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快便被捂住嘴压了下去，但那种压抑中的窃笑却让气氛愈发难堪起来。
站在许承宣身旁的莫之瑶纵使再不聪慧。
此时也听明白了萧砚白话中带刺之意。
顿时脸上血色尽失。
她想替许承宣解释两句，却又不敢开口。
只能慌乱而急切地拽着许承宣的袖子。
而此刻的许承宣，心中只感到无比懊恼和悔恨，恨自己刚才竟然迟疑了一下，没能第一时间避开莫之瑶。
倘若当时他果断些，现在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既丢了面子，还惹人非议。
此时此刻，看着他们二人之间那一副若即若离的模样。
萧砚白不由自主地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不屑笑容。
然而，下一刻，他便收敛起神色，重新陷入沉默。
姜菀菀在原地犹豫了片刻，脚步轻移，神情有些犹豫。
最终还是踏上了萧砚白那辆装饰华贵的马车。
那马车通体用上好的木材打造而成。
姜菀菀上车时动作轻缓，带着一丝拘谨。
萧砚白坐在车厢内，目光冷冷地向外望了一眼，视线落在不远处站着的许承宣身上，眼神中夹杂着冷意。
随后淡淡地对驾车的人发令：“走吧。”
听闻这句话，驾车之人便挥动鞭子。
骏马应声而动，马车随之缓缓向前驶去。
许承宣站在原地没有动，脸色难看至极，双手紧握成拳。
眼看着马车越来越远，终于在视野尽头消失不见。
许承宣却仍旧愣在原地发呆，脚步未曾移动半分。
莫之瑶在一旁轻叹一声，抬起手，轻轻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宣哥哥，我们……是不是也该走了？”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许承宣方才惊醒过来，回过神时略显迟疑，反问道：“哦，走？去哪儿？”
莫之瑶听了，眼底泛起一抹轻微的委屈之意。
“你不是答应带我去买胭脂粉的嘛……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我们不是说好今天要一起去的吗？”
听到这话，许承宣猛地一拍脑门。
“对啊，我还说好带你去呢！前面那条街不是就有听雪坊吗？咱们赶紧过去吧。”
话音未落，他已然一把抓住莫之瑶的手。
然而，奇怪的是，莫之瑶却在这时停下了脚步，并没有随着他前行。
许承宣察觉到阻力，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回头看向莫之瑶，语带疑问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不想去了？”
莫之瑶撅着嘴巴。
“不是的……只是，刚才姜姐姐跟那位王爷说了要一起去听雪坊，难道宣哥哥没听见吗？我们还是换个时间再去吧，万一在那碰上了，岂不是令人更加难堪？”
许承宣一听这话，当下便火冒三丈。
“他们是能去，难道我们倒不能去了？我就不信天底下还有地方能让我们避着他们走！不改日子，现在就去！谁怕谁！”
说完，他转身几步便冲到了自己的马前。
一个箭步利落地翻身上马，气呼呼地骑在鞍上。
而莫之瑶只能叹了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
随后走向自己那辆早已备好的马车。
在随从的协助下坐上车，缓缓跟随许承宣一同离去。
而在前方不远处，萧砚白那辆豪华气派的马车仍在徐徐前行着。
车厢之中，姜菀菀静静地坐着，双手轻轻放在膝盖之上。
车内的空气沉静。
唯有淡淡的龙涎香在空气中萦绕不散。
而坐在她身旁的萧砚白也一动不动。
她的目光偷偷地瞥过去，眼神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她能看到的，只有那人身上穿着层层叠叠的紫色龙纹长衫。
那布料极为精致，绣着细密的纹路。
还有一只手，安静地搁在腿上。
那只手，白得几乎透明。
可那白却并不温润温和。
她一时之间有些出神。
这手长得格外漂亮。
手指修长分明。
她看得有点愣神。
她还真没想过，男子的手竟然能长得这么好看。
既好看，又似乎能掐断她的思绪。
“你若不去听雪坊，那孤王便送你回府。”
耳边传来了低低的一句话。
他想说清楚，却又故意说得模糊。
姜菀菀愣了一下，抬起头望过去，语气有些不确定。
“为什么不去呢？”
她话音刚落，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问出这样一句。
萧砚白正好也在这个时候转过了头。
两人几乎是猝不及防地对视在一起。
他们都有些发愣。
那种突如其来的心慌，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两人几乎是同时移开了目光。
沉默蔓延开。
好一会儿，车厢里才响起一声轻咳。
那是萧砚白发出的声音，有些刻意，但又带着一点掩饰不住的心绪。
“孤王刚才是为了替你出口气。许承宣太过分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温了几分。
原本柔和的语气里，突然多了一丝暗压压的压抑感。
姜菀菀轻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一点苦笑的神情。
“谢六爷了……不过既然已经说了要去，那就在听雪坊那儿让我下车就行。”
萧砚白微微皱眉，眼神略带怀疑。
“你真的想去？不是为了和那个姓许的赌气？”
他似乎不太愿意相信她的说辞。
姜菀菀点了点头，声音平和。
“是啊，臣女自己其实不喜欢用那些香粉，不过我身边的几个小丫鬟倒是挺喜欢的。”
萧砚白听完，嘴角微微扬起了一点。
“哦？你对自己的小丫鬟还挺上心的。”
姜菀菀抬眼看了他一眼，语气认真。
“刚才你替我说话，还没来得及谢你呢。”
萧砚白冷冷哼了一声，嘴角笑意未散，但眼神却透出一点认真。
“孤王怎么能看你被人欺负？以后，别提这个让人不痛快的人了。”
姜菀菀轻轻点了点头：“嗯。”
她应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车厢里再度安静了下来。
两人各怀心事，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姜菀菀轻咳了一下，试图打破这沉默的气氛。
“六爷，你出宫是打算买点什么东西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像随意寒暄。
萧砚白沉吟了一会儿，脸上的神情颇为复杂。
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下个月太妃过寿，孤打算出宫四处走走，看看有无合适寿礼可寻。”
姜菀菀听到这话，微微歪头思索片刻。
随即露出一丝疑惑之色，轻声问道：“太妃娘娘不是下下个月才过生日吗？怎么，是不是六爷记错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