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一章节：记忆深处
乌蒙灵谷外，暮色四合。
陌尘与紫胤真人站在一处高崖上，俯瞰谷中景象。本该幽静的山谷此刻笼罩着一层诡异的红雾，隐约可见中央处有一座古老的祭坛，周围环绕着七根石柱，每根柱子上都刻满了晦涩的符文。
\"封印已经相当脆弱了。\"紫胤真人眉心的剑印闪烁着金光，与谷中的某种存在产生共鸣，\"我能感觉到焚寂的躁动。\"
陌尘握紧他的手：\"欧阳少恭还没出现。\"
【宿主，】系统突然出声，【我扫描到祭坛下方有强烈的能量反应，应该就是焚寂剑的封印地。但奇怪的是……】它停顿了一下，【那里有两股能量波动，一强一弱。】
\"两把剑？\"陌尘心中一动。
紫胤真人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抬手按住太阳穴：\"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
\"系统，准备记忆探索。\"陌尘沉声道，\"趁欧阳少恭还没到，我们先获取一些信息。\"
紫胤真人点头，两人找了一处隐蔽的山洞。洞内潮湿阴暗，但此刻已顾不得许多。陌尘在洞口布下隐匿结界，转身看向紫胤真人：\"你确定要这么做？\"
\"必须弄清楚真相。\"紫胤真人盘膝而坐，银发在昏暗中也流转着微光，\"开始吧。\"
陌尘在他对面坐下，双手与他十指相扣：\"系统，启动深度连接。\"
【收到！】系统声音严肃，【灵魂契约全功率激活，记忆探索程序启动。宿主，这个过程可能会有强烈不适，请保持意识清醒。】
随着系统运作，银白色的数据流从陌尘体内涌出，沿着两人交握的手流向紫胤真人。数据流接触到紫胤真人眉心的剑印时，金光大盛，整个山洞被映照得如同白昼。
\"唔……\"紫胤真人闷哼一声，身体微微颤抖。
陌尘能感觉到他的痛苦，但此刻已无法回头。数据流如同细小的银针，谨慎地探入剑印内部，寻找被封印的记忆。
【进入第一层记忆屏障……】系统报告道，【这是三百年前的场景……】
刹那间，陌尘的意识被拉入一个陌生的记忆场景——
大雪纷飞的瑶山之巅，一位黑发朱砂的男子正在抚琴。他容貌与紫胤真人有七分相似，但气质更加柔和悲悯，眉间一点朱砂如血，衬着雪色格外醒目。这就是太子长琴，上古乐神。
琴音如泣如诉，在雪山间回荡。突然，琴声戛然而止。太子长琴抬头，看向远处：\"既然来了，何必躲藏？\"
一道青色身影从雪幕中走出，正是欧阳少恭！只是此时的他眼中没有伪装的温和，只有赤裸的野心。
\"长琴大人好耳力。\"欧阳少恭微笑行礼，\"在下特来求教《安魂曲》全谱。\"
太子长琴摇头：\"此曲凶险，不宜外传。\"
欧阳少恭笑容不变：\"若为封印焚寂呢？\"
\"焚寂安好，无需再封。\"太子长琴起身，雪白长袍随风而动，\"请回吧。\"
欧阳少恭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那就别怪我了。\"
他突然抬手，一道黑光直射太子长琴心口！太子长琴拂袖挡开，却见那黑光在空中一分为七，化为七道锁链将他团团围住！
\"缚神锁？！\"太子长琴面色大变，\"你从何处得来此物？\"
欧阳少恭不答，口中念诵古老咒语。锁链越收越紧，太子长琴的灵力被迅速压制。危急关头，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琴弦上！
\"铮——\"
琴音如雷，七道锁链应声而断！太子长琴趁机召出一柄通体晶莹的长剑——正是长生剑！
\"欧阳少恭！\"太子长琴剑指对方，\"你究竟意欲何为？\"
欧阳少恭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物——正是那块记忆水晶！只是此时的水晶内部空空如也，没有半点光影。
\"借大人神魂一用。\"他阴冷一笑，突然将水晶抛向空中！
水晶迎风而长，化为一个巨大的漩涡，恐怖的吸力从中爆发！太子长琴的长生剑脱手而出，整个人被拉向漩涡中心！
\"这是……噬魂阵？！\"太子长琴竭力抵抗，\"你竟修习如此邪术！\"
就在他即将被吞噬的刹那，一道银光突然从天而降，击中太子长琴的后心！他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开始解体……
\"不！\"欧阳少恭愤怒咆哮，\"谁在捣乱？！\"
银光中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人影，但看不清面目。太子长琴在彻底兵解前，用最后的力量将长生剑掷向远方：\"剑灵……记住今日之仇……\"
记忆画面突然扭曲，切换到另一个场景——
天墉城后山，年轻的紫胤真人（那时还叫慕容紫英）正在练剑。突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正中他的眉心！他踉跄倒地，昏迷不醒……
当再次醒来时，他已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来到天墉城的，只知道自己名叫紫胤，是涵素真人的师弟。而那块\"偶然\"获得的世界碎片，正静静躺在他掌心……
【记忆读取中断！】系统的声音将陌尘拉回现实，【有强力干扰！】
山洞中，紫胤真人浑身被汗水浸透，呼吸急促。陌尘也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刚才看到的画面太过震撼。
\"欧阳少恭……杀了太子长琴……\"紫胤真人声音嘶哑，\"不，是试图夺取他的神魂……\"
陌尘握紧他的手：\"那道银光是谁？\"
紫胤真人摇头：\"记忆很模糊……但我感觉……\"他抬头直视陌尘的眼睛，\"那人与你有关。\"
【宿主！】系统突然惊呼，【我在记忆里检测到熟悉的能量特征！那道银光……是系统能量！】
陌尘心头一震：\"前任宿主？\"
【不……】系统声音变得异常古怪，【是我。或者说，是'我们'的一部分。】
还不等陌尘追问，系统突然在他意识海中展开一段从未见过的数据——
银光中的模糊人影逐渐清晰，赫然是系统本身的初始形态！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它手中握着的，正是长生剑的剑柄！
【我是长生剑灵……的一部分。】系统如梦初醒般说道，【当年太子长琴兵解前，将剑灵一分为二，一部分随剑身飞走，另一部分……化作了系统核心！】
这个真相如同一道惊雷，震得陌尘半晌说不出话来。紫胤真人看着他的表情变化：\"怎么了？\"
\"系统……它可能是长生剑灵的分身。\"陌尘艰难地组织语言，\"而我的前任宿主……很可能就是当年重伤太子长琴的那个人。\"
紫胤真人瞳孔微缩：\"你是说……我们三百年前就……\"
\"不，不是我。\"陌尘摇头，\"是另一个系统宿主。但系统似乎失去了那段记忆，直到刚才才想起来。\"
【记忆被刻意封印了。】系统沉声道，【宿主，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我对这个世界有异常的熟悉感，为什么能轻易与紫胤真人建立灵魂契约……】
紫胤真人突然按住眉心，剑印金光大盛：\"剑在召唤……两把剑！\"
陌尘立刻会意：\"长生剑和焚寂剑都在乌蒙灵谷！\"
【没错！】系统兴奋地说，【祭坛下的另一股能量就是长生剑！欧阳少恭把它们放在一起，肯定有所图谋！】
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一阵琴音，正是《安魂曲》的旋律！紫胤真人身体一震，眉心的剑印剧烈闪烁起来！
\"欧阳少恭开始行动了！\"陌尘拉起紫胤真人，\"我们必须阻止他！\"
两人冲出山洞，只见乌蒙灵谷上方的红雾已经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正是那座古老祭坛。欧阳少恭站在祭坛中央，面前悬浮着那张古琴，指尖流淌出的正是《安魂曲》！
更令人震惊的是，祭坛两侧各有一个石台，左边插着一柄赤红如血的长剑——焚寂；右边则是一柄通体晶莹的长剑——长生剑！
\"他终于集齐了两把剑……\"紫胤真人声音发抖。
欧阳少恭似乎感应到他们的到来，抬头望向山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抬手一招，记忆水晶从袖中飞出，悬浮在两把剑之间。
\"紫胤真人！\"他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如约而至，甚好。现在，请完成《安魂曲》的最后乐章吧！\"
紫胤真人刚要迈步，陌尘一把拉住他：\"别上当！他不是要封印焚寂，是要释放什么！\"
【宿主说得对！】系统紧急分析，【《安魂曲》全谱实际上是一种唤醒仪式！欧阳少恭想释放被囚禁在记忆水晶中的太子长琴残魂！】
\"为什么？\"紫胤真人困惑不解。
陌尘突然想通了关键：\"因为他没能完全吞噬太子长琴的神魂！三百年前那道银光打断了他的计划，只捕获了一部分残魂。现在他需要完整的《安魂曲》来补全仪式！\"
欧阳少恭似乎等得不耐烦了，琴音陡然转急！焚寂剑开始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剑鸣，而长生剑则亮起柔和的金光，与紫胤真人眉心的剑印遥相呼应！
\"啊！\"紫胤真人突然抱头跪地，剑印金光如火焰般燃烧，\"头……好痛……\"
陌尘扶住他，却见那金光竟顺着两人接触的皮肤流向自己！更惊人的是，系统突然不受控制地显现在他体外，银白色的数据流与金光交织，形成一幅奇异的图景！
【宿主！】系统又惊又喜，【灵魂契约正在升级！这是……剑灵共鸣！】
银光与金光融合的瞬间，陌尘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入体内。他的视野突然变得无比清晰，甚至能看清祭坛上每一道符文的走向，听到欧阳少恭加速的心跳，感知到两把剑之间微妙的能量流动……
紫胤真人也在变化，银发无风自动，眉心剑印完全展开，形成一柄小剑的图案。他眼中的金色褪去，恢复了原本的瞳色，但目光却更加深邃，仿佛看透了世间万物。
\"我想起来了……\"他轻声道，\"全部……\"
欧阳少恭见状，脸色大变：\"不可能！记忆水晶在我手中，你怎么会……\"
\"因为你囚禁的只是太子长琴的一部分。\"紫胤真人——或者说此刻已经觉醒全部记忆的他——缓缓站起，\"而另一部分，一直在长生剑中。\"
欧阳少恭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镇定：\"无所谓。既然你已觉醒，那就更好了。\"他猛地拨动琴弦，\"完成《安魂曲》，否则我立刻毁掉记忆水晶，让太子长琴永远残缺！\"
陌尘感到紫胤真人的手微微发抖，知道他陷入了两难抉择。若弹奏《安魂曲》，可能正中欧阳少恭下怀；若不弹，太子长琴的残魂将永远无法完整。
\"系统，\"陌尘在心中急问，\"有什么办法能救出那个残魂吗？\"
【理论上……】系统快速运算，【既然我是长生剑灵的一部分，或许能……】它突然停顿，【宿主！我有个疯狂的想法！】
\"说！\"
【让我进入记忆水晶！】系统语速飞快，【我可以暂时替代太子长琴的残魂，让欧阳少恭以为仪式成功，等他释放水晶中的力量时，我们就能反制他！】
陌尘心头一震：\"太危险了！如果你被困在里面……\"
【不会的！】系统信心十足，【别忘了我是无限修改系统！而且……】它顿了顿，【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长生剑灵守护乐神，天经地义。】
陌尘看向紫胤真人，将系统的计划简要告知。紫胤真人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随即坚定地点头：\"值得一试。\"
\"但要怎么让系统进入水晶？\"陌尘低声问。
紫胤真人微微一笑，突然凑近在他唇上轻啄一下：\"这样。\"
不等陌尘反应，紫胤真人已飞身跃下山崖，朝祭坛疾驰而去！陌尘愣了一瞬，随即明白过来——紫胤真人是要吸引欧阳少恭的注意力，给他创造机会！
\"小心！\"陌尘在心中叮嘱系统，随即也纵身跟上。
欧阳少恭见紫胤真人主动靠近，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明智的选择。\"
紫胤真人面无表情地走到古琴前：\"放开对水晶的控制，我才能感应到残魂的状态。\"
欧阳少恭犹豫了一下，还是稍稍放松了对水晶的禁锢。就在这一瞬间，一道银光从陌尘体内激射而出，精准地没入水晶之中！
\"什么？！\"欧阳少恭大惊，想要重新控制水晶，却为时已晚！
水晶剧烈震颤起来，内部银光流转，与欧阳少恭的力量激烈对抗！与此同时，祭坛上的长生剑突然自动飞起，落入紫胤真人手中！
\"现在！\"紫胤真人高喊，长生剑直指苍穹！
陌尘感到体内涌动着前所未有的力量，系统虽然暂时离体，但升级后的灵魂契约依然连接着他们三人。他毫不犹豫地冲向焚寂剑，在欧阳少恭惊骇的目光中，一把将其拔出！
\"你疯了？！\"欧阳少恭厉声喝道，\"凡人持焚寂，必遭反噬！\"
陌尘却稳稳握住剑柄，赤红的剑身在他手中竟然渐渐平静下来：\"系统，准备好了吗？\"
【随时可以！】系统的声音从水晶中传出，【宿主，让欧阳少恭见识下什么叫'无限修改'！】
紫胤真人深吸一口气，长生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剑尖轻点琴弦——
真正的《安魂曲》，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