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九章节：意外晨倦
晨光透过窗棂，在琼华宫的青玉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陌尘早已醒来，单手支颐侧卧在榻上，目光流连于枕边人安静的睡颜。紫胤真人银白的长发散在锦枕上，如瀑如绸，衬得那张平日清冷的面容格外柔和。晨光为他纤长的睫毛镀上一层金边，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颤动。
\"看够了吗？\"
紫胤真人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眼睛却还闭着。
陌尘低笑：\"不够。\"
紫胤真人这才睁开眼，那双如寒潭般清澈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慵懒的水雾。他试图起身，却在撑起上半身的瞬间闷哼一声，又跌回枕上。
\"怎么了？\"陌尘立刻紧张起来，伸手扶住他的肩膀。
紫胤真人眉头微蹙，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无碍。\"
陌尘敏锐地注意到他耳尖泛起的薄红，顿时明白了什么，嘴角不自觉上扬：\"是昨晚灵力交融过度了？\"
\"你还笑。\"紫胤真人瞪了他一眼，这一瞪却因眼尾残留的倦意而毫无威慑力，\"说好的普通约会……\"
\"是我的错。\"陌尘毫无诚意地道歉，手指轻轻拨开紫胤真人额前的碎发，\"我该控制一下灵力输出的。\"
紫胤真人又尝试起身，这次勉强坐了起来，但锦被滑落露出的一截脖颈和锁骨上，隐约可见淡淡的金色纹路——昨晚记忆解封后残留的痕迹。他低头看到自己身上只穿着一件陌尘的白色内衫，宽大的领口松松垮垮，顿时耳根更红了。
\"我的衣服呢？\"
\"湿透了，让弟子拿去洗了。\"陌尘一脸无辜，\"总不能让你穿着湿衣服睡吧？\"
紫胤真人扶额：\"现在什么时辰了？\"
\"巳时三刻。\"
\"什么？\"紫胤真人猛地抬头，眼中睡意全消，\"我错过了晨课！\"
作为天墉城戒律长老，三百年来紫胤真人从未缺席过每日晨课。陌尘几乎能看到他脑海中浮现的种种门规戒条和弟子们震惊的表情。
\"我已经让弟子去告假了。\"陌尘安抚道，顺手递过一杯温水，\"说你身体不适。\"
紫胤真人接过水杯，指尖与陌尘相触的瞬间，一丝灵力不由自主地流动起来。他手一抖，差点打翻水杯：\"控制一下你的灵力！\"
\"抱歉。\"陌尘毫无歉意地说，\"灵魂契约太敏感了。\"
【才不是契约的问题呢！】系统突然在陌尘脑海中蹦出来，【明明是宿主故意释放灵力波动！我检测到了！】
\"闭嘴。\"陌尘在心中呵斥。
紫胤真人似乎察觉到什么：\"系统醒了？\"
\"嗯，一大早就开始聒噪。\"陌尘随口答道，突然意识到不对，\"等等，你怎么知道它叫系统？\"
紫胤真人喝了一口水，淡定道：\"昨晚灵魂交融时看到的。它……很活泼。\"
【啊啊啊！】系统立刻在陌尘脑海中尖叫，【他记得我！他还说我活泼！宿主！紫胤真人夸我活泼！】
陌尘被吵得头疼：\"它现在兴奋过头了。\"
紫胤真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又被身体的酸软拉回现实。他尝试活动手臂，却引发一阵细微的灵力滞涩感，不禁皱眉。
\"经脉还疼？\"陌尘立刻察觉他的不适。
\"有些滞涩。\"紫胤真人轻声道，\"无大碍，调息半日即可。\"
陌尘却不放心：\"让我看看。\"不等回应，他已经握住紫胤真人的手腕，一丝温和的灵力探入。
灵力甫一进入，就被紫胤真人体内残留的金色能量吸引，自发地开始循环。两人同时轻吸一口气——这种毫无阻隔的灵力交融比昨晚更加顺畅，仿佛两股清泉汇成一条溪流，再难分彼此。
\"果然过载了。\"陌尘皱眉，灵力沿着紫胤真人的经脉游走，探查每一处节点，\"气海穴、灵台穴、神道穴都有轻微灼伤……系统，分析恢复方案。\"
【正在扫描……】系统立刻进入工作状态，【建议：1.停止宿主持续输入的灵力（虽然我知道宿主舍不得）；2.服用凝露丹稳定经脉；3.按摩辅助灵力疏导。】
陌尘自动忽略了括号里的内容：\"凝露丹在哪里？\"
紫胤真人指了指房间另一头的药柜：\"第三格。\"
陌尘取来一个白玉小瓶，倒出一粒晶莹剔透的丹药。紫胤真人伸手要接，却被陌尘避开：\"我来。\"
他坐到床边，一手轻托紫胤真人的后颈，一手将丹药送到他唇边。这个姿势近乎拥抱，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紫胤真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地张口，含住丹药时唇瓣不经意擦过陌尘的指尖，引发一阵微妙的战栗。
\"系统说需要按摩辅助。\"陌尘声音微哑，\"可以吗？\"
紫胤真人耳尖更红了，但出乎意料的是，他轻轻点了点头。
陌尘深吸一口气，掌心凝聚一层温和的灵力，轻轻贴上紫胤真人的后背。薄薄的内衫几乎不成阻碍，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手下肌肤的温度和肌理。灵力从掌心缓缓输出，沿着脊柱两侧的经脉徐徐推进。
\"唔……\"紫胤真人轻哼一声，身体微微前倾。
\"疼？\"陌尘立刻放轻力道。
\"不……很舒服。\"紫胤真人低声道，银发垂落，遮住了他泛红的脸颊。
陌尘的灵力如春风化雨，一点点疏通淤塞的经脉。随着按摩进行，紫胤真人身上的金色纹路再次浮现，但这次不再刺眼，而是如呼吸般柔和地明暗交替。
【宿主！】系统突然提醒，【这些纹路在记录紫胤真人的灵力流动模式！它们可能是某种古老的传承方式！】
陌尘心中一动：\"能解读吗？\"
【暂时不能，但我在记录。】系统兴奋地说，【这些纹路与长生剑同源，如果能完全解读……】
就在这时，紫胤真人突然抓住陌尘的手腕：\"有人来了。\"
果然，片刻后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师尊？您在吗？\"
是百里屠苏的声音。
紫胤真人身体一僵，迅速拉好滑落的衣襟：\"何事？\"
\"涵素真人让弟子来探望，说您身体不适……\"百里屠苏的声音透着担忧，\"需要请医修吗？\"
\"不必。\"紫胤真人努力保持声音平稳，\"只是灵力运转有些滞涩，调息即可。\"
门外沉默了一会儿，百里屠苏又道：\"那……陌尘上仙可在？涵素真人说若他在，有事相询。\"
陌尘与紫胤真人对视一眼，后者微微摇头。
\"我稍后去寻涵素真人。\"陌尘扬声道。
\"是。\"百里屠苏应道，脚步声渐渐远去。
紫胤真人长舒一口气，整个人松懈下来，却因这个动作牵动酸痛的肌肉而轻嘶一声。
陌尘心疼地扶住他：\"躺下吧，我再帮你按按。\"
紫胤真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趴回床上。陌尘双手重新覆上他的后背，这次更加专注地疏导每一处淤塞的经脉。随着灵力循环，两人之间的灵魂契约也越发活跃，一种奇特的舒适感在彼此间流转。
\"感觉好些了吗？\"陌尘轻声问。
紫胤真人闷闷地\"嗯\"了一声，声音因埋在枕头里而模糊：\"你手法很熟练。\"
\"以前在其他世界学过。\"陌尘笑道，\"没想到用在这里了。\"
紫胤真人侧过头，露出一只眼睛看他：\"你……去过很多世界？\"
\"三百二十七个。\"陌尘如实回答，\"不过没有一个像这里这样……\"
\"这样什么？\"
陌尘的手指停在紫胤真人的后颈，轻轻按揉：\"让我想留下。\"
紫胤真人眸光微动，突然伸手握住陌尘的手腕：\"那就留下。\"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陌尘心头一热。他反手与紫胤真人十指相扣：\"好。\"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于心。就在这时，紫胤真人的肚子突然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轻响。
陌尘忍俊不禁：\"饿了？\"
紫胤真人窘迫地点头：\"从昨晚就没进食……\"
\"我去准备些吃的。\"陌尘起身，\"你先休息。\"
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紫胤真人唤他：\"陌尘。\"
\"嗯？\"
\"谢谢。\"紫胤真人轻声道，眼中是难得的柔软。
陌尘微笑：\"应该的。\"
……
当陌尘端着食盒回到琼华宫时，发现殿外已经聚集了不少弟子，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见他走来，众人立刻噤声，纷纷行礼，但眼中的好奇几乎要溢出来。
\"上仙。\"一名大胆的弟子上前，\"师尊他……还好吗？\"
\"只是灵力消耗过度，休息几日便好。\"陌尘温和地回答，\"不必担心。\"
弟子们交换着眼色，显然对这个解释将信将疑。毕竟紫胤真人修为高深，寻常修炼怎会让他卧床不起？
走进内室，紫胤真人已经勉强坐起，正尝试自行调息。听到脚步声，他睁开眼：\"外面很吵。\"
\"你的弟子们很关心你。\"陌尘放下食盒，\"三百年来第一次缺席晨课，确实引人注目。\"
紫胤真人轻叹：\"涵素说什么了？\"
\"让我转告你好好休息，门中事务暂时由他处理。\"陌尘打开食盒，香气立刻弥漫开来，\"还特意嘱咐厨房做了灵米粥和药膳。\"
紫胤真人看着丰盛的餐食，挑眉：\"这么隆重？\"
\"我猜涵素真人可能……误会了什么。\"陌尘忍笑道，\"他看我的眼神很意味深长。\"
紫胤真人扶额：\"天墉城百年清修之地，今日全毁了。\"
\"后悔了？\"陌尘舀了一勺粥，轻轻吹凉。
紫胤真人看着他专注的侧脸，摇头：\"不。\"
陌尘微笑，将粥递到他唇边：\"尝尝。\"
紫胤真人张口含住勺子，粥的温度刚好，米粒软糯，带着淡淡的灵气。陌尘耐心地一勺一勺喂他，时不时用帕子擦擦他的嘴角，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你也吃。\"紫胤真人指了指食盒里的另一碗。
陌尘摇头：\"先照顾你。\"
\"我不是废人。\"紫胤真人皱眉，\"只是有些灵力过载……\"
\"我知道。\"陌尘柔声道，\"但请允许我照顾你，好吗？\"
紫胤真人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终于妥协：\"……随你。\"
一顿饭吃得安静而温馨。饭后，紫胤真人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身上的金色纹路也渐渐隐去。他尝试下床走动，虽然脚步还有些虚浮，但已无大碍。
\"看来恢复得不错。\"陌尘扶着他走到窗边的软榻坐下，\"再调息半日应该就能完全好了。\"
紫胤真人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你该去见涵素了。\"
\"不急。\"陌尘在他身旁坐下，\"等你睡了再去。\"
\"我不是孩童。\"紫胤真人无奈，\"不需要哄睡。\"
陌尘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阳光透过窗纱，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陌尘。\"紫胤真人突然开口，\"关于昨晚的记忆……我还有些模糊的印象。\"
\"想起什么了？\"
\"长生剑……似乎不止一把。\"紫胤真人眉头微蹙，\"还有一把与之相对的剑……名字想不起来了……\"
陌尘心中一动：\"与焚寂有关？\"
紫胤真人摇头：\"不是焚寂……更古老，更……\"他按住太阳穴，\"一想就头疼。\"
\"别勉强。\"陌尘轻抚他的后背，\"等记忆自然恢复。\"
紫胤真人点头，靠在他肩上闭目养神。阳光温暖，两人就这样静静相依，谁也不想打破这份宁静。
直到——
【宿主！】系统突然在陌尘脑海中尖叫，【紧急情况！欧阳少恭正在靠近天墉城！】
陌尘身体一僵：\"什么？\"
【能量扫描确认是他！而且……】系统的声音变得紧张，【他带着一块与世界碎片极为相似的水晶！】
紫胤真人察觉到异样，抬头看他：\"怎么了？\"
陌尘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坦白：\"欧阳少恭来了。\"
紫胤真人立刻坐直身体，眼中倦意全消：\"他来做什么？\"
\"不清楚，但系统检测到他带着类似世界碎片的东西。\"陌尘沉声道，\"恐怕来者不善。\"
紫胤真人起身，银发在阳光下如瀑倾泻：\"我去见他。\"
\"你的身体……\"
\"无碍。\"紫胤真人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清冷自持，\"若他真为长生剑而来，我更不能躲。\"
陌尘看着他坚定的侧脸，知道自己无法劝阻：\"我陪你一起。\"
紫胤真人点头，两人整理好衣衫，一前一后走出琼华宫。阳光正好，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融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