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运车的铁皮在颠簸中发出哐当巨响，沈可馨被反剪的手腕蹭着铁锈，突然嗤笑一声：\"我说谢锦洋，你那发胶进水后硬得像钢丝球，等出去了高低得给你换瓶啫喱。\"
谢锦洋偏头躲开她甩过来的碎发：\"先担心你自己吧，等会儿测谎仪响起来，看你怎么圆那些'总指挥昨天偷吃三块压缩饼干'的鬼话。\"
\"要我说——\"沈可馨突然压低声音，膝盖在阴影里碰了碰曾文茜的腿，\"等会儿都统一口径，就说上周三看见总指挥在办公室加看美女杂志，周五在房间对着照片实操，反正全是些无关痛痒的破事。\"她晃了晃被手铐勒红的手腕，金属反光里映出陈妤馨紧绷的侧脸，\"测谎仪这东西，你越信它越灵，咱们心里没鬼怕什么？\"
陈妤馨攥着衣角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车窗外闪过铁丝网的阴影，七年前管萱栩左眼缠着的纱布也是这种灰扑扑的颜色。
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金属桌沿粘着手铐摩擦的划痕。祝鑫泽叼着半块压缩饼干推门进来，军绿色制服第二颗纽扣松了线，鼓鼓囊囊的口袋里露出半截巧克力包装纸。她把文件往桌上一摔，嚼着饼干含糊不清地笑：\"哟，巡逻队的精英们，这阵仗可比在网内抓感染者时乖多了。\"
沈可馨挑眉：\"美女‘警官’，你这饼干过期三天了吧？吃了不怕拉肚？\"
祝鑫泽突然把饼干往桌上一拍，碎屑溅到谢锦洋手背上：\"第一个问题，沈可馨，你是否见过李俊廷与赤色火药成员接触？\"
冰凉的EpR头环扣上沈可馨的太阳穴，金属触点贴着皮肤微微发烫。她盯着对面墙上\"坦白从宽\"的标语，慢悠悠地说：\"见过啊，上周三在网内三区，她还朝刘星宇扔了块石头呢——毕竟那丫头偷了张大妈的腌菜坛子。\"
头环侧面的绿灯跳了跳，数据屏上的波动曲线平稳如镜。祝鑫泽舔掉嘴角的饼干渣，转而看向谢锦洋：\"你呢？是否收到过李俊廷传递给赤色火药的情报？\"
\"收到过。\"谢锦洋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她让我把网渊出口的巡逻路线贴在公告栏，说是怕赤色火药的人迷路摔进粪坑。\"
绿灯依旧没亮。轮到曾文茜时，她甚至打了个哈欠：\"问吧，我连总指挥昨天晚上梦话喊的是'红烧牛肉还是番茄鸡蛋'都知道，就是没见过她勾结谁——除非你把食堂大师傅算进去。\"
陈妤馨的呼吸在这时乱了半拍。当祝鑫泽把沾着饼干屑的头环扣到她头上时，她看见对方指尖沾着的巧克力渍……
\"陈妤馨，\"祝鑫泽突然收起玩笑的神色，指尖敲着桌面，\"你是否见过李俊廷与管萱栩有私下接触？\"
头环的金属片骤然变冷。陈妤馨眼前闪过那个暴雨夜——李俊廷浴袍半敞的肩头，管萱栩缠在指尖的蓝丝带，还有锁骨处那抹被浴袍遮掩的红痕。她猛地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口腔里炸开：\"没...没有。\"
刺耳的蜂鸣声突然撕裂空气。EpR头环的红灯疯狂闪烁，数据曲线像被狂风掀起的波浪剧烈起伏。祝鑫泽慢悠悠地剥开一颗水果糖，糖纸的窸窣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陈副官，你的心率比刚才快了三十拍，瞳孔放大0.5毫米——需要我把那天西区巡逻的记录仪调出来吗？\"
沈可馨猛地拍桌：\"你他妈耍诈！\"却被谢锦洋按住肩膀。曾文茜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她们都看见陈妤馨颤抖的睫毛上挂着的泪珠——那不是害怕，是被戳破秘密的恐慌。
祝鑫泽把糖球含在嘴里，甜味漫开时突然笑了，眼睛弯成狡黠的月牙：\"看来有人藏了不该藏的心事啊。\"她俯身凑近陈妤馨，制服口袋里的牛肉干包装袋硌着对方的膝盖，\"再问最后一次，你看见的，到底是什么？\"
（注：文中EpR技术改编自现实中的事件相关电位（ERp）技术，通过记录大脑对特定刺激的电生理反应判断心理活动，为避免版权纠纷特做名称调整，其功能设定已弱化科幻色彩，仅保留基础测谎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