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圆取碎片
月圆之夜，青丘狐族的禁地——月华台上，白凤九不安地绞着手指。陌尘站在她面前，白发在月光下泛着银辉，黑袍上绣的暗纹如水流动。
\"仙君，真的不会疼吗？\"凤九小声问道，额间的凤羽花印记已经开始泛出淡淡的粉光，随着月亮的升高越来越亮。
系统在陌尘脑海中碎碎念：\"宿主，我们完全可以趁她睡着时取碎片的，干嘛非要告诉她实话……\"
陌尘没有理会系统，而是伸手轻抚凤九的发顶：\"会有些不适，但很快就好。\"
凤九深吸一口气，突然化作原形——一只通体雪白的九尾狐，只有耳尖和尾巴尖带着淡淡的粉色。她抖了抖毛，用脑袋蹭了蹭陌尘的手心：\"那……仙君轻点。\"
系统瞬间炸毛：\"宿主！她、她居然现原形了！青丘狐族的原形只有至亲之人才能看的！这这这……\"
陌尘看着眼前这只毛茸茸的小狐狸，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柔软。他单膝跪地，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白狐的额头，正好覆盖那枚发光的凤羽花印记。
\"系统，准备提取。\"他在神识中命令。
系统立刻进入工作状态：\"提取程序启动……等等！宿主！她体内的世界碎片与元神纠缠太深，强行抽取会伤及根本！\"
陌尘手指一顿：\"有其他方法？\"
系统快速扫描：\"有！青丘九尾狐在月圆之夜原形状态下，耳后有一处灵窍，轻轻抚摸可以暂时分离元神与外来物……这不就是求撸的意思吗？！\"
陌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还是按照系统指示，手指从凤九额头移到耳后，轻轻挠了挠。
\"呜……\"小狐狸浑身一颤，发出舒服的呜咽声，不自觉地往陌尘手心蹭了蹭。那枚凤羽花印记的光芒也随之波动起来。
系统监测着数据变化：\"有效！碎片开始松动了！宿主继续！\"
陌尘于是用指腹轻轻揉捏白狐耳后的软毛，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凤九渐渐放松下来，九条蓬松的大尾巴不自觉地摇晃，最后干脆翻身露出肚皮，眼睛眯成一条缝。
\"宿、宿主……\"系统结结巴巴地报告，\"碎片活性达到峰值……现在可以取了……\"
陌尘却没有立即行动，而是多揉了几下那对毛茸茸的狐耳，看着小狐狸舒服得直打呼噜的样子，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仙君……\"凤九变回人形，脸颊绯红，眼中水光潋滟，\"好舒服……\"
她此刻半躺在月华台上，衣襟因刚才的打滚有些松散，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额间的凤羽花已经完全绽放，散发出耀眼的粉金色光芒。
系统紧急提醒：\"宿主！就是现在！\"
陌尘不再犹豫，右手食指轻点那枚绽放的凤羽花，低声道：\"分离。\"
一缕金光从花心被抽出，在空中凝结成一块晶莹剔透的碎片。与此同时，凤九轻哼一声，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陌尘一把接住她，发现她只是昏睡过去，气息平稳并无大碍。
系统欢呼：\"成功了！世界碎片get！\"它突然停顿了一下，\"咦？碎片里好像还有东西……\"
陌尘将碎片举到眼前，只见其中封印着一缕紫色气息——那是东华帝君的神识。当他触碰碎片的瞬间，一段陌生记忆涌入脑海：
数万年前，东华帝君站在同样的月华台上，对面是一位与凤九有七分相似的女子——青丘初代女君。他将一枚凤羽花种子交给对方，声音冷峻：\"此物可护青丘万年，待时机成熟，本君自会来取。\"
女君恭敬接过：\"帝君所言'时机'是……\"
\"待白家出一位能令此花绽放的后裔。\"东华转身，紫衣翻飞，\"那便是本君半心归位之时。\"
记忆戛然而止。陌尘眸光一沉：\"系统，分析这段信息。\"
系统快速运算：\"宿主！东华这老狐狸！他根本不是要帮我们，他是想借宿主之手唤醒并取得他当年分割的半心！那半心就藏在这世界碎片里！\"
陌尘看向怀中熟睡的凤九，眉头紧锁。按照东华的计划，此刻他应该带着碎片去找东华\"交差\"，然后离开此界。但……
\"宿主？\"系统察觉到他的犹豫，\"我们接下来……\"
陌尘将碎片收入怀中，打横抱起凤九：\"先送她回去。\"
系统惊讶：\"不立刻去找东华吗？\"
\"不急。\"陌尘抱着凤九向狐狸洞走去，\"她醒来会找我的。\"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小声道：\"宿主……你是不是舍不得她难过？\"
陌尘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了眼怀中睡得香甜的凤九。月光下，她额间原本有凤羽花的地方现在光洁如玉，只有一个小小的红痕，像一枚未绽放的花苞。
系统叹了口气：\"好吧……其实她现在这样挺可爱的。比那个冷冰冰的东华顺眼多了……\"
回到狐狸洞，陌尘将凤九轻轻放在玉榻上，正要起身离开，却被她迷迷糊糊地抓住了衣袖：\"仙君……别走……\"
陌尘动作一顿。系统小声道：\"宿主，她还在半梦半醒间……\"
陌尘在榻边坐下，任由凤九抱着他的手臂当枕头。系统幻化出人形虚影，蓝衣少年蹲在床边好奇地观察凤九：\"宿主，她睡着的样子好乖啊……比醒着时候那个咋咋呼呼的样子顺眼多了……\"
陌尘瞥了它一眼：\"之前是谁百般反对？\"
系统脸一红：\"那、那是因为……\"它突然指着凤九的耳朵，\"宿主快看！她耳朵露出来了！\"
果然，一对毛茸茸的白色狐耳从凤九发间钻出，无意识地抖了抖。陌尘伸手轻轻捏了捏，凤九在睡梦中发出舒服的哼哼声，往他这边又蹭了蹭。
系统看得眼睛发直：\"宿主……我能摸摸吗？\"
陌尘一个眼神过去，系统立刻缩回手：\"不摸就不摸嘛……\"它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宿主！东华那边怎么办？他肯定知道我们已经取得碎片了。\"
陌尘看向窗外渐西的月亮：\"等他来找我。\"
系统点点头，又好奇地研究起凤九的狐耳：\"宿主，你说她要是知道我们是为了碎片才接近她的，会不会……\"
\"系统。\"陌尘声音冷了下来。
系统立刻闭嘴，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
就在这时，凤九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当她看清自己正抱着陌尘的手臂时，瞬间涨红了脸，连忙松开：\"仙、仙君！我……\"
陌尘扶她坐起来：\"感觉如何？\"
凤九摸了摸额间，那里已经没有了凤羽花印记，只剩下一点微热的触感：\"有点空落落的……但身上轻松了许多，好像卸下了一个重担。\"她抬头看向陌尘，眼中满是信任，\"仙君取走它，一定是有很重要的用途吧？\"
这般毫无保留的信任让陌尘胸口微微一紧。系统也在神识中感叹：\"宿主……她都不问你要拿去做什么……\"
陌尘伸手理了理凤九有些凌乱的鬓发：\"嗯，很重要。\"
凤九笑得眉眼弯弯：\"那就好。\"她突然想起什么，\"啊！我答应要给仙君做桃花酥的！仙君稍等，我这就去……\"
她刚要起身，却腿一软差点摔倒。陌尘扶住她：\"休息。桃花酥可以改日。\"
凤九眨眨眼：\"那……仙君明日还来吗？\"
系统抢答：\"来！当然来！\"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缩回陌尘体内。
凤九惊讶地四下张望：\"刚才是不是有人说话……\"
\"是系统。\"陌尘坦然道，\"我的……伙伴。\"
系统受宠若惊地在他脑海中尖叫：\"宿主你承认我是伙伴了！以前你都叫我'工具'的！\"
凤九却眼睛一亮：\"就是那个在仙君遇到危险时会保护仙君的器灵吗？\"她对着空气友好地挥手，\"你好呀！\"
系统扭捏地幻化出一个小光球，飘到凤九面前闪了闪：\"你、你好……\"
凤九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碰了碰光球：\"好可爱！\"
系统立刻膨胀了一圈，颜色变成了开心的粉蓝色：\"真、真的吗？我比东华还可爱？\"
陌尘扶额。凤九却被逗笑了：\"当然！东华帝君从来不会变成小光球呀！\"
系统得意洋洋地绕着凤九转了一圈，又蹭了蹭她的脸颊，这才回到陌尘体内。凤九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仙君的系统真有趣。\"
陌尘看着这一人一统的互动，眼中不自觉地染上一丝暖意。他起身告辞：\"你好好休息。\"
凤九乖乖点头，目送他离开。走到洞口时，陌尘突然回头：\"明日我来吃桃花酥。\"
凤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那对还没收回去的狐耳都高兴地抖了抖：\"嗯！我做好等仙君！\"
回太晨宫的路上，系统一反常态地安静。直到踏入宫门，它才小声开口：\"宿主……我们是不是该准备离开此界了？\"
按照原计划，取得世界碎片后他们确实应该立刻离开。陌尘脚步微顿：\"再等几日。\"
系统没有追问原因，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次日清晨，陌尘正准备前往青丘，东华帝君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紫衣银发的神君面色冷峻，手中苍何剑泛着寒光：\"碎片。\"
系统立刻进入戒备状态：\"宿主小心！\"
陌尘平静地与东华对视：\"帝君想要，自己来取。\"
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凝固。东华眸中紫光流转：\"仙君可知，违背契约的代价？\"
\"契约只说取碎片，未言明何时交付。\"陌尘淡然道，\"帝君何必着急。\"
东华冷笑：\"是为了那个小狐狸？\"
陌尘不置可否。东华突然抬手，一道水镜浮现，显现出狐狸洞内的景象——凤九正在厨房忙碌，脸上沾着面粉，哼着小曲做桃花酥。
\"她对你一片真心，\"东华声音冰冷，\"你却只为利用她取得碎片。若她知晓真相……\"
系统忍不住跳出来：\"才不是！宿主明明也……\"
陌尘按住躁动的系统，直视东华：\"帝君又比她好多少？为了取回半心，不惜以青丘万载气运为注。\"
东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看到了碎片中的记忆。\"
\"足够多。\"陌尘冷声道，\"帝君当年分割半心封印妙义渊，却留下一缕神识在凤羽花中，就是为了今日。\"
东华不再否认：\"本君确实需要那半心恢复完整修为。但……\"他看向水镜中的凤九，紫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本君从未想过伤她。\"
系统小声嘀咕：\"骗人……取了半心她肯定会元气大伤……\"
东华似乎听到了系统的嘀咕，突然话锋一转：\"仙君若真对她有意，不如带她离开此界。\"
这个提议让陌尘和系统都愣住了。东华继续道：\"本君只要半心，其余部分仙君自可留下。带她走，免得……\"他罕见地停顿了一下，\"免得日后为难。\"
系统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宿主……他该不会是……\"
陌尘眸光微动：\"帝君此言何意？\"
东华一挥袖散去水镜：\"三日后，若仙君不主动来见，本君只好亲自去取了。\"说完化作一道紫光消失不见。
系统忧心忡忡：\"宿主，现在怎么办？东华明显是在下最后通牒……\"
陌尘看向青丘方向：\"先去赴约。\"
狐狸洞内，凤九已经做好了桃花酥，正翘首以盼。见陌尘到来，她开心地迎上前：\"仙君来得正好！刚出炉的！\"
陌尘接过桃花酥咬了一口，甜香在口中化开。凤九期待地看着他：\"好吃吗？\"
\"嗯。\"陌尘点头，又拿起一块。
凤九笑得满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仙君，我今早发现个奇怪的事……\"她指了指额间，\"这里偶尔会发烫，然后我就能看到一些奇怪的画面……\"
陌尘动作一顿：\"什么画面？\"
\"一个很像我的女子，在和帝君说话……\"凤九困惑地皱眉，\"帝君给了她一枚种子，说是什么……半心？\"
系统惊呼：\"宿主！她在接收碎片中的记忆！\"
陌尘放下桃花酥：\"还看到什么？\"
凤九努力回忆：\"好像还说……待花开之日，便是归位之时……\"她突然捂住额头，\"啊！又来了！\"
一道紫光从她额间射出，在空中形成一幅画面：东华帝君站在一片血海前，将自己的心一分为二，一半投入血海封印，另一半化作凤羽花种子……
画面消散后，凤九脸色苍白：\"这……这是帝君的记忆？为什么我会……\"
陌尘握住她发抖的手：\"因为你额间的凤羽花，是东华半心所化。\"
凤九震惊地瞪大眼睛：\"所以帝君一直关注青丘，是因为……\"
\"他需要取回半心。\"陌尘直言不讳，\"而能令半心绽放的人，就是你。\"
凤九消化着这个信息，表情从震惊渐渐变为恍然：\"难怪我对帝君有那种莫名的执念……原来是半心在呼唤本体……\"她突然想到什么，紧张地抓住陌尘的手，\"那仙君取走的碎片……\"
\"是半心的一部分。\"陌尘没有隐瞒，\"东华要我交还给他。\"
凤九咬了咬唇：\"仙君……会给他吗？\"
系统紧张地等待宿主的回答。按照以往，陌尘从不会因为任务目标的感受而改变计划。但这次……
\"看你希望我怎么做。\"陌尘轻声道。
这个回答让系统和凤九都愣住了。凤九眼中渐渐泛起泪光，却又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我希望仙君按照自己的心意决定。无论仙君选择什么，我都……\"她声音越来越小，\"都会支持。\"
系统在陌尘脑海中尖叫：\"宿主！她太好了吧！比东华那个冰块强一万倍！\"
陌尘伸手擦去凤九眼角的泪珠：\"不哭。\"
这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凤九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索性变回原形，一头扎进陌尘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胸口。陌尘熟练地揉捏她的耳后，小狐狸很快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系统看着这一幕，突然坚定地说：\"宿主，我们带她走吧！离开这个世界！\"
陌尘低头看着怀中安心睡去的小狐狸，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