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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轻剑斩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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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5章 琼筵争誉闹哄哄,谁念疆场血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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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大吴会典?兵志》载:“凡战阵论功,以斩获、固守、先登为上,爵赏颁行,必核名籍、验实绩,无分贵贱,唯论功过。” 成武九年暮春,瓦剌遣使献俘,萧栎御武英殿设 “献俘宴”,命群臣 “各举有功之臣,议爵赏之序”。席间,勋贵、文臣竞相举荐亲信,争夸 “谋划之功”“调度之劳”,唯独正一品太保兼御史大夫谢渊沉默不语。

当定国公再次夸耀 “子侄率军破敌” 时,谢渊举杯而起,冷言直指:“若论真功,德胜门城楼下战死的无名士卒,当居首功!” 此言一出,满座默然。其背后,是谢渊对 “功赏不公” 积弊的深恶痛绝 —— 勋贵文臣凭身份冒功,而浴血士卒却名姓不存,他决意借此次宴饮,揭开功赏制度的沉疴,为无名者正名,亦为吏治清明再辟前路,暗合明代 “于谦为边卒争饷、为死士请功” 之史实。

琼筵争誉闹哄哄,谁念疆场血染红?

勋贵夸功凭世爵,文臣邀赏仗词锋。

一杯冷语惊尘梦,万骨无名泣晚风。

莫道功章皆贵胄,长城原是卒夫功。

武英殿内,琥珀酒浆在鎏金樽中晃出细碎的光,与殿角烛火交映,将满朝文武的官袍染得华贵。谢渊按正一品太保之阶坐于东首第一席,指尖却未碰过案上的酒樽 —— 他眼前反复浮现的,是德胜门城楼下那片未清理干净的血渍,是去年瓦剌围城时,一名十七岁士卒身中三箭仍死死抵住城门的背影。那士卒临死前只喊了一句 “守住城门”,到如今,连姓名都未录入《阵亡名册》。

“陛下,” 定国公萧策起身离席,躬身道,“此次瓦剌献俘,臣之侄萧明率军突袭敌营,斩获敌酋首级三枚,当属首功,恳请陛下赐其锦衣卫指挥佥事之职!” 话音刚落,吏部尚书李嵩立刻附和:“定国公所言极是!萧公子年少英勇,当加官进爵,以励勋贵子弟!” 礼部尚书王瑾亦点头:“萧明乃功臣之后,赏功亦能彰显陛下优渥勋贵之意,臣附议!”

一时间,附和之声此起彼伏,勋贵们纷纷举荐子侄,文臣们则争相提及 “粮草调度”“文书传递” 之功,互相吹捧,唯独谢渊与刑部尚书周铁、宣府卫副总兵李默三人沉默。谢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凉的茶水,心中冷笑 —— 萧明所谓的 “突袭敌营”,不过是瓦剌撤军时捡漏斩杀的三名溃兵,却被夸大成 “破敌首功”;而德胜门死守三日、斩杀瓦剌前锋两千余人的主力士卒,竟无一人被提及。

他想起前日查阅《战功核录册》时的情景:吏部呈报的 “一等功” 名单中,七成是勋贵子弟或文官亲信,真正的一线士卒仅占三成,且多被列为 “末等功”,赏银不过五两。更令人齿冷的是,《阵亡名册》中竟有三百余名士卒 “无名无籍”,只因他们多是流民入伍,未登记详细信息,便成了 “无名之鬼”。

“谢卿,” 萧栎的目光扫到谢渊,“你掌军政,见多识广,认为谁当居首功?”

满殿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谢渊身上。萧策的嘴角勾起一丝得意 —— 他料定谢渊不敢得罪勋贵集团,定会附和举荐萧明。李嵩也微微颔首,等着谢渊开口。谢渊却缓缓起身,官袍的下摆扫过案上的玉盘,发出 “叮” 的轻响。

他没有看萧策,也没有看李嵩,只是举起手中的酒樽,目光扫过满殿群臣,声音清冷却字字清晰:“陛下,若论真功,臣以为,德胜门城楼下战死的三百余名无名士卒,当居首功!”

满殿的喧哗瞬间凝固,连丝竹之声都戛然而止。萧策的笑容僵在脸上,李嵩的脸色沉了下来,王瑾则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谢渊迎着众人或诧异、或不满、或鄙夷的目光,继续说道:“去年瓦剌围城,德胜门告急,三百余名士卒以血肉之躯抵住敌军猛攻,三日之内,斩杀瓦剌前锋两千余人,自身伤亡殆尽。其中有十七岁的流民,有退伍的老卒,他们没有勋贵家世,没有文官背景,却用命守住了京师的门户。可如今,他们的姓名未入名册,家属未得抚恤,反观某些人,仅斩杀数名溃兵,便要争首功、求爵位 —— 此等功赏不公,何以服众?何以慰亡灵?”

“谢渊!你放肆!” 萧策猛地拍案而起,“那些士卒不过是执行军令,何谈‘首功’?我侄萧明深入敌营,出生入死,难道比不上一群无名小卒?”

“深入敌营?” 谢渊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卷《德胜门战报》,高举过头顶,“陛下,此乃德胜门守将岳谦呈报的战报,详细记录了当日战况:萧明率军至敌营时,瓦剌主力已撤,仅斩杀三名掉队溃兵,且未遇任何抵抗。而三百余名士卒,在箭矢耗尽、粮草断绝的情况下,仍用刀枪、砖石与敌军死战,直至最后一人倒下 —— 请问定国公,这两种‘功’,孰轻孰重?”

萧栎接过战报,仔细翻看,眉头渐渐拧紧。萧策见状,急道:“陛下,战报或许有误!萧明的功绩,有随行校尉可以作证!”

“作证?” 谢渊转向萧策,目光如炬,“那些校尉都是你的家臣,证词如何能信?臣已命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核查,萧明所谓的‘斩获敌酋’,实为瓦剌撤军时丢弃的首级,并非亲手斩杀!” 这是秦飞昨日加急核查的结果 —— 萧明为冒功,命家仆捡回瓦剌溃兵首级,伪造成 “突袭斩获” 的假象。

萧策浑身一震,再也说不出话来。李嵩见状,连忙打圆场:“陛下,谢大人所言虽有几分道理,但士卒守土乃分内之事,勋贵子弟肯从军杀敌,亦属难得。不如将首功分设,既赏萧明,亦抚恤阵亡士卒,两全其美。”

“两全其美?” 谢渊厉声反驳,“李尚书,功赏乃国之重事,岂能如此含糊?若让冒功者得赏,让死士无名,日后谁还肯为大吴效命?去年宣府卫士卒因功赏不公而心生怨怼,险些酿成哗变,难道你忘了吗?” 他刻意提及宣府卫哗变之事,正是为了提醒萧栎 —— 功赏不公乃动摇军心之大忌。

萧栎的脸色沉了下来:“李嵩,谢卿所言极是。功赏必须分明,不得有半分虚假。谢卿,你既掌监察,又掌军政,朕命你牵头,重新核查此次战功,务必为阵亡士卒正名,严惩冒功之徒!”

核查战功的谕旨颁布后,谢渊立刻召集秦飞、李默、杨武等人在御史台议事。刚开场,杨武便面露难色:“大人,此次战功名册多由吏部与勋贵联合呈报,其中牵扯甚广,若彻底核查,恐得罪半个朝堂。”

谢渊点头:“我知道难,但难也要查。那些士卒用命换来的功劳,不能被宵小之徒窃取。秦飞,你带玄夜卫暗查勋贵子弟的战功真伪,重点核查萧明、李嵩之子李达等人;李默,你负责核对一线士卒的战报,找出那些无名士卒的姓名与籍贯;杨武,你调取兵部的《阵亡登记册》,与吏部的功赏名册比对,找出遗漏与虚报之处。”

三人领命而去。谢渊看着窗外,心中清楚 —— 此次核查必然阻力重重。果不其然,次日清晨,就有勋贵托人送来黄金千两,希望谢渊 “手下留情”;李嵩也派人送来书信,称 “勋贵乃国之柱石,若严惩其子弟,恐动摇根基”。谢渊将黄金封存,书信焚毁,丝毫未动。

第三日,秦飞送来密报:“大人,萧明已暗中联络十余名勋贵子弟,准备联名弹劾您‘苛待勋贵、滥用职权’;李达则伪造战报,称‘率军解救被围粮草队’,实则当时他正在京中饮酒作乐。”

谢渊接过密报,冷笑一声:“让他们弹刻。李达的伪证,你可有证据?”

“有,” 秦飞递上一份酒楼的账单,“李达饮酒当日,有酒楼掌柜与伙计可以作证,账单上还有他的亲笔签名。”

谢渊将账单收好:“很好。你继续监视他们的动向,一旦找到更多证据,立刻向我禀报。”

与此同时,李默也带来了好消息:“大人,经过核查,我们找到了两百余名无名士卒的姓名与籍贯,其中有一百五十人家属仍在,只是因路途遥远、消息闭塞,尚未申领抚恤。”

谢渊心中一暖:“好!你立刻派人前往各地,通知家属前来京师申领抚恤,所有费用由兵部承担。另外,为这些士卒立一块‘德胜门阵亡将士碑’,将他们的姓名刻在碑上,供后人祭拜。”

杨武也呈上了比对结果:“大人,吏部呈报的一等功名单中,有二十三人属虚报,其中十五人是勋贵子弟,八人是文官亲信;末等功中,有五十余名士卒功绩被低估,应当晋升为二等功。”

谢渊看着核查结果,眼中怒火更盛:“这些人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冒功!杨武,你将虚报人员名单整理成册,准备呈给陛下。”

就在此时,御史台主事进来禀报:“大人,定国公萧策、吏部尚书李嵩等人已在宫门外联名弹劾您,称您‘故意刁难勋贵、延误功赏’。”

谢渊起身道:“知道了。我这就入宫见陛下。” 他知道,一场新的博弈即将开始,但他无所畏惧 —— 他手中握有确凿证据,更有萧栎的支持,定能为阵亡士卒讨回公道。

乾清宫内,萧策、李嵩等二十余名官员正跪在地上,齐声弹劾谢渊:“陛下,谢渊借核查战功之名,刁难勋贵子弟,延误功赏发放,恐寒了群臣之心,恳请陛下严惩谢渊!”

萧栎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未发一言。见谢渊进来,萧策立刻道:“谢渊,你可知罪?”

谢渊躬身行礼,随即取出核查证据,高举过头顶:“陛下,臣不仅无罪,反而查清了大量冒功之事。此乃萧明伪造战功的证据,有酒楼账单与伙计证词为证;此乃李达虚报‘解救粮草队’的证据,当时他正在京中饮酒;此乃吏部虚报的二十三名一等功人员名单,皆有实证可查!”

萧栎接过证据,一一翻看,脸色越来越沉。萧策、李嵩等人见状,吓得浑身发抖,再也不敢说话。萧栎将证据摔在地上,厉声喝道:“萧策、李嵩,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纵容子弟冒功,欺君罔上!”

萧策、李嵩连忙磕头:“陛下饶命!臣一时糊涂,才纵容子弟,求陛下从轻发落!”

谢渊上前一步:“陛下,按《大吴律?军律》,冒领军功者,削职夺爵,杖责三十;纵容者,降职两级,罚俸一年。萧明、李达等人当削职夺爵,萧策、李嵩等人当降职罚俸。同时,应为德胜门阵亡的两百余名士卒追赠‘忠勇校尉’之职,家属赏银五十两,立碑纪念。”

萧栎点头:“准奏。萧明、李达等人即刻削职夺爵,杖责后流放辽东;萧策降为侯爵,李嵩降为吏部侍郎;阵亡士卒按谢卿所言追赠抚恤,由礼部负责立碑事宜。”

“陛下圣明!” 谢渊躬身行礼,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离开乾清宫,萧策拦住谢渊,眼中满是怨毒:“谢渊,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谢渊淡淡道:“定国公,若你再纵容子弟作恶,下次便不是降爵那么简单了。” 说罢,转身离去。

回到御史台,谢渊立刻命人落实阵亡士卒的抚恤事宜。几日后,“德胜门阵亡将士碑” 在德胜门城楼西侧落成,两百余名士卒的姓名赫然其上。谢渊亲自为石碑揭幕,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眼中含泪 —— 这些无名英雄,终于得以名留青史。

揭幕仪式上,一名老妇抱着儿子的牌位,跪在碑前痛哭:“儿啊,你为国捐躯,终于有人记得你了!” 谢渊走上前,扶起老妇,沉声道:“老夫人放心,大吴不会忘记任何一位为国捐躯的英雄。”

此时,杨武走到谢渊身边,低声道:“大人,秦飞查到,萧策暗中联络石迁旧部,欲捏造证据构陷您。”

谢渊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让他来。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若他敢构陷,我定让他身败名裂。” 他知道,这场为无名士卒正名的斗争尚未结束,但他已做好准备 —— 为了公道,为了那些逝去的生命,他会一直战斗下去。

萧策的构陷来得比预想中更快。三日后,一份匿名弹劾疏出现在萧栎的御案上,称谢渊 “与瓦剌暗中勾结,收受瓦剌贿赂,故意压低勋贵子弟战功”,疏中还附了一封 “谢渊与瓦剌使者的往来书信”。

萧栎看过弹劾疏后,虽有疑虑,但并未立刻处置谢渊,而是将他召入宫中询问:“谢卿,这份弹劾疏所言是否属实?”

谢渊接过弹劾疏,仔细一看便知是伪造 —— 书信上的字迹虽与他相似,却缺少他独有的笔锋,且瓦剌使者的落款日期,他正在宣府卫巡查防务,根本不可能与使者见面。他躬身道:“陛下,此乃伪造之证。臣可请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勘验字迹与印鉴,证明清白;同时,宣府卫总兵与副总兵李默均可作证,弹劾疏落款当日,臣正在宣府卫,未与瓦剌使者见面。”

萧栎点头:“传张启、李默入殿。”

张启勘验后,奏道:“陛下,书信上的字迹乃模仿谢大人所写,笔锋僵硬,与谢大人的真迹有明显区别;印鉴也是伪造的,边缘有明显的刻痕。”

李默也道:“陛下,弹劾疏落款当日,谢大人正在宣府卫与臣商议边境布防,确未与瓦剌使者见面,宣府卫的将领均可作证。”

铁证面前,萧栎明白了这是一场构陷。他怒声道:“查!立刻查明是谁伪造弹劾疏,构陷大臣!”

谢渊道:“陛下,臣怀疑此事与萧策有关。他前几日曾威胁臣,且石迁旧部与勋贵集团素有往来,很可能是他勾结石迁旧部伪造的证据。”

萧栎道:“秦飞,命你率玄夜卫即刻搜查萧策府中,若有伪造证据的痕迹,立刻将其拿下!”

秦飞领旨而去。不到一个时辰,秦飞便返回宫中,奏道:“陛下,在萧策府中搜出了伪造书信的底稿、刻制假印鉴的工具,还有他与石迁旧部的往来书信,证实是他勾结石迁旧部伪造证据,构陷谢大人。”

萧栎震怒不已:“萧策屡教不改,竟敢构陷大臣、勾结石逆旧部,罪该万死!传旨,将萧策削爵夺产,打入诏狱,交刑部严审!其党羽一律革职查办!”

谢渊躬身道:“陛下圣明。此举不仅能肃清构陷之徒,更能震慑勋贵集团,杜绝冒功、构陷等弊事。”

萧栎看着谢渊,眼中满是信任:“谢卿,若不是你清正廉明、证据确凿,朕险些错怪了你。以后军政、监察之事,仍需你多费心。”

谢渊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托,为大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萧策案审结后,谢渊趁机推动修订《战功核录条例》。他结合此次核查的经验,在条例中明确规定:“战功核录需经三线核验 —— 一线将领呈报、兵部复核、御史台督查,三者缺一不可;勋贵子弟战功需由非亲信将领交叉核验;阵亡士卒需详细登记姓名、籍贯、家属信息,由兵部存档,定期核查;冒领军功者,除本人受罚外,举荐者与核验者一并追责。”

条例修订完毕后,谢渊呈给萧栎御批。萧栎看后,满意道:“此条例周密严谨,可颁布全国推行。谢卿,你为大吴的功赏制度完善立下不世之功,朕欲再加封你为‘太傅’,兼领内阁事务,总揽朝政。”

谢渊连忙躬身推辞:“陛下,臣已掌兵部与御史台,若再兼领内阁,权柄过重,恐遭朝野非议,亦不符‘分权制衡’之祖制。且臣出身行伍,于内阁机务不甚精通,恐难胜任。恳请陛下另选贤能,臣愿专注军政与监察,为陛下守护好大吴的边防与吏治。”

萧栎看着谢渊眼中的坚定,知道他并非故作谦逊,而是真心为朝堂稳定着想,心中愈发敬佩:“既如此,朕不勉强你。但赏不可少,赐你‘免死铁券’一面,可免你及子孙一次死罪;另赐良田两千亩,用于赡养德胜门阵亡士卒家属。”

谢渊接过免死铁券,心中五味杂陈 —— 这铁券既是帝王的信任,也是沉甸甸的责任。他再次躬身:“陛下,良田臣恳请转赐德胜门阵亡士卒家属,臣家中尚有薄田,足以度日。免死铁券臣收下,但臣此生只求问心无愧,绝不会用它来抵偿过错。”

萧栎点头:“准你所请。德胜门阵亡士卒家属之事,便交由你全权处置。”

离开乾清宫,谢渊立刻命杨武将赏赐的良田分配给阵亡士卒家属,并派人前往各地督查,确保抚恤银足额发放。然而,半月后,却有十余名士卒家属来到御史台上访,哭诉说地方官克扣了他们的抚恤银,仅发放了半数。

谢渊心中震怒,当即命秦飞率玄夜卫前往地方核查。三日后,秦飞回报:“大人,克扣抚恤银的是顺天府知府刘全,他是前吏部尚书李嵩的门生,与张文过从甚密,此次共克扣抚恤银五千两,分赃给了张文及当地乡绅。”

谢渊气得浑身发抖 —— 这些人竟连阵亡士卒的抚恤银都敢克扣,简直丧心病狂!他当即带着证据入宫,向萧栎奏报此事。萧栎听后,怒不可遏:“刘全、张文竟敢如此大胆!谢卿,命你即刻将二人拿下,交刑部严审,追缴克扣的抚恤银,严惩不贷!”

谢渊领旨,命秦飞即刻逮捕刘全、张文。经审讯,二人对克扣抚恤银之事供认不讳,还招出了其他三名参与分赃的地方官。谢渊命人将克扣的抚恤银全部追缴,发放给家属,并将刘全、张文等人判处流放,永不录用。

此事过后,朝野上下震动,再也无人敢轻视战功核验与抚恤发放之事。《战功核录条例》的推行也愈发顺利,各地将领与官员都严格按照条例执行,功赏不公的现象大幅减少。

成武九年秋,谢渊奉命前往宣府卫巡查边防。抵达宣府卫后,他没有先去总兵府,而是直接来到德胜门阵亡士卒家属的聚居地。这里的百姓看到谢渊,纷纷围上来,拉着他的手诉说感激之情:“谢大人,若不是您,我们连亲人的抚恤银都拿不到,更不会有人记得他们的功劳!”

谢渊看着百姓们眼中的感激,心中一阵温暖:“这是陛下的恩典,也是各位亲人用命换来的荣耀。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他走进一户老妇家中,老妇的儿子是德胜门阵亡的士卒,家中只有她一人。老妇拿出一个破旧的布包,里面是儿子的遗物 —— 一块染血的令牌和一封未寄出的家书。

“大人,这是我儿的令牌,您能不能把它放在德胜门的碑前,让他知道,朝廷没有忘了他。” 老妇含泪道。

谢渊接过令牌,上面的血迹早已发黑,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惨烈。他郑重地点头:“老夫人放心,我一定把令牌放在碑前,让所有来祭拜的人都知道,您的儿子是大吴的英雄。”

离开聚居地,谢渊来到宣府卫总兵府,与李默、岳谦商议边防事宜。李默道:“大人,自从《战功核录条例》推行后,将士们的士气高涨,训练更加刻苦,边防也比以前稳固多了。”

岳谦也道:“是啊,以前总有人抱怨功赏不公,现在大家都知道,只要奋勇杀敌,朝廷定不会亏待,都愿意为大吴效命。”

谢渊点头:“这就好。边防稳固,百姓才能安居乐业。我们不能让将士们流血又流泪,这是我们的责任。” 他顿了顿,又道:“我打算在宣府卫也立一块‘阵亡将士碑’,将历年在宣府卫阵亡的士卒姓名都刻在碑上,让他们的功绩永远被铭记。”

李默、岳谦齐声赞同:“大人此举,深得人心!我们立刻着手准备。”

在谢渊的推动下,宣府卫的 “阵亡将士碑” 很快落成。揭幕仪式上,谢渊亲自为石碑题词:“忠魂昭日月,浩气壮山河。” 百姓们纷纷前来祭拜,哭声与敬意交织,场面感人至深。

返回京师后,谢渊接到萧栎的旨意,命他主持编纂《大吴战功录》,将开国以来的重大战役及阵亡将士名录汇编成册,供后人查阅。谢渊深知此事的重要性,立刻召集兵部、御史台、史馆的官员,组成编纂班子,开始整理资料。

编纂过程中,谢渊发现,开国以来,有无数像德胜门士卒一样的无名英雄,他们的功绩被埋没在历史的尘埃中,甚至连姓名都未留下。他决定,不仅要收录有记载的将士,还要尽可能搜集无名士卒的事迹,为他们立传。

然而,这一决定却遭到了部分史馆官员的反对:“大人,无名士卒没有官方记载,事迹难以核实,若收录入册,恐影响《战功录》的严肃性。”

谢渊反驳道:“《战功录》的意义不仅在于记录功绩,更在于铭记英雄。那些无名士卒用命守护大吴,他们的事迹即使没有官方记载,也应该被传颂。我们可以通过走访老兵、收集民间传说等方式,尽可能还原他们的事迹,让他们的名字虽未留下,精神却能永存。”

在谢渊的坚持下,编纂班子开始走访各地老兵,收集民间传说,将许多无名士卒的事迹收录入册。其中,有 “单骑冲阵斩敌酋” 的骑兵,有 “舍身炸敌堡” 的工兵,有 “冒死传递军情” 的斥候…… 他们的事迹虽简单,却感人至深。

萧栎得知后,对谢渊的做法赞不绝口:“谢卿,你做得很好。这些无名英雄是大吴的脊梁,他们的事迹理应被后人铭记。朕亲自为《大吴战功录》作序,让天下人都知道,大吴不会忘记任何一位为国家献身的英雄。”

《大吴战功录》编纂完成,共计五十卷,收录了上万名将士的事迹,其中无名士卒占了三成。萧栎在奉天殿举行了隆重的颁书仪式,将《大吴战功录》颁给各地将领与官员,命他们好好学习,铭记英雄事迹。

颁书仪式后,萧栎单独召见谢渊:“谢卿,《大吴战功录》的编纂,你功不可没。如今大吴边防稳固,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这都是你的功劳。朕年纪渐长,太子尚幼,日后大吴的江山,还要多靠你辅佐。”

谢渊躬身道:“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所能,辅佐太子,守护好大吴的江山,不负陛下的信任与托付。”

萧栎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份密诏,递给谢渊:“这份密诏,你收好。若日后有奸臣作乱,或太子年幼难以理政,你可凭此诏节制文武百官,稳定朝局。”

谢渊接过密诏,心中感动不已:“陛下,臣定不辜负您的重托!”

离开奉天殿,谢渊拿着密诏,站在丹墀上,望着远处的宫墙。他想起德胜门的血与火,想起阵亡士卒的笑容与泪水,想起自己为他们争功、立碑、编纂名录的点点滴滴,心中一片澄澈。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 那些无名英雄的精神,将通过《大吴战功录》传承下去,激励一代又一代大吴人守护家园、报效国家。

此时,秦飞快步走来:“大人,玄夜卫查到,前定国公萧策的旧部仍在暗中活动,试图联络瓦剌,颠覆朝廷。”

谢渊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知道了。你继续监视他们的动向,一旦找到确凿证据,立刻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知道,朝堂的博弈从未停止,新的挑战仍会出现,但他无所畏惧 —— 他手中有帝王的信任,有百姓的支持,有《大吴战功录》中英雄们的精神指引,定能守护好大吴的江山。

秦飞果然掌握了萧策旧部联络瓦剌的确凿证据。谢渊立刻奏请萧栎,命秦飞率玄夜卫将其全部抓获,交刑部严审。经审讯,萧策旧部供认不讳,称是受萧策在流放途中的指使,欲借瓦剌之力颠覆朝廷,为萧策报仇。

萧栎震怒,下旨将萧策赐死,其旧部一律凌迟处死。此事过后,朝野上下再也无人敢觊觎皇位、作乱朝堂,大吴迎来了一段前所未有的安定繁荣时期。

谢渊因积劳成疾,连续多日高热不退,卧床不起。消息传入宫中,萧栎心急如焚,当即命太医院院判携三名御医赶赴谢府,同时下旨:“谢渊诊治所需药材,无论多珍贵,皆从内库调取,不得有半分延误。”

太医院院判诊脉后,面色凝重地对萧栎回奏:“陛下,谢大人是忧思过度、积劳成疾,心脉受损严重,需用‘千年人参’‘天山雪莲’等名贵药材吊命,且需静心休养,不可再劳心费神。”

萧栎立刻命人从内库取出珍藏的千年人参,亲自送往谢府:“谢卿,你为大吴操劳半生,若有不测,朕如何对得起德胜门的阵亡将士,如何对得起天下百姓?你务必安心养病,朝政之事,有朕在。”

谢渊躺在床上,气息微弱,握着萧栎的手,声音沙哑:“陛下…… 臣无能…… 未能彻底肃清吏治…… 未能让所有阵亡士卒都得到抚恤……”

“这些都不是你的错。” 萧栎打断他,眼中含泪,“你已做得足够好。《战功核录条例》已在全国推行,德胜门的阵亡将士碑也已立好,百姓们都记着你的好。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病,等你康复,我们再一起整顿朝政,守护好大吴。”

在御医的精心诊治和萧栎的悉心照料下,谢渊的病情渐渐有了起色。半个月后,高热退去,能勉强坐起身;一个月后,已能在庭院中缓慢行走。

杨武、秦飞每日都会来探望,向他禀报朝政动态:《大吴战功录》已增补完毕,收录了宣府卫近年阵亡的两百余名士卒;顺天府克扣抚恤银的余党已全部肃清,地方官不敢再轻视抚恤之事;瓦剌虽未再犯,但边防线仍需加强布防。

谢渊听着禀报,心中虽牵挂,却也遵医嘱不再过多干预。一日,萧栎再次前来探望,坐在庭院的石桌旁,与他闲聊:“谢卿,你康复后,打算先从哪件事做起?”

谢渊望着庭院中初开的梅花,缓缓道:“陛下,臣想先去德胜门看看阵亡将士碑。许久未去,不知碑前是否有人祭拜,不知家属们的生活是否安好。”

萧栎点头:“好,等你再好些,朕陪你一起去。另外,朕还有一事想托付你 —— 近来玄夜卫查到,瓦剌与鞑靼暗中勾结,似有联手犯边之意。宣府卫、大同卫的防务虽有李默、岳谦主持,但朕仍不放心。等你康复,想请你再去边防线巡查一次,制定一个长期的边防规划。”

谢渊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精神为之一振:“陛下放心,臣定不辱命!待臣康复,即刻前往边防线,绝不让瓦剌与鞑靼有机可乘。”

萧栎笑道:“好!朕等着你康复的好消息。另外,朕已命人在京郊为你修建了一座别院,环境清幽,适合休养,等你能远行,便搬过去住,远离朝堂的喧嚣。”

谢渊心中感动:“陛下对臣的恩情,臣无以为报。”

“你我君臣相知多年,何谈报答?” 萧栎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吴的江山,还需要你我携手守护。”

又过了三个月,谢渊的身体基本康复。他第一件事便是前往德胜门,祭拜阵亡将士碑。碑前摆满了百姓们自发献上的鲜花、祭品,还有孩童们用石子拼出的 “英雄” 二字。几名士卒家属正在碑前擦拭字迹,见谢渊前来,纷纷围上来,哽咽道:“谢大人,您终于康复了!我们天天都在为您祈福。”

谢渊看着碑上密密麻麻的名字,眼中含泪:“多谢各位还记得他们。朝廷不会忘记英雄,更不会忘记英雄的家属。若有任何困难,随时都可去御史台找我。”

祭拜完毕,谢渊回到朝中,向萧栎请命前往边防线巡查。萧栎准奏,并命杨武、秦飞随行,协助他制定边防规划。临行前,萧栎亲自在城外为他践行:“谢卿,一路保重。边防线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谢渊翻身上马,对萧栎躬身道:“陛下放心,臣定护好大吴的边防线,不让一寸土地落入外敌之手!” 说罢,率领随从,策马向边防线疾驰而去。

此时,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官道上,将谢渊的身影拉得很长。他知道,前方的路依旧漫长,瓦剌与鞑靼的勾结、朝中可能残留的旧党余孽、尚未完善的吏治体系,都是他需要面对的挑战。但他无所畏惧 —— 他的身体虽历经病痛,却依旧坚韧;他的初心虽饱经考验,却从未改变。

德胜门的阵亡将士碑在风中矗立,《大吴战功录》的墨香在宫中飘散,《战功核录条例》的条文在全国推行。谢渊的使命,远未结束。他将继续以孤臣之身,擎起公道之剑,守护着大吴的江山与百姓,等待着下一场风雨的来临,也等待着为这片土地再添一份安宁与清明。

卷尾语

谢渊积劳成疾却终得康复,非仅为帝王眷顾、医术高明,更因他心中 “守纲纪、护苍生” 的信念未绝 —— 这份信念支撑他熬过病危之关,也让他在康复后即刻投身边防规划,续写未竟的使命。从核查萧明冒功到肃清抚恤克扣,从推动《战功核录条例》到编纂《大吴战功录》,他的事业从未止步于 “个案纠偏”,而是向着 “制度稳固、边防安宁” 的长远目标推进,暗合明代于谦 “病中仍忧边事” 的史实,尽显直臣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的底色。

此次病情与康复,更成为君臣关系的又一见证:萧栎的 “亲送药材、特建别院”,非仅为私交,更是对 “柱石之臣” 的倚重;谢渊的 “病中念士卒、康复赴边防”,非仅为报恩,更是对 “君臣相知” 的回应。这种超越权斗的信任,为动荡的封建朝堂注入了难得的稳定力量,也为后续的边防博弈、吏治深化埋下伏笔。

《大吴稗史》载:“成武十二年,渊病愈赴边,帝亲送于郊,百姓夹道相送,谓‘谢公在,边患安’。” 此案印证了 “民心所向,在于务实” 的真理 —— 谢渊之所以能得帝王信、百姓敬,非因权位之高,而因他始终站在士卒、百姓一边,为无名者发声,为公道而抗争。他的康复,不仅是个人生命的延续,更是大吴清明吏治、稳固边防的延续。

德胜门的碑石仍在铭记,《战功录》的篇章尚待增补,边防线的烽燧已然点燃。谢渊的身影虽奔忙于疆场,却如一根无形的脊梁,支撑着大吴的朝政与民心。这场因 “无名士卒争功” 而起的事业,终将在他的持续推动下,成为大吴长治久安的基石;而他未竟的使命,也将在后续的风雨中,续写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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