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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轻剑斩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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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4章 虚称家兵曾护驾,实借功名欲扩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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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大吴会典?勋爵志》载:“国公、侯、伯之属,皆为开国或靖难功臣之后,世受爵禄,掌部分京营或卫所兵权,然非经帝旨,不得擅调兵马。” 成武八年冬,瓦剌遣使求和,萧栎于奉天殿设 “绥边宴”,慰劳文武群臣。

席间,成国公萧瑛突称 “瓦剌围京师时,曾率家兵三千护驾于南宫及乾清宫,功不可没”,勋贵及攀附官员纷纷附和,掌声雷动。然正一品太保兼御史大夫谢渊却察其言有诈 —— 京师保卫战时,京营及九门防务皆由其统筹,从未闻成国公调家兵护驾,且《军籍条例》明定 “勋贵家兵需登记造册,调遣需兵部印信”。

此 “争功” 背后,实为勋贵集团借 “护驾” 之名求增兵额、扩私权,更牵扯出 “家兵冒领军饷”“侵占军田” 等积弊。谢渊以孤臣之身,执典章、查实证,于权门环伺中揭破虚妄,尽显 “纲纪面前无勋贵” 的直臣风骨,暗合明代 “于谦抑勋贵、整京营” 之史实。

玉殿宴酣声沸天,勋臣夸伐竞谈边。

虚称家兵曾护驾,实借功名欲扩权。

袖里有章凭典制,心中无怯对权奸。

孤臣独抱澄清志,敢破浮华正纪纲。

奉天殿内,丝竹之声与笑语喧哗交织,鎏金酒樽碰撞的脆响此起彼伏。谢渊按正一品官阶坐于东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的玉圭 —— 方才成国公萧瑛起身夸耀 “率家兵护驾” 时,他清晰地看到萧瑛袍角下露出的玉佩,那是元兴帝赐给初代成国公的 “靖难功臣佩”,如今却成了萧瑛炫耀家世、攀附权贵的资本。

“当日瓦剌兵临德胜门,臣闻南宫有警,即刻点齐家兵三千,分守南宫四门及乾清宫外围,三日三夜未合眼,终保陛下与太上皇无虞!” 萧瑛的声音洪亮,带着刻意的激昂,“臣不求厚赏,但求陛下允臣将家兵编入京营,以补京营兵力之缺!”

话音刚落,席上的定国公、英国公等勋贵立刻附和,礼部尚书王瑾亦起身道:“成国公忠勇可嘉,家兵护驾有功,当准其所请!” 一时间,掌声如雷,半数官员皆随声称赞,唯有谢渊与刑部尚书周铁、户部尚书刘焕等数人沉默不语。

谢渊端起酒樽,却未饮下。他的目光扫过萧瑛 —— 此人世袭成国公,平日养尊处优,京师保卫战时,他曾三次派人请萧瑛率家兵协防安定门,萧瑛皆以 “家兵未训、恐难当大任” 为由推脱,如今却反称 “护驾有功”,其心昭然。更令他警觉的是,“家兵编入京营” 实为陷阱 —— 一旦应允,勋贵家兵将脱离兵部管控,成为私兵,且京营粮饷需户部拨付,无异于让国库为勋贵私兵买单。

“陛下,臣有话要说。” 在掌声稍歇的间隙,谢渊缓缓起身,官袍的下摆扫过铺着锦缎的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满殿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萧瑛的笑容僵在脸上,勋贵们的神色也多了几分警惕。谢渊却未在意,只是躬身道:“成国公称‘率家兵三千护驾’,臣敢问,家兵名册何在?调遣文书可有兵部印信?护驾期间的粮草供应,可有户部凭证?”

这三连问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殿内的热闹。萧瑛脸色微变,强作镇定道:“战时仓促,名册与文书略有疏漏,粮草则由臣府中自筹,未烦扰户部。”

“疏漏?” 谢渊冷笑,指尖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他想起京师保卫战时,安定门守军缺粮,他亲自去户部催拨,刘焕叹称 “国库空虚,需从勋贵庄田税中调剂”,萧瑛却带头抵制,称 “庄田乃祖产,不应加税”。如今竟说 “粮草自筹”,何其虚伪!“成国公,《大吴军籍条例》第三条明定‘勋贵家兵需在兵部登记造册,每季度核验一次’;第五条规定‘调遣家兵需持兵部印信,否则以擅调兵马论罪’。你称家兵三千护驾,却无名册、无印信,岂不是欺君罔上?”

萧瑛脸色涨红,厉声反驳:“谢大人休要咬文嚼字!当日情势危急,哪有时间走程序?臣此举全是为了护驾,何来‘欺君罔上’?” 他转向萧栎,躬身道:“陛下,臣愿以祖宗爵位担保,所言句句属实!若有虚言,甘受削爵之罚!”

定国公立刻附和:“陛下,成国公忠心耿耿,岂会说谎?谢大人恐是与勋贵素有嫌隙,故意刁难!” 其余勋贵亦纷纷陈情,殿内一时又吵作一团。

谢渊心中清楚,勋贵集团盘根错节,萧瑛背后有十余位国公、侯、伯支撑,若仅凭口头辩驳,难以服众。他深吸一口气,从袖中取出一本簿册,高举过头顶:“陛下,此乃兵部存档的《京师保卫战兵力调度册》,详细记录了战时各城门、宫苑的防守兵力及调度情况。其中南宫由羽林卫三千人驻守,乾清宫由锦衣卫五百人守卫,皆有将领签字画押,从未有‘成国公家兵’参与防守的记录!”

萧栎接过簿册,仔细翻看片刻,眉头渐渐拧紧:“萧瑛,此册为何与你所言不符?”

萧瑛额头冒汗,却仍狡辩:“陛下,臣的家兵是暗中护驾,未登记在册,羽林卫与锦衣卫未必知晓!”

“暗中护驾?” 谢渊上前一步,目光如炬,“成国公,家兵三千并非小数,暗中调动需经过宫门、街道,守城将士岂会毫无察觉?且臣已命玄夜卫核查你府中家丁名册,成武八年京师保卫战期间,你府中家丁仅八百人,且多为老弱,何来三千家兵?” 这是他昨日命秦飞加急核查的结果 —— 萧瑛府中实际家丁仅八百,所谓 “三千家兵”,纯属虚构。

萧瑛浑身一震,再也说不出话来。席上的勋贵们见状,纷纷低下头,不敢再言语。王瑾等攀附官员也面露尴尬,悄然坐回原位。谢渊看着萧瑛慌乱的神色,心中却无快意 —— 他知道,萧瑛只是冰山一角,勋贵集团借 “军功” 谋私并非首次,此前已有多位侯爷虚报家兵人数,冒领军饷,只是碍于其家世,未敢彻查。今日既然撕破脸,便需一查到底,以儆效尤。

“陛下,” 谢渊躬身道,“成国公虚报家兵、冒称护驾之功,已犯‘欺君’之罪;且臣怀疑,勋贵集团中尚有多人虚报家兵人数、冒领军饷,恳请陛下命兵部、户部、玄夜卫联合核查勋贵家兵名册及粮饷发放情况,彻底清除积弊!”

萧栎沉吟片刻,终是颔首:“准奏。谢渊牵头,刘焕、周显协同,三日内拿出核查方案,一月内完成核查,若有冒领军饷、虚报人数者,严惩不贷!”

核查方案的制定远比想象中艰难。次日清晨,谢渊召集刘焕、周显及兵部、户部、玄夜卫的官员在御史台议事,刚提出 “逐府核查家兵名册、比对粮饷账目”,户部侍郎陈忠便提出异议:“谢大人,勋贵庄田遍布京郊,家兵多分散驻守,逐府核查需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且易引发勋贵不满,恐生事端。”

谢渊知道,陈忠的岳父是怀远侯,属勋贵集团,这番话实则是为勋贵开脱。他冷声道:“陈侍郎,冒领军饷是‘欺君之罪’,若因怕生事端而放任,便是对陛下不忠、对百姓不仁。户部需调出近三年勋贵家兵粮饷发放账目,玄夜卫需核查家兵实际人数,兵部则对照名册核验,各司其职,不得推诿!”

周显立刻附和:“谢大人所言极是,玄夜卫已抽调两百校尉,随时可待命核查。” 刘焕也点头道:“户部会全力配合,调出粮饷账目。” 陈忠见无人支持自己,只得闭口不言。

方案既定,核查随即展开。第三日,玄夜卫便查出怀远侯虚报家兵两百人,冒领军饷白银三千两;第五日,兵部发现定国公家兵名册中有五十人实为亡故家丁,却仍在领饷。消息传回御史台,谢渊命人将证据整理成册,准备呈给萧栎,却接到周显的密报:“成国公暗中联络十余位勋贵,欲联名弹劾大人‘苛待勋贵、动摇国本’。”

谢渊心中一凛。他明白,勋贵集团不会坐以待毙,定会反扑。他当即决定,先拿怀远侯开刀 —— 怀远侯是陈忠的岳父,拿下他,既能震慑陈忠,又能敲山震虎,让其他勋贵不敢轻举妄动。

当日下午,谢渊率御史台官员直奔怀远侯府。怀远侯见谢渊手持证据,先是抵赖,后又以 “勋贵体面” 相胁,最后竟拿出白银五千两,试图行贿:“谢大人,一点薄礼,不成敬意,此事还请通融。”

谢渊看着桌上的白银,眼中满是鄙夷:“怀远侯,你虚报家兵、冒领军饷,已是死罪,还敢行贿御史台,罪加一等!” 他命人将白银封存,作为行贿证据,同时将怀远侯押入诏狱。

消息传开,勋贵集团震动。定国公等原本打算联名弹劾的勋贵,纷纷打消念头,主动向兵部补交了虚报的家兵人数。陈忠也吓得称病在家,不敢再阻挠核查。谢渊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 勋贵集团根基深厚,定会寻找机会报复,他必须尽快完成核查,将证据呈给萧栎,让帝王做出最终裁决。

核查进行到第二十日,已查出五位国公、八位侯爷虚报家兵共计一千五百人,冒领军饷白银逾五万两。谢渊将证据汇总成册,入宫呈给萧栎。乾清宫内,萧栎看着厚厚的卷宗,面色凝重:“这些勋贵,竟贪腐至此!若不严惩,何以服众?”

谢渊躬身道:“陛下,勋贵冒领军饷,不仅浪费国库,更败坏军纪。按《大吴律?刑律》,当削爵夺产,严惩主犯;但念及部分勋贵是开国功臣之后,可酌情从轻,削去部分庄田,追缴冒领的军饷,以观后效。” 他知道,萧栎既想肃贪,又不想彻底得罪勋贵集团,以免动摇统治根基,故提出 “酌情从轻” 的建议。

萧栎点头:“准奏。成国公萧瑛虚报家兵、冒称护驾,削去国公爵位,降为伯爵;怀远侯行贿、虚报,削爵夺产,流放辽东;其余勋贵追缴军饷,削去部分庄田。另命兵部修订《勋贵家兵规制》,严格限定家兵人数 —— 国公不得超过五百人,侯爷不得超过三百人,伯爷不得超过两百人,且需全部在兵部登记造册,每季度由御史台核验一次。”

“陛下圣明!” 谢渊躬身行礼,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此次核查,虽未彻底根除勋贵积弊,却也震慑了贪腐者,完善了制度,算是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离开乾清宫,谢渊刚走到宫门口,就见萧瑛身着伯爵官袍,候在一旁。见谢渊过来,萧瑛眼中满是怨毒,却不得不躬身行礼:“谢大人。”

谢渊淡淡颔首:“成伯爷,陛下的处置已下,还请好自为之。”

萧瑛咬牙道:“谢渊,你别得意,勋贵集团不会放过你!”

谢渊看着他,语气平静:“我所作所为,皆为朝廷纲纪,非为个人恩怨。若你能痛改前非,恪守规制,陛下或许还会恢复你的爵位;若仍执迷不悟,下次便不是削爵那么简单了。” 说罢,转身离去,留下萧瑛愣在原地。

回到御史台,谢渊命人将《勋贵家兵规制》的修订任务交给杨武,同时起草《追缴勋贵冒领军饷疏》,详细列出各勋贵需追缴的银两数额及期限。他知道,追缴过程中定会遇到阻力,但他已做好准备 —— 有萧栎的支持,有确凿的证据,他有信心将此事贯彻到底。

夕阳透过御史台的窗户,照在谢渊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看着案上的卷宗,想起永熙帝当年对他说的话:“勋贵是双刃剑,用好了能护国安邦,用不好则会祸国殃民。你日后掌军政,需切记‘恩威并施、规制先行’。” 今日他终于做到了,以规制约束勋贵,以恩威平衡各方,既肃清了贪腐,又未动摇根基,这或许就是对永熙帝最好的告慰。

追缴军饷的谕旨颁布后,果然如谢渊所料,多位勋贵以 “庄田歉收、府中拮据” 为由,拖延缴纳。其中定国公更是公然抗命,称 “先祖为开国功臣,家眷众多,无力追缴”,并暗中联络其他勋贵,准备联名向萧栎施压。

谢渊得知后,并未动怒。他深知 “打蛇打七寸”—— 定国公虽势大,却有一个软肋:其子在宣府卫任千户,曾在战时擅离职守。谢渊命秦飞调取定国公之子的戍边记录,同时派人去宣府卫核实,拿到了确凿证据。

一日朝会,定国公再次提及 “无力追缴”,谢渊当即出列:“陛下,定国公称‘无力追缴’,臣却查到,其府中上月刚购置良田千亩,价值白银两万两;且其子在宣府卫任千户期间,擅离职守十日,按律当削职流放。定国公若能如期追缴军饷,臣恳请陛下从轻发落其子;若仍抗命,便将其子交刑部严审!”

定国公脸色骤变,再也不敢提及 “无力追缴”,当即表示 “三日内缴清银两”。其余勋贵见状,纷纷效仿,不到五日,五万两冒领军饷便全部追缴到位。

谢渊将追缴的银两交给刘焕,命其用于宣府卫的军器补造。刘焕感慨道:“谢大人,若不是你力排众议,这些银两怕是永远也追不回来。”

谢渊苦笑:“这只是开始。勋贵积弊已久,需慢慢清理。” 他知道,此次事件虽震慑了勋贵,却也让他们对自己恨之入骨,日后定会寻找机会报复。但他并不后悔 —— 为了朝堂清明,为了边防稳固,他甘愿得罪这些勋贵。

几日后,杨武将修订好的《勋贵家兵规制》呈给谢渊。谢渊仔细翻看,见其中不仅限定了家兵人数,还规定了家兵的训练标准、粮饷来源及调遣程序,颇为完善。他提笔在上面签下名字,准备呈给萧栎御批。

此时,秦飞送来密报:“大人,玄夜卫查到,成国公萧瑛暗中联络石迁旧部,欲捏造证据构陷大人。”

谢渊接过密报,心中了然。他早就料到萧瑛会报复,只是没想到他会勾结石迁旧部 —— 这便不是简单的 “报复”,而是 “通敌谋乱”。他命秦飞继续监视萧瑛的动向,同时将密报呈给萧栎。

萧栎看后,震怒不已:“萧瑛竟敢勾结逆党,罪该万死!谢卿,命玄夜卫即刻将萧瑛及其党羽拿下,交刑部严审!”

谢渊领旨,命秦飞率玄夜卫前往萧瑛府中。不到一个时辰,萧瑛便被押入诏狱。经审讯,萧瑛不仅勾结石迁旧部,还招出当年石迁构陷前兵部尚书时,他曾提供过帮助。

此案审结后,萧栎下旨:“萧瑛勾结逆党、构陷大臣,削去伯爵爵位,凌迟处死;其党羽一律流放岭南。” 这道谕旨,彻底震慑了勋贵集团,再也无人敢轻举妄动。

处理完萧瑛案,谢渊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来修订《军籍条例》。他发现,除了勋贵家兵,京营中也存在 “虚冒兵额”“吃空饷” 等问题 —— 部分将领虚报士兵人数,冒领军饷,导致京营实际兵力不足名册的七成。

为了查清实情,谢渊决定亲自巡查京营。一日清晨,他不带随从,身着便服,来到京营的一处训练场。只见场内士兵稀稀拉拉,多为老弱,训练时懒懒散散,将领却视而不见。

谢渊拉住一位老兵,问道:“老丈,这京营的兵额不是满编吗?怎么看着这么稀疏?”

老兵叹了口气,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客官有所不知,这名册上写着五千人,实际能上训练场的不足三千,剩下的都是‘空额’,饷银全被总兵大人和各级将领分了。我们这些老弱,还是托关系才留下来混口饭吃。”

谢渊心中一沉 —— 京营是京师屏障,若实际兵力不足七成,一旦瓦剌再次入侵,后果不堪设想。他强压怒火,又问:“总兵大人就不怕被查吗?”

“查?” 老兵苦笑,“总兵是成国公的表亲,御史台来过几次,都被他用银子打发走了。再说,京营将领大多是勋贵亲信,官官相护,谁会真的查?”

谢渊不再多问,默默离开训练场。回到御史台,他立刻召集杨武和秦飞:“京营虚冒兵额问题比想象中严重,若不整治,京师危矣。秦飞,你带玄夜卫暗查京营各卫的实际兵力,务必摸清准确人数;杨武,你调取京营近五年的兵籍册和粮饷账目,比对虚冒数额。记住,此事机密,不可走漏风声。”

两人领命而去。谢渊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京营方向,心中忧虑更甚。勋贵家兵的问题刚有眉目,京营又暴露出如此大的漏洞,可见朝堂积弊之深。他想起永熙帝曾说 “京营强,则京师安;京师安,则天下定”,如今京营如此不堪,若不彻底整治,迟早会酿成大祸。

三日后,秦飞和杨武将调查结果呈给谢渊:京营十二卫,总虚冒兵额达三万余人,冒领军饷白银逾十万两,其中京营总兵王彪虚报最多,达五千人。谢渊看着调查结果,手指紧紧攥成拳头 —— 王彪是前成国公萧瑛的表亲,萧瑛虽死,其势力仍在京营盘根错节,整治王彪,便是与整个京营的勋贵亲信为敌。

“大人,” 杨武担忧道,“王彪手握京营兵权,若贸然动他,恐引发兵变。不如先奏请陛下,派心腹将领替换部分卫所总兵,再逐步整治?”

谢渊点头:“你说得对。我们不能打草惊蛇,需分步进行。第一步,先将虚冒兵额的证据呈给陛下,请陛下下旨,命御史台进驻京营,‘核查兵籍、整顿军纪’;第二步,借核查之机,将王彪的亲信校尉调往边卫;第三步,待时机成熟,再拿下王彪。”

计划既定,谢渊即刻入宫,将京营虚冒兵额的证据呈给萧栎。萧栎看后,震怒不已:“王彪竟敢如此大胆,虚报五千兵额!若不是谢卿查出,朕还被蒙在鼓里!”

“陛下息怒,” 谢渊道,“京营积弊已久,不可一蹴而就。臣恳请陛下下旨,命御史台进驻京营核查兵籍,同时调宣府卫副总兵李默回京,暂代京营副总兵,协助整顿军纪。李默忠勇可靠,且与京营勋贵无牵连,是最佳人选。”

萧栎沉吟片刻,终是颔首:“准奏。你全权负责京营整顿,若有阻力,可直接调动玄夜卫。”

御史台进驻京营的消息传开,京营上下一片震动。王彪得知后,立刻召集亲信将领商议:“谢渊这是冲着我来的,你们说怎么办?”

“总兵大人,不如我们联名上书,弹劾谢渊越权干预京营事务?” 一位卫所总兵提议。

“没用,” 王彪摇头,“谢渊有陛下撑腰,弹劾只会引火烧身。不如我们先把虚冒的兵额补上,找些流民充数,应付过核查再说。”

“可流民未经训练,一看就是假的,谢渊不会看不出。” 另一位将领道。

王彪脸色阴沉:“那就铤而走险,派人去威胁那些知道实情的老兵,让他们闭嘴。再给谢渊送些银子,堵住他的嘴。”

当晚,就有老兵被蒙面人威胁 “再敢多言,杀你全家”;同时,一箱白银被送到谢渊府中,附带王彪的书信,称 “些许薄礼,聊表敬意,京营事务,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谢渊看着白银和书信,眼中满是鄙夷。他命人将白银封存,作为行贿证据,同时让秦飞加强对老兵的保护。次日,他亲自前往京营核查,王彪果然找来一批流民充数,个个面黄肌瘦,连盔甲都穿不稳。

“王总兵,” 谢渊指着那些流民,语气冰冷,“这些人是京营士兵?为何连基本的队列都站不稳?”

王彪强作镇定:“回大人,这些都是新招募的士兵,尚未训练完毕。”

“新招募?” 谢渊冷笑,“京营招募士兵需经兵部审核、体检,这些人连体检记录都没有,怎么会是新招募的?来人,传那些老兵入营对质!”

老兵们在玄夜卫的保护下,纷纷站出来指证王彪虚报兵额、冒领军饷。王彪见状,再也无法抵赖,瘫坐在地上。谢渊命人将王彪拿下,同时下令:“京营各卫即刻清退流民,重新招募士兵,由李默副总兵负责训练;所有虚冒兵额的将领,限期三日上缴冒领的军饷,否则严惩不贷!”

京营的整顿虽遇到一些阻力,但在谢渊和李默的合力推动下,进展顺利。一个月后,京营实际兵力恢复到满编,士兵训练有素,战斗力大幅提升。萧栎亲自前往京营视察,看到焕然一新的京营,对谢渊赞不绝口:“谢卿,京营能有今日,全是你的功劳!”

谢渊躬身道:“陛下谬赞,这都是将士们努力的结果。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他心中清楚,京营整顿的成功,不仅是清除了虚冒兵额的积弊,更是削弱了勋贵集团在京营的势力,为日后进一步肃贪奠定了基础。

京营整顿完毕后,谢渊将精力转向修订《军籍条例》。他结合此次核查勋贵家兵和京营的经验,在条例中增加了 “勋贵家兵每半年由御史台复核一次”“京营兵籍实行‘实名制’,士兵需登记籍贯、相貌特征”“将领离任时需交接兵籍册,核对无误后方可离任” 等条款,从制度上杜绝虚冒兵额的可能。

条例修订完毕后,谢渊呈给萧栎御批。萧栎看后,满意道:“此条例完善周密,可颁布全国推行。谢卿,你为大吴的军政整顿立下大功,朕欲封你为‘忠勇侯’,世袭罔替。”

谢渊连忙推辞:“陛下,臣已身居太保,爵禄已极,若再封侯,恐遭人嫉妒,不利于朝堂稳定。且臣一心为国,不求爵位,只求大吴江山稳固、百姓安居乐业。”

萧栎看着谢渊坚定的眼神,心中愈发敬佩:“好吧,朕不勉强你。但赏不可免,赐你良田千亩、黄金五百两,以作嘉奖。”

谢渊仍要推辞,却被萧栎打断:“这是朕的心意,你若再推辞,便是不给朕面子。” 谢渊无奈,只得躬身谢恩。

回到府中,谢渊看着赏赐的黄金和良田文书,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些赏赐是帝王的信任,却也是沉甸甸的责任。他命人将黄金分给德胜门之战和宣府卫的阵亡将士家属,将良田租给流民耕种,只收取微薄的租金,用于资助贫困学子。

杨武得知后,不解道:“大人,这些都是陛下的赏赐,您为何要分给别人?”

谢渊笑道:“我身为太保,食君之禄,已足够养家糊口。这些赏赐,用在阵亡将士家属和贫困学子身上,比放在我府中更有意义。” 他顿了顿,又道,“为官者,当以百姓为重,若只为个人富贵,便失去了为官的初心。”

杨武深受触动,躬身道:“属下受教了。”

瓦剌再次遣使求和,愿与大吴互通贸易、永结盟好。萧栎召集文武群臣商议,多数官员表示赞同,唯有谢渊提出异议:“陛下,瓦剌反复无常,不可轻信。若许其互通贸易,需派重兵驻守边境,防止其趁机入侵;同时,需限定贸易地点和规模,避免其刺探我朝军情。”

萧栎点头:“谢卿所言极是。朕命你为‘绥边使’,负责与瓦剌商议贸易条款,同时统筹边境防务。”

谢渊躬身领旨:“臣遵旨。” 他深知,与瓦剌议和虽能换来暂时的和平,但边境防务丝毫不能放松。他即刻前往宣府卫,与李默、岳谦等将领商议边境布防,同时派人前往瓦剌营地,商议贸易条款。

在谢渊的坚持下,双方最终达成协议:贸易地点限定在宣府、大同两处边境城镇,瓦剌商人需持官方颁发的 “贸易凭证” 方可入内;大吴严禁向瓦剌出售铁器、火器等军用品;边境由大吴和瓦剌各派兵驻守,防止冲突。

协议签订后,边境贸易逐渐繁荣,百姓安居乐业。谢渊留在宣府卫巡视防务,一日,他接到秦飞的密报:“大人,玄夜卫查到,前定国公的儿子暗中勾结瓦剌商人,向其出售军器图纸,换取白银。”

谢渊心中一凛,立刻命秦飞将其抓获。经审讯,前定国公之子供认不讳,称是为了报复谢渊整治勋贵,才勾结瓦剌。谢渊看着供词,心中愤怒不已 —— 这些勋贵子弟,为了私怨,竟不惜通敌叛国,出卖国家利益。

他当即下令将前定国公之子处死,并传檄全国:“凡勾结外敌、出卖国家利益者,无论身份贵贱,一律处死,株连三族!” 这道檄令,彻底震慑了那些心怀不轨的勋贵子弟,再也无人敢轻举妄动。

处理完通敌案,谢渊返回京师。此时,《军籍条例》已在全国推行,军政整顿成效显着,边境安定,百姓富足,大吴迎来了一段难得的盛世。萧栎在朝会上感慨道:“若不是谢卿,大吴恐难有今日之盛。谢卿,你是大吴的柱石啊!”

谢渊躬身道:“陛下过奖,这是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共同努力的结果。臣只是尽了绵薄之力。” 他看着殿内的群臣,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欣慰 —— 那些曾经阻挠他的旧党和勋贵,如今或被清除,或已收敛;朝堂之上,清正之风渐长,这便是他一生追求的目标。

退朝后,谢渊独自来到德胜门。城楼上的战旗依旧飘扬,只是当年的硝烟早已散尽。他抚摸着城墙上的箭痕,想起当年在这里与瓦剌浴血奋战的日子,想起那些阵亡的将士,眼眶微微发热。

“大人,” 杨武走到他身边,递上一封书信,“南宫太上皇派人送来的,说想请您过去一叙。”

谢渊接过书信,上面是德佑帝苍劲的字迹:“渊卿,闻边境安定、朝政清明,甚慰。近日园中梅花盛开,盼卿来赏,共话当年。”

谢渊微微一笑,收起书信:“好,明日便去南宫。”

次日,谢渊来到南宫。德佑帝正在园中赏梅,见他进来,笑着招手:“渊卿,你来了。”

“太上皇。” 谢渊躬身行礼。

两人在梅树下坐下,德佑帝看着他,感慨道:“渊卿,当年德胜门之战,我就知道你是栋梁之才。如今大吴安定,你功不可没。”

谢渊道:“太上皇谬赞,臣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德佑帝点点头,又道:“栎儿年轻,有时难免猜忌,你要多担待。大吴的江山,还需要你们君臣同心,共同守护。”

谢渊躬身道:“臣明白。臣定与陛下同心同德,守护好大吴的江山。”

片尾

离开南宫时,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南宫的宫墙上,温暖而祥和。谢渊翻身上马,望着远处的皇宫,心中一片澄澈。他知道,前路依旧漫长,朝堂的博弈不会停止,新的挑战仍会出现。但他无所畏惧 —— 因为他守住了初心,守住了纲纪,守住了那些需要他守护的人。

回到府中,谢渊点燃烛火,继续批阅兵部的奏疏。案上的《大吴会典》静静躺着,旁边是他拟写的《边防长期规划疏》。烛光照着他的身影,在墙上拉得很长,像一株挺拔的青松,历经霜雪,却愈发坚韧。他知道,只要这颗心还在跳动,他就会一直站在这里,做那个孤独却坚定的守护者,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卷尾语

勋贵争功一案,始于奉天殿的虚妄夸耀,终于京营的彻底整顿,实为谢渊以孤臣之力肃清军政积弊的关键一役。他从萧瑛 “冒称护驾” 的破绽入手,层层深挖,不仅揭破勋贵家兵虚报、冒饷的黑幕,更顺势整治了京营 “虚冒兵额” 的沉疴,推动修订《勋贵家兵规制》《军籍条例》,实现了 “个案惩处” 到 “制度防弊” 的跨越,暗合明代 “于谦整饬京营、抑制勋贵” 的历史轨迹,尽显直臣 “以纲纪为刃,向积弊开刀” 的勇气与智慧。

从心理与博弈层面观之,谢渊的行动始终贯穿着 “刚柔并济” 的策略:对萧瑛、王彪等首恶,以铁证为基,坚决严惩,毫不留情;对胁从的勋贵与将领,以追缴、整改为主,留有余地,避免激化矛盾;面对帝王的封赏,坚辞爵位,仅受物资赏赐后又转赠他人,既全帝王颜面,又避 “功高震主” 之嫌。这种清醒的政治智慧,让他在 “勋贵环伺、帝王猜忌” 的夹缝中站稳脚跟,将肃贪事业推向深入。

《大吴名臣传》载:“成武中,渊掌军政、持监察,抑勋贵、整京营,革积弊、定新规,大吴军政为之一振,时人谓之‘谢公新政’。” 此案印证了 “吏治清明在得人,军政稳固在立制” 的真理 —— 封建王朝的衰颓往往始于积弊丛生,而谢渊的努力,虽未能彻底根除封建体制的痼疾,却以个人的孤勇与智慧,为大吴赢得了一段安定繁荣的时期,其 “守纲纪、护苍生” 的初心,更成为后世为官者的精神标杆。

奉天殿的宴饮喧哗早已散去,京营的训练号角依旧嘹亮。谢渊的身影虽孤独,却如德胜门的城墙般坚实,守护着大吴的江山与百姓。这段因 “勋贵争功” 而起的整顿之路,终将载入史册,告诉后世:纵使身处浊世,亦有赤胆忠心者,以一己之力,擎起清明之旗,为时代留下一抹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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