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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轻剑斩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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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5章 纵然身蹈雷霆险,不负初心不敢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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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大吴会典?宫闱恤养制》载:“故君退居南宫,供给需循‘原制减半、伦理不亏’之规,冬月炭斤、棉衣,由光禄寺按额拨付,工部掌宫室修缮,违者以‘苛待故君’论罪。”

此制为元兴帝萧珏所定,旨在 “存父子之伦,固社稷之本”。然成武五年深冬,光禄寺卿张敬承李嵩之意,三拒发放南宫冬炭,工部亦以 “无御批” 推诿修缮;玄夜卫指挥使程潜更命人监视南宫出入,严禁私送物资。

当此绝境,德佑帝近侍刘公公夜叩谢府,哭诉 “拆窗棂取暖” 之惨状,谢渊彻夜未眠,于 “抗旨济困” 与 “明哲保身” 间抉择 —— 这场深夜的求助,实为大吴朝堂 “权术碾压伦理” 的缩影,亦见忠直之臣在黑暗中守护纲常的悲壮。

寒夜叩门血泪垂,窗棂拆尽御霜威。

权奸锁炭施苛政,孤臣抚案叹时非。

一夕未眠谋救济,百忧交集护慈帏。

纵然身蹈雷霆险,不负初心不敢违。

三更的寒风像带了刃,刮过谢府朱门时发出呜咽般的响。守门老仆刚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巡夜梆子,门环便被 “哐哐” 撞得直颤 —— 那力道急切又虚弱,不似访客,倒像绝境中的呼救。他慌忙拔下门闩,门缝刚开寸许,一道裹着霜雪的身影便踉跄着扑进来,“噗通” 跪倒在青石板上,膝头与地面撞击的闷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是南宫内侍刘公公。他那件打了三层补丁的棉袍早已冻硬,鬓发、眉梢都凝着白霜,像落了层薄雪;冻裂的嘴唇哆嗦着,话未出口,眼泪先砸在冰冷的石板上,瞬间凝成细小的冰珠。“谢太保…… 求您…… 救救上吧!” 他从怀中掏出半块焦黑的木片,指节因用力而渗出血丝,“这是内殿的窗棂…… 殿里连半星炭火都没有,门窗破得能伸进手,上咳得吐了血,裹着三床旧棉袍还直发抖,奴才们实在没办法,只能拆了窗棂烧火,可那点火星子,连手都暖不热啊!”

木片上的焦痕还带着未散的寒气,边缘被冻得酥脆,谢渊伸手去接时,指尖刚触到便碎了一小块。他扶刘公公起身,触到对方棉袍下的身体冰凉如铁 —— 这老内侍在南宫待了三十年,跟着德佑帝从东宫到亲征宣府,向来体面,如今却落得这般狼狈。刘公公被扶进书房,捧着热茶的手仍抖个不停,目光扫过案上翻开的《大吴会典》,看见 “南宫冬月炭三十斤、窗纸三批” 的条文时,眼泪又涌了出来:“奴才去光禄寺求炭,张敬说‘李尚书有令,无御批一粒炭不发’;去工部求修门窗,周瑞连门都不让进,还说‘南宫不配用新料’…… 程潜的人还在宫门外放话,谁私送东西就是‘通敌’,这是要把上活活冻死啊!”

窗外的风更烈了,卷着霜粒打在窗纸上,发出 “沙沙” 的响,像极了南宫拆窗时木片碎裂的声。谢渊捏着那半块焦黑的窗棂,眼前浮现出德佑帝蜷缩在寒榻上咳嗽的模样 —— 那个曾在德胜门城头拍着他肩膀说 “有你在,朕放心” 的帝王,如今竟要靠拆窗棂取暖,而他这个太保,却连一炉炭都送不进去。

刘公公的哭诉还在耳边,谢渊已命人去唤杨武与秦飞。天未亮,杨武便带着一身寒气赶回,手里攥着张拓印的账册页:“太保,查清楚了!张敬昨日将南宫定额的三十斤上等银骨炭,以‘李尚书母亲畏寒’为由,用光禄寺‘应急炭车’直送李府,账册上却写着‘发往宣府驿站’,还逼库吏按了手印画押。属下还看见,李府门房正指挥仆役搬炭,那炭的成色,跟去年陛下赏给南宫的一模一样!”

账册上 “应急调拨” 四字的墨迹新鲜得发亮,显然是临时补填的。谢渊指尖抚过那行字,指节泛白 —— 光禄寺掌宫闱膳食供给,本是 “恤故君、存伦理” 的衙署,如今却成了李嵩私用的库房。他还未消化这消息,秦飞又匆匆来报:“玄夜卫北司的暗线传回消息,程潜昨夜加派了两道岗,不仅搜身,还逐人盘问‘是否与谢府有往来’;连给南宫送菜的老农都被拦在门外半个时辰,筐里的青菜都冻蔫了。周瑞那边更绝,收到张文的密信,说‘南宫修缮暂缓,等谢渊出错再发难’—— 这是要把苛待的罪名都扣在您头上!”

谢渊猛地一拳砸在案上,茶盏晃了晃,茶水溅在《大吴会典》的纸页上,晕开一片湿痕。他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 —— 李嵩掌吏部,程潜掌玄夜卫,张敬、周瑞为爪牙,这伙人结党成网,专以苛待故君、构陷忠良为事。而他虽有太保之职,却处处受掣:前番搬府中炭被参 “结连故君”,如今连求一道御批都难如登天。

“时非” 二字在心头盘旋。他想起神武皇帝定下 “宫闱恤养制” 时,曾对群臣说 “孝者,天下之根也”;想起德佑帝亲征宣府时,率大军击退瓦剌的英武;如今祖制被弃,故君受困,权奸当道,他这个忠直之臣,竟只能对着一本《会典》徒然叹息。

书房的烛火燃到第三根时,窗外还是漆黑一片。谢渊枯坐在案前,面前摊着三样东西:玄夜卫暂代指挥使的令牌、工部郎中王俭送来的周瑞贪腐证据、一张南宫地形图。刘公公那句 “再无炭便熬不过今夜” 像鞭子,抽得他坐立难安 ——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德佑帝冻死在南宫,可明着送炭,便是 “抗旨”;不送,便是 “失职”。

“太保,不如冒险一次?” 杨武低声建议,“派亲兵伪装成玄夜卫,把炭藏在安防工具箱里送进去?” 秦飞却摇头:“程潜的人对玄夜卫制式了如指掌,一旦败露,不仅亲兵遭殃,您也会被坐实‘僭越’之罪。”

谢渊沉默良久,突然抓起案上的令牌:“秦飞,你带三名心腹校尉,换上普通卫卒服,持这令牌以‘巡查南宫安防漏洞’为由入内 —— 这是先帝赐的暂代令牌,程潜的人不敢硬拦。把我府中剩下的五十斤炭分装在工具箱里,就说是‘巡查用的取暖炭’。”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出了事,我一力承担。”

秦飞接过令牌,指尖微微发颤:“太保,这令牌已移交程潜,私用便是‘大不敬’啊!”“顾不得那么多了。” 谢渊摆了摆手,又转向杨武,“你带王俭去见周瑞 —— 他手里有周瑞挪用永定河修缮银的证据,告诉周瑞,要么立刻派匠人修门窗,要么就把证据递御史台。给他半个时辰考虑,过了时辰,咱们直接参他!”

安排完这一切,谢渊走到窗前,望着南宫的方向。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光影,映出眼底的焦灼与决绝 —— 他担心秦飞被认出,担心周瑞鱼死网破,担心李嵩提前发难,更担心南宫里的德佑帝撑不到炭火送到。百种忧虑像乱麻缠在心头,他却连揉眉的功夫都没有,又拿起纸笔写下辩疏,把 “送炭、修窗” 的缘由一条条列清,附上《大吴会典》的条文,以备明日对质。

窗外的天渐渐泛白,烛火终于燃尽,留下一截焦黑的灯芯。谢渊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指尖触到案上那半块焦黑的窗棂 —— 这是南宫的苦难,也是他必须扛起的责任。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秦飞和杨武同时传回消息:炭已送入南宫,匠人也已出发去修缮门窗。谢渊刚松了口气,便听闻程潜已带人围了南宫,要查 “私送炭” 的事。他顾不上洗漱,抓起案上的辩疏和证据,快步向外走 —— 这场博弈,躲不过去了。

刚到宫门外,便见程潜叉着腰站在那里,身后跟着一群玄夜卫校尉。“谢渊,你私用令牌、私送炭火,可知罪?” 程潜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傲慢。谢渊却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辩疏:“我奉《大吴会典》‘恤故君’之制,送炭是为救上性命;修窗是为防严寒,何罪之有?倒是你,设岗阻拦供给,张敬挪用宫炭私赠李嵩,周瑞拖延修缮,这些罪证,我已整理好,正要递呈陛下!”

程潜脸色一变,还想争辩,李嵩的亲信却匆匆跑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 显然是得知御史台已准备联名弹劾,怕事情闹大难以收场。程潜咬了咬牙,挥了挥手:“撤岗!”

谢渊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沉甸甸的责任。他知道,李嵩不会善罢甘休,这场 “雷霆之险” 只是暂歇,日后定会有更阴险的构陷等着他。可他不后悔 —— 手中的《大吴会典》还在,胸口的 “孝治” 初心还在,那些藏在暗处的权奸或许能逞一时之快,却永远压不垮坚守伦理的忠直。

他缓步走向南宫,晨光透过云层洒在他身上,像披了一层银甲。德胜门之役时身中三箭仍死守城门的记忆涌上心头 —— 那时他守的是江山,如今守的是祖制、是伦理、是天下人心中的 “孝” 字。纵然前路布满荆棘,纵然要身蹈雷霆之险,他也绝不会退后半步。因为他是谢渊,是大吴的太保,是那个 “不负初心不敢违” 的孤臣。

谢府朱门的铜环在三更寒夜里被撞得 “哐哐” 作响,守门老仆刚拔下门闩,一股裹挟着霜粒的寒风便卷着一道佝偻身影闯了进来 —— 南宫内侍刘公公的棉袍上结着冰壳,鬓发凝着白霜,冻裂的嘴唇哆嗦着,一见到迎出的谢渊,便 “噗通” 跪倒在青石板上,膝头与地面撞击的闷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太保…… 救救上!” 刘公公从怀中掏出半块焦黑的木片,指节因用力而渗血,“这是内殿的窗棂!殿里连半星炭火都没有,门窗破得能伸进手,上咳得吐了血,裹着三床旧棉袍还直发抖,奴才们只能拆窗棂烧火,那点 warmth 根本挡不住寒气啊!” 木片上的焦痕还带着未散的冷意,边缘被冻得酥脆,一捏便碎。

谢渊扶他起身时,触到他棉袍下的身体冰凉如铁。进了书房,刘公公捧着热茶,眼泪砸在杯沿上,瞬间凝成小冰珠:“昨日去光禄寺求炭,张敬把奴才骂出来,说‘李尚书有令,无御批一粒炭不发’;去工部求修门窗,周瑞推说‘需内阁核批’,连门都不让进!程潜的人还在宫门外放话,‘谁私送东西就是通敌’!” 他掀起袖口,手腕上一道青紫的瘀痕 —— 那是被玄夜卫校尉推搡时撞的。

谢渊捏着那半块窗棂,指腹抚过焦黑的痕迹,眼前浮现出南宫内殿的惨状:破窗漏风,寒灯如豆,德佑帝蜷缩在榻上咳嗽的模样,与当年亲征宣府时的英武判若两人。《大吴会典》“宫闱恤养制” 的条文在脑中翻涌,可李嵩、程潜布下的罗网,又让他如芒在背 —— 前番搬府中炭已被参 “结连”,再踏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天未亮,谢渊命杨武潜往光禄寺探查,辰时刚过,杨武便带着一身寒气回报:“太保,属下查到,张敬昨日将南宫定额的三十斤上等木炭,以‘李尚书母亲畏寒’为由,用光禄寺‘应急炭车’直送李府,账册上却写着‘发往边军驿站’,还逼库吏按了手印画押。” 他递上一张拓印的账册页,“应急调拨” 四字的墨迹新鲜,明显是后补的。

谢渊还未消化消息,秦飞又匆匆来报:“玄夜卫北司的暗线传回消息,程潜昨夜加派了两道岗,不仅搜身,还查问‘是否与谢府有往来’,连给南宫送菜的老农都被盘查了半个时辰。另外,周瑞收到张文的密信,说‘南宫修缮暂缓,待谢渊出错再发难’—— 这是李嵩的意思,要把苛待的罪名都推给您!”

谢渊当即备马去内阁找李嵩对质,刚到衙署门口,便被张文拦下:“谢太保,李尚书正在与程指挥使议事,说‘无旨不见外臣’。” 话音刚落,便见程潜从内阁出来,皮笑肉不笑地拱手:“太保深夜私会南宫内侍,怕是该给陛下一个说法吧?属下已将此事写入密报,不日便递入御书房。”

“私会?” 谢渊冷笑,“我与刘公公谈的是南宫寒困,倒是你,擅设岗哨阻拦供给,张敬挪用宫炭私赠上司,周瑞拖延修缮 —— 你们这是结党苛待故君!” 程潜却毫不在意:“太保还是先顾好自己吧,‘结连故君’的罪名,可比‘苛待’重多了。” 说罢,拂袖而去,留下谢渊站在寒风中,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回到府中,谢渊闭门独坐书房,案上摊着《大吴会典》和程潜的密报草稿。窗外寒风呼啸,他想起刘公公 “再无炭便熬不过今夜” 的哭诉,猛地攥紧拳头 —— 就算担着 “抗旨” 的罪名,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故君冻死。

“秦飞,” 谢渊召来玄夜卫北司指挥使,指着案上的玄夜卫令牌,“你带三名心腹校尉,换上普通卫卒的衣服,以‘巡查南宫安防漏洞’为由入内 —— 这是暂代指挥使时的令牌,程潜的人不敢拦。把我府中剩下的五十斤木炭分装在安防工具箱里,悄悄带进去。”

秦飞犹豫道:“太保,这令牌已移交程潜,私用便是‘僭越’,一旦被发现……”

“出了事我一力承担。” 谢渊打断他,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这是府中炭仓的钥匙,快去!记住,只说是‘安防巡查携带的取暖炭’,别露破绽。”

秦飞领命而去,谢渊又唤来杨武:“你带工部郎中王俭去见周瑞 —— 王俭手里有周瑞前番挪用修缮银的证据,告诉他,要么立刻派匠人去南宫修门窗,要么就把证据递御史台。” 杨武担忧道:“周瑞是李嵩的人,会不会鱼死网破?”

“他贪生怕死,不敢。” 谢渊语气笃定,“你告诉王俭,若周瑞不答应,就说‘谢太保愿保他免责’—— 他要的是退路,我们给得起。” 安排完这一切,谢渊走到窗前,望着南宫的方向,心中默念:上,再坚持片刻,炭火很快就到。

杨武带着王俭赶到工部时,周瑞正在批阅修缮文书,见二人进来,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们来做什么?南宫修缮的事,我已经说了,要等内阁核准。”

王俭上前一步,递上一本账簿:“周侍郎,这是去年您挪用永定河修缮银五千两的账册,上面有您的签名和用印。若您今日派匠人去南宫修门窗,这本账册就永远消失;若您不派,明日一早,它就会出现在御史台的案上。”

周瑞的脸色 “唰” 地白了,伸手去抢账簿,却被王俭躲开。“你…… 你们这是要挟!” 他声音发颤。

“是要挟,也是给您一条路。” 杨武开口,“谢太保说了,只要您立刻派人修缮,之前的事既往不咎,还会在陛下面前为您美言,说您‘虽有延误,终能补过’。否则,挪用公款的罪名,您担得起吗?”

周瑞坐在椅子上,手指在案上轻轻敲击 —— 他知道李嵩靠不住,一旦出事,定会把他推出去顶罪;而谢渊向来言出必行,若真能免责,远比跟着李嵩冒险强。沉吟片刻,他终于咬牙道:“好!我派匠人去!但你们要保证,账册必须销毁!”

“一言为定。” 杨武点头。半个时辰后,十名匠人带着木料、窗纸,在玄夜卫北司校尉的 “护送” 下,直奔南宫而去。周瑞望着他们的背影,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 他知道,自己这是从李嵩的船上,暂时跳到了谢渊这边,可眼下,这是唯一的生路。

秦飞带着三名校尉,推着 “安防工具箱” 来到南宫门前。程潜的亲信赵校尉拦住他们:“干什么的?没有指挥使的命令,不准入内!”

秦飞掏出暂代指挥使的令牌,语气冰冷:“奉程指挥使口谕,巡查南宫安防漏洞,防止旧党潜入。你若不信,可派人去总署核实。” 赵校尉接过令牌,见上面的鎏金印鉴完好,又想起程潜今早说 “密切关注南宫动向”,便不敢阻拦,只嘟囔道:“进去可以,出来要搜身!”

秦飞一行人刚进内殿,便见德佑帝裹着旧棉被,靠在榻上咳嗽,刘公公正用破瓦盆烧着最后一小块窗棂。“上!” 秦飞快步上前,打开工具箱,露出里面的木炭,“这是谢太保命属下送来的,您快烧起来取暖!”

德佑帝望着木炭,眼眶一热,咳嗽着说:“谢卿…… 又为我犯险了……” 刘公公早已泪如雨下,连忙拿过木炭添进瓦盆,火苗 “腾” 地窜起来,映得殿内一片暖意。匠人们也立刻动手修缮门窗,刨木声、钉钉声,在寂静的南宫里格外悦耳。

秦飞不敢久留,交代刘公公 “若有动静即刻报信” 后,便带着校尉离开。赵校尉果然要搜身,却只在工具箱里找到几件安防器械,没发现异常,只得放行。秦飞走出南宫,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心中松了口气 —— 至少今夜,上不会再受冻了。

秦飞刚离开南宫,赵校尉便觉得不对劲 —— 安防巡查怎么会带那么多木炭?他立刻派人去总署禀报程潜。程潜正在查看密报,听闻此事,猛地一拍案:“不好!秦飞定是借着巡查的名义,给南宫送炭!这谢渊,竟敢私用令牌僭越!”

他当即命人去谢府和南宫外围布控,又亲自带着人赶往南宫。刚到宫门,便见匠人正在修缮门窗,程潜怒声道:“谁让你们来的?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修!”

匠人头领上前道:“是周侍郎派我们来的,有工部的文书。” 程潜一把夺过文书,见上面盖着工部的印鉴,气得浑身发抖 —— 周瑞竟然背叛了李嵩,帮了谢渊!“把匠人都赶走!” 他厉声喝道,“南宫修缮,必须等陛下旨意!”

就在这时,刘公公从宫内出来,冷冷道:“程指挥使,上刚暖和过来,你又要赶匠人走,是想让上再冻着吗?若上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得起责任吗?” 程潜一时语塞 —— 他虽苛待南宫,却不敢真的让德佑帝出事,否则萧栎定不会饶他。

僵持间,程潜的亲信来报:“指挥使,李尚书派人来说,让您别冲动,先收集谢渊私用令牌、周瑞妥协的证据,再一起参奏。” 程潜咬了咬牙,终是挥了挥手:“匠人可以留下,但必须在我的人监视下修缮!” 他知道,硬碰硬讨不到好,不如先收集证据,再给谢渊致命一击。

谢渊得知程潜阻拦修缮又被迫妥协的消息后,知道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抢先发难。他立刻命张启将张敬挪用炭斤的账册拓本、张文给周瑞的密信、程潜设岗阻拦的记录,整理成 “弹劾清册”,送往御史台。

御史台左佥都御史本就对李嵩专权不满,见证据确凿,当即召集五名御史商议。“张敬挪用宫炭、程潜苛待故君、周瑞渎职、李嵩监管不力,这四人必须严惩!” 左佥都御史拍案道,“若再纵容,朝堂纲纪何在?祖制尊严何在?”

一名御史担忧道:“李嵩掌吏部,我们弹劾他,怕是会被报复。”

“怕什么?” 另一名御史反驳,“谢太保愿为故君冒险,我们身为御史,岂能畏缩?若连苛待故君的罪臣都不弹劾,我们还有何颜面见太祖于地下?” 众人纷纷附和,当即联名写下弹劾疏,详细列出四人的罪状,并附上张启整理的证据,准备次日一早递入御书房。

谢渊得知御史联署弹劾的消息后,心中稍安 —— 有御史台撑腰,这场博弈,他便多了几分胜算。但他也清楚,李嵩不会坐以待毙,定会在萧栎面前进谗言,扭曲事实。他连夜写下辩疏,详细说明 “私送炭”“逼周瑞修缮” 的缘由,附上《大吴会典》的相关条文,以备次日对质。

次日早朝后,萧栎在御书房召见李嵩、程潜、谢渊及弹劾御史。刚落座,李嵩便抢先开口:“陛下,谢渊私用玄夜卫令牌,借巡查之名给南宫送炭,还要挟周瑞修缮门窗,实为‘结连故君’,请陛下治罪!”

程潜立刻附和:“臣可以作证!谢渊派秦飞带炭入南宫,还让匠人在监视下修缮,分明是想讨好故君,拉扰旧党!”

“陛下,臣冤枉!” 谢渊上前一步,递上辩疏和证据,“张敬将南宫定额的三十斤木炭挪用给李嵩,程潜设岗阻拦供给,周瑞拖延修缮,导致上拆窗棂取暖,咳血不止 —— 臣送炭、逼修缮,实为救上性命,并非结连!这是张敬的挪用账册、程潜的设岗记录,陛下可验!”

左佥都御史也递上弹劾疏:“陛下,张敬、程潜、周瑞、李嵩四人,或挪用公款,或苛待故君,或渎职,或监管不力,证据确凿,请陛下严惩!”

萧栎翻看证据,又看了看李嵩、程潜躲闪的眼神,脸色越来越沉。“李嵩,” 他厉声问道,“张敬给你送炭,你可知情?” 李嵩吓得跪倒在地:“陛下,臣不知!是张敬自作主张,与臣无关!”

“不知?” 萧栎冷笑,“张文给周瑞的密信,说‘待谢渊出错再发难’,这也是张敬自作主张?程潜设岗阻拦,你就没有授意?” 程潜也连忙跪倒:“陛下,臣只是为了防旧党,并非苛待故君!”

“够了!” 萧栎怒拍御案,“你们结党营私,苛待故君,构陷忠良,当朕瞎了吗?” 他当即下旨:“张敬挪用宫产,革职下狱;程潜滥用职权,降为玄夜卫百户;周瑞渎职,罚俸两年;李嵩监管不力,降为吏部侍郎!南宫供给仍由谢渊督办,按《会典》执行,再敢苛待,严惩不贷!”

旨意下达后,李嵩虽降为侍郎,却仍在吏部留任,心中对谢渊恨之入骨。他回到府中,召来张文、张敬(暂未下狱)商议:“谢渊这一次虽赢了,但我们还有机会 —— 他私用令牌、要挟周瑞,这些都是把柄,只要我们找到证据,定能扳倒他!”

张文担忧道:“御史台盯着我们,怕是不好动手。”

“怕什么?” 李嵩阴恻恻地说,“萧栎对谢渊本就猜忌,只要我们再递几份‘谢渊与南宫往来频繁’的密报,就算没有实据,也能让萧栎对他起疑。另外,周瑞背叛我们,必须报复 —— 派人收集他挪用修缮银的证据,悄悄递出去,让他也尝尝下狱的滋味!”

张敬连忙道:“属下愿意去办!只要能扳倒谢渊,属下就算下狱也值!”

李嵩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只要我在,定能保你出来。记住,做事要隐秘,别让谢渊抓住把柄。” 三人密谋至深夜,窗外的寒风呼啸,像是为即将到来的又一场博弈,埋下了伏笔。

与此同时,谢渊正在府中与秦飞、杨武商议:“李嵩虽降职,却仍在吏部,他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盯紧他的动向。秦飞,你派暗线监视李府;杨武,你与工部、光禄寺新上任的官员打好关系,确保南宫供给不再出问题。” 二人领命而去,谢渊望着案上的《大吴会典》,心中清楚,这场斗争,远未结束。

几日后,谢渊亲自带着新拨的木炭、棉衣和修缮好的窗纸,来到南宫。德佑帝坐在暖炉旁,脸色好了许多,见他进来,连忙起身:“谢卿,又劳你费心了。”

“陛下言重了,” 谢渊躬身道,“护持陛下,坚守祖制,是臣的本分。” 他环顾内殿,窗纸新换,暖炉燃着炭火,空气中终于有了暖意。

德佑帝握着他的手,感慨道:“若不是你,朕怕是早已冻毙在这南宫里。可你为了朕,屡次得罪李嵩等人,身陷险境,朕心中有愧啊。”

“陛下不必愧疚,” 谢渊语气坚定,“臣守的不是陛下一人,而是太祖定下的‘孝治’祖制,是天下人心中的伦理纲常。若连故君都能苛待,那百姓如何信服朝廷?江山如何稳固?”

片尾

离开南宫时,西天的夕阳正沉得缓慢,金红色的余晖像融化的熔金,泼洒在斑驳的宫墙上 —— 那些前日还透着冷硬的青砖,此刻被镀上一层温润的光,连墙缝里残留的霜痕,都在这暖意中渐渐消融。谢渊停下脚步,抬手拂去袍角沾着的宫前尘土,目光扫过宫门两侧空荡荡的哨位 —— 程潜留下的玄夜卫校尉早已撤去,只有地上还留着几处被马蹄踏硬的泥印,像是这场博弈未散的余痕。

他轻轻舒了口气,胸口那连日紧绷的滞闷终于松快了些,却未敢全然放下心防。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那本袖珍版《大吴会典》的封皮 —— 这是他常年带在身上的,纸页被摩挲得光滑,“孝治” 篇的边角微微卷起。他清楚地知道,李嵩虽降为侍郎,却仍在吏部盘踞着门生故吏,就像宫墙阴影里未化的残雪,看似沉寂,只需一阵寒风,便会再度蔓延;那些被按下的账册、未清算的勾结,都还藏在暗处,迟早会变成新的构陷之刃。

风从禁垣深处吹过,带着南宫内暖炉的炭火气息,混着新换窗纸的草木香。谢渊抬步走出宫门,脚下的青石板被夕阳晒得微暖,与几日前寒夜的冰硬判若两样。他想起德佑帝握着他的手时那句哽咽的 “谢卿”,想起刘公公捧着新炭时通红的眼眶,想起匠人们修缮窗棂时刨木的轻响 —— 这些细碎的暖意,像针脚一样,缝补着被权术撕裂的伦理纲常。

怀中的《会典》贴着胸口,传来细微的质感。神武皇帝手书的 “孝为天下根” 字样在脑中浮现,与眼前的余晖、宫墙、归鸟交织在一起。他知道,前路依旧是荆棘密布,李嵩的蛰伏、朝堂的暗流、帝王未消的猜忌,都还在等着他。但他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 —— 只要这本《会典》的祖制还在,只要 “孝治” 二字还烫在心头,只要天下人还盼着 “君守伦理、臣尽忠直” 的清明,他便会像德胜门那夜一样,挺直脊背站下去。

夕阳最后一缕光掠过他的冠冕,将身影拉得很长,投在宫前的空地上,像一道沉默而坚定的界碑。他转身望向南宫深处,那里的暖炉正燃着新炭,窗纸上映着摇曳的烛影 —— 那是他用坚守护住的暖意,也是他要为大吴撑起来的,一片虽远却终会到来的晴空。

卷尾语

“夜叩谢府” 一事,虽以李嵩等人受罚暂告段落,却深刻暴露了成武朝政治生态的腐朽:九卿之一的光禄寺卿竟挪用宫闱炭斤私赠上司,工部侍郎因权臣授意拖延宫室修缮,特务机构玄夜卫则沦为打压异己、苛待故君的工具,“官官相护” 的黑暗网络几乎笼罩朝堂。谢渊彻夜未眠的抉择,既是对 “孝治” 祖制的坚守,也是对 “权术至上” 的反抗 —— 他以 “冒死济困” 的孤勇,在权臣布下的罗网中撕开一道缺口,为故君争得一线生机,也为摇摇欲坠的伦理纲常注入一丝暖意。

此次事件印证了《大吴稗史》中 “成武年间,吏权重压九卿,特务干政愈烈” 的记载。神武皇帝设立的 “六部九卿分权”“特务机构监察奸佞” 等制度,已完全背离初衷:吏部尚书李嵩通过门生故吏操控光禄寺、工部,玄夜卫指挥使程潜借 “监察” 之名行 “苛待” 之实,制度异化成为权力斗争的工具。谢渊的抗争,不仅是个人风骨的展现,更是对 “制度回归正轨” 的呼唤。

这场深夜的求助与抉择,暗藏着封建王朝的永恒困境:当权力凌驾于伦理之上,当权臣勾结碾压律法纲常,忠直之臣往往只能以 “以身犯险” 的方式守护底线。谢渊的彻夜未眠,是对帝王良知的拷问,是对权臣底线的试探,更是对天下民心的回应 —— 他知道,若故君受苛待而无人问津,民心便会离散,江山便会动摇。

所谓 “江山稳固”,从来不是靠权术的精巧,而是靠伦理的坚守;所谓 “君臣同心”,从来不是靠猜忌的制衡,而是靠彼此的信任。谢渊在寒夜中的抉择,告诉我们:纵使朝堂黑暗,总有忠直之士为了纲常、为了民心,挺身而出;纵使制度异化,总有初心未泯者为了祖制、为了伦理,坚守到底。这便是大吴能延续百年的根本,也是历史留给后人最珍贵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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