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枫头也不回地跑下楼梯，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校园广播正播放着午间音乐，学生们如潮水般涌向食堂。他在教学楼前的榕树下看到了林思雨——她今天扎着高马尾，白色连衣裙在阳光下几乎透明，正低头摆弄手机。
“思雨！”李枫气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对不起，我...”
“你迟到了。”林思雨撅起嘴，但眼里带着笑意。
李枫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开口。他该告诉她刚才看到的一切吗？说她已经成了某个变态排行榜上的猎物？还是说她正被一个富二代当作赌注？
“怎么了？”林思雨歪着头看他，“你脸色好难看。”
“没什么。”李枫最终选择了沉默，“就是...有点饿。”
食堂人声鼎沸，两人好不容易找到角落的位置。林思雨兴奋地说着上午发生的事情——116班的班主任苏姐如何带着他们玩破冰游戏，周浩如何表演了一段街舞引得全班喝彩...
“周浩？”李枫的筷子停在半空。
“我们班体育委员，超厉害的！”林思雨眼睛亮晶晶的，“他还会弹钢琴，听说拿过全国青少年组的奖。”
李枫的胸口发闷。那个在评论区留言“三个月拿下”的混蛋，竟然已经和林思雨这么熟了？
“他...送你礼物了吗？”李枫试探着问。
林思雨的脸突然红了：“你怎么知道？”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今天早上他塞给我的，说是见面礼。”
盒子里是一条银手链，吊坠是个小巧的雨滴。李枫认得这个牌子，商场专柜至少要三千多。
“太贵重了，我本来不想收...”林思雨咬着下唇，“但他说不值钱，硬塞给我就跑了。”
李枫的指甲掐进掌心。这就是贵族子弟的套路——先用昂贵的礼物砸晕你，等你习惯了这种待遇，就再也离不开他们的施舍。
“你最好还给他。”李枫硬邦邦地说。
林思雨的笑容僵住了：“为什么？”
“因为...”李枫绞尽脑汁想找个合理的解释，“因为校规不允许早恋，老师会没收的。”
“这算什么早恋？”林思雨把手链戴在腕上，“同学之间送个小礼物而已。李枫，你今天好奇怪。”
李枫想说更多，但食堂另一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周浩带着几个男生走了过来，他们穿着定制的校服，袖口绣着金色徽章，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思雨！”周浩远远地招手，“下午班会要讨论篮球赛的事，苏姐找你！”
林思雨立刻站起身：“啊，我忘了！”她匆匆收拾餐盘，“李枫，我得先走了，晚上再聊！”
李枫眼睁睁看着她跑向周浩那群人。周浩自然地接过她的餐盘，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逗得林思雨咯咯直笑。临走前，周浩朝李枫这边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个挑衅的微笑。
餐盘里的饭菜突然变得难以下咽。李枫掏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给林思雨发了条消息：【小心周浩，他不是好人。】
消息显示已读，但久久没有回复。直到午餐结束的铃声响起，手机才震动了一下：【你根本不了解他，别随便评价别人。】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李枫头上。他呆坐在食堂长椅上，看着清洁工收走他几乎没动过的午餐。短短一个上午，他和林思雨之间似乎已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膜。
本来准备午休的李枫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后，醒来已经是下午6点了。
手机上有一条林思雨在5点30分的时候发过来的短信：【今晚班委临时开会，不能一起吃饭了，明天见！】
李枫盯着手机屏幕，突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林思雨取消他们的晚餐之约。他翻开物理课本，却看到自己上午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写下的数字：21。他的班级排名。
窗外，夕阳把天空染成了血色。116班的教室在西教学楼，从这个角度，李枫只能看到一扇扇的窗户，却分辨不出哪一扇后面坐着林思雨。
晚自习结束后，李枫鬼使神差地绕到了西教学楼。116班的灯还亮着，透过窗户，他看到林思雨站在讲台上说着什么，底下坐着十几个学生。周浩突然站起来，走到林思雨身边，递给她一瓶水，动作熟稔得刺眼。
李枫转身离开，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跑了起来。夜风刮过他的耳畔，像无数细小的嘲笑声。
回到宿舍，张明正在和室友们讨论周末的计划。“李枫，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网吧？新开了家'星际战场'，配置超棒。”
“不了，我要复习。”李枫闷声说。
“别这么死板嘛，”张明挤挤眼睛，“听说116班也要去，你那个小女朋友不是在他们班吗？”
李枫的背脊僵直了：“谁说她是我女朋友？”
“全校都知道啊，”张明一脸莫名其妙，“开学那天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
李枫没再说话，爬上床用被子蒙住了头。黑暗中，手机屏幕没有他期待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