飘向杨炯挺拔的背影,带着一丝好奇,一丝敬畏,更多是小心翼翼的探寻。当杨炯的目光无意间与她相遇时,她便如受惊的小鹿般飞快移开视线,脸颊再次染上淡淡的红晕,手指将流苏绞得更紧了几分。

王修的话语滔滔不绝,从一处亭台说到另一处假山,从一株古木讲到一段逸闻。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这导览之中,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更绝口不提任何与权位、与归期相关的字眼。

然而,王修引着杨炯前行的方向,却总是不着痕迹地掠过那些象征着天皇权柄的核心殿宇,那正在重建的三大殿处。

王修只是远远指点,并不靠近,但那无声的暗示,却比任何言语都更清晰地烙印在杨炯的心上。

杨炯任由她挽着,沉默地听着,目光看似落在四周景致上,实则心绪早已翻涌如潮。

王修越是这般云淡风轻地展示着倭国的“风物”,越是这般拐弯抹角地夸赞媄子的“稳妥”,他心头那点被强行压下的疑虑与冷意就越是清晰。

家族庞大的开支,各条战线上的巨大投入,李嵬名前车之鉴,还有菖蒲腹中尚未出世却已牵动家族未来布局的骨血。这些沉甸甸的现实,如同冰冷的巨石,压在他心口。

终于,当王修引着他来到一处名为“千岁台”的高地,俯瞰着下方层叠起伏的宫殿群,正欲再次开口细数某座偏殿的典故时,杨炯的脚步顿住了。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王修那张因兴致勃勃而愈发光彩照人的脸上。晨光勾勒着她精致的下颌线,樱花瓣偶尔落在她鬓边,更添几分妩媚。

然而,杨炯的眼底却是一片沉静的深潭,没有丝毫涟漪。他唇角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花间的微风:

“怎么?”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入王修含笑的眼眸,“做了这樱町天皇,便不认我这个‘穷’夫君了?嗯?”

他刻意加重了那个“穷”字,带着一丝冰冷的揶揄,“今日这般殷勤备至,拐弯抹角,又是引荐媄子,又是细数风物。这般煞费苦心地讨好,可是暗地里又盘算了什么‘坏心思’,要我这‘穷’夫君替你掏空王府的家底,填你这倭国的无底洞?”

王修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挽着杨炯手臂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几乎要隔着衣料掐进他的皮肉里。

然而,这失态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下一刻,王修非但没有松开手,反而将整个身子都软软地依偎过来,螓首微侧,靠在他肩头。

馥郁的暖香混合着樱花的清甜气息,丝丝缕缕钻入杨炯的鼻端。她抬起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脸,眼波流转,媚态横生,带着一种熟透蜜桃般的慵懒甜腻,红唇微微嘟起,声音更是娇嗲得能滴出水来:

“哎呀呀,我的好夫君,你这可真是冤枉死妾身了!”她拖长了调子,带着无限委屈,“妾身一颗心,日日夜夜都只系在你身上,系在咱们王府上,何曾有过半点旁的心思?”

她伸出另一只手,用那春葱般的纤纤玉指,轻轻戳了戳杨炯坚实的手臂,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和一丝挑逗的意味,“你瞧瞧,你瞧瞧,这倭国的天皇冕旒,压得妾身脖子都酸了,哪有在长安家里,被你抱着晒太阳舒服自在?”

王修仰着脸,眼神湿漉漉的,如同蒙着水雾的深潭,直勾勾地望着杨炯,带着一种能将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的妩媚:“妾身对天发誓,对杨家列祖列宗发誓!”

她声音陡然变得认真,甚至带上了几分凄楚,“妾身绝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王府是妾身的家,夫君是妾身的天!这倭国……”

她环顾四周繁花似锦的宫苑,眼神复杂,“不过是妾身生身之地,也是妾身受尽苦楚之地。如今旧债已了,权柄在握,可妾身心心念念的,不过是替我那苦命的妹妹,将这烂摊子好歹拾掇出个样子来,为她铺一条稍能立足的路罢了。”

王修紧了紧挽着杨炯的手,声音放得更软,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恳求:“五年……夫君,就五年!妾身只求五年时间!五年之后,待媄子能稳稳接住这担子,将这倭国上下理顺几分,妾身立刻将这劳什子天皇之位丢开,头也不回地奔家去!”

她眼中瞬间盈满了无限憧憬的光彩,“到时候,妾身哪儿也不去,就守着夫君,给夫君生儿育女,生好多好多孩子!好不好嘛?我的好侯爷,好夫君……”

最后几个字,更是拖长了调子,婉转千回,带着令人骨头发酥的媚意,那温热的气息几乎拂在杨炯耳廓上。她一边说着,一边还用那柔软的身躯轻轻蹭着杨炯的手臂,如同最会撒娇的猫儿。

一旁的媄子早已羞得满面通红,如同熟透的虾子。她何曾见过姐姐如此娇媚入骨、毫无顾忌地向着一个男子撒娇撒痴的模样?

那一声声软糯的“好夫君”,一句句大胆的“生儿育女”,如同滚烫的烙铁,烫得她耳根发麻,心口狂跳。她慌忙转过身去,背对着二人,双手紧紧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只觉得连指尖都在颤抖,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杨炯只觉得一股甜腻的暖香直冲脑门,耳畔是她吐气如兰的软语哀求。这妖精般的女人,太清楚他的软肋在哪里。

王修将那份熟女的妩媚风情与楚楚可怜的哀求糅合得天衣无缝,那慵懒姿态下偶尔流露的小坏与撒娇,更是杨炯无法抗拒的毒药。

若是平日,这般软语温存、投怀送抱,杨炯早已缴械投降,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疼爱。

然而此刻,那“五年”二字,却像两根冰冷的钢针,狠狠刺破这旖旎的幻象。

五年?谈何容易!

王修如今是倭国上下人心所向的“樱町天皇”,手握两万降兵,名分大义尽在掌握。一旦放开手让她经营五年,以她的心机手段,以倭国根深蒂固的贵族门阀、农奴制度之盘根错节,岂是区区五年能够理顺?

届时,她与这倭国早已是血肉相连,利益纠缠。

王府若想继续掌控局面,必然要源源不断地投入人力、财力、武力。大华与倭国,远隔重洋,鞭长莫及,每一次支援都如同用巨网去捞海中的针。

而王府如今的开销,西夏的发展、金国的布局、高丽的制衡、漠北的前瞻、南疆的平定、江南的航运……

哪一处不是吞金的巨兽?再添上倭国这个深不见底的大窟窿,整个梁王府的根基都要被掏空。

更遑论,菖蒲那边,下野银矿是给金国的重要输血线,必须确保!陆奥、出羽、下野三地,是控制银矿、连接金国的咽喉!这些利益,岂能因王修这虚无缥缈的“五年之约”而动摇?

家族!利益!大局!这些冰冷的字眼如同沉重的枷锁,瞬间压过了心头那点被撩拨起的柔情蜜意。

杨炯眼底最后一丝暖意彻底褪去,如同寒潭冻结。他抽回自己的手臂,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与冷冽:“不好!”

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花树下。

王修脸上的媚笑、眼中的憧憬、浑身的慵懒甜腻,在这一刻彻底凝固、碎裂。她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比媄子的脸更加苍白。

“夫君……你……”王修张了张口,声音干涩发紧,带着一丝颤抖。

杨炯却不再看她,目光投向远处层叠的宫殿,声音冷硬如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登州的事,才是你正经该管的!倭国这烂摊子,自有该接手的人!五年?哼!你当这是儿戏?还是当王府的钱粮人马,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东海之水?莫要忘了,你是在祠堂里对着列祖列宗牌位发过誓的!李嵬名的路,你休想再走!”

杨炯的话,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王修的心窝。“该接手的人”?是在说媄子无能?还是另有所指?那“祠堂”、“誓言”、“李嵬名”的字眼,更是将她心中委屈和期盼彻底粉碎。

王修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怒气和尖锐的委屈直冲头顶,瞬间淹没了所有的理智和算计。她死死咬住下唇,用力之大连樱色的唇瓣都失了血色。

她挺直了脊背,原本慵懒妩媚的姿态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深深刺伤的倔强和孤傲。她不再说话,只是用那双瞬间蒙上水汽的眸子,死死地瞪着杨炯的侧脸,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媄子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冷对峙吓得手足无措。她转过身,看看面沉如水、气息冰冷的姐夫,又看看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眼中含泪却强忍着不肯落下的姐姐,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疼又闷。

她下意识地朝王修身边挪了一步,伸出冰凉的小手,怯生生地想要去拉姐姐的衣袖,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花瓣无声飘落的簌簌声,和三人之间那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沉默。

就在这令人难堪的静默几乎要将空气都压碎之际,一阵极轻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自不远处的回廊尽头传来,踏碎了这片死寂。

三人几乎同时循声望去。

只见回廊的转角处,日光斜斜地投下两道修长的身影。

当先一人,身量高挑,穿着一身红色常服,腰束革带,勾勒出利落挺拔曼妙的线条。乌发如墨,仅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在脑后,露出一段光洁如玉的脖颈。

杨渝步履沉稳,面容并非绝色,却如寒玉雕琢,眉宇间英气逼人,一双眸子沉静深邃,如同古井无波,摄人心魄。

在她身侧稍后半步,菖蒲今日穿着一身金国贵族女子常穿的鹅黄色锦缎宫装,衣料华贵,绣着繁复的缠枝牡丹纹样。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虽然月份尚浅,衣衫宽大,但在那纤细腰肢的对比下,已显露出清晰柔和的弧度。

她的面容依旧明艳,只是眉宇间少了几分昔日的飞扬跳脱,多了几分将为人母的沉静与不易察觉的疲惫。

菖蒲并未刻意看向杨炯三人,目光平静地落在前方,只是那微微抿起的唇角,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一只手习惯性地、带着一种保护的姿态,轻轻覆在小腹之上。

杨渝的目光淡淡扫过花树下姿态各异的三人,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惊讶或探寻,仿佛早已洞悉一切。她脚步未停,径直朝见月橹的方向走去,只是在经过他们身侧时,脚步略缓。

“快正午了。”杨渝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异常清晰,“咱们一家人异国相聚不容易,莫要让叶子等久了。”

杨渝言罢,不再停留,径直前行。

完颜菖蒲路过杨炯身侧,神色复杂莫名,其中饱含忧虑、无奈和强压的委屈。随后看向王修苍白的面色,一瞥即收,如蜻蜓点水。

菖蒲未再多言,紧随杨渝,消失在了转角。

杨炯与王修对视一眼,各自默然,步履沉缓,行向见月橹

媄子惶惶未敢动,立于残樱之下,形单影只。

杨炯忽地驻足,回身问道:“你不饿吗?”

“啊?”媄子惊疑,声音微小似蚊蚋。

王修转身,语风温煦:“快来!家宴将启,别让姐姐们等久了?”

媄子恍悟,疾趋至王修身侧,紧握其手,指节尽白。王修感受到媄子的力道,掌心微温,目视前路,亦不复言。

时,满径落英,簌簌沾裾,清风徐至,搅动千重飞霰,拂面萦身。

二女并行,履碎芳尘,渐没于绯雪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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