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章：暗涌初现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义城，为这座破败的城市蒙上一层朦胧的面纱。陌尘站在院中的老槐树下，静静等待着。他的白发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黑袍边缘沾上了些许露水。
\"系统，时间？\"他在心中问道。
【宿主，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十七分钟！】系统气呼呼地回答，【那小鬼太不守时了！本系统建议取消今天的御剑术教学作为惩罚！】
陌尘没有回应，只是微微侧头，看向屋门方向。就在这时，门被猛地推开，薛洋风风火火地冲出来，头发乱得像鸟窝，衣领都没翻好。
\"我醒了！我醒了！\"他一边跑一边胡乱系着腰带，\"没迟到吧？\"
陌尘抬手指了指已经升到半空的太阳。
薛洋抓了抓头发，讪笑道：\"昨晚练法术太兴奋了，睡不着……\"他眼睛突然一亮，献宝似的举起右手，\"但我把阴铁召唤出来了！你看！\"
他手腕上的黑色印记微微发光，一缕黑气渗出，在掌心凝聚成一小块阴铁碎片。虽然只有指甲盖大小，但确实是从他体内分离出来的实体。
陌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阴铁认主后通常需要至少一个月的磨合才能做到这种程度，而薛洋只用了一周。
\"不错。\"他简短评价，从袖中取出一把通体漆黑、刃口泛着幽蓝光芒的短剑，\"给你的。\"
薛洋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这……这是……\"
\"夜枭。\"陌尘将短剑递给他，\"用阴铁和玄钢打造，适合暗灵根。\"
薛洋小心翼翼地接过短剑，手指刚触到剑柄，剑身就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幽蓝光芒大盛，照亮了他惊喜的脸庞。
\"它……它认识我！\"薛洋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胡乱挥舞了几下，\"太棒了！这比那些地痞的破刀强一万倍！\"
【宿主宿主！】系统在陌尘脑海中兴奋地嚷嚷，【他喜欢！本系统特意添加的糖果香气特效还没展示呢！让他挥一下试试！】
陌尘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挥剑。\"
薛洋听话地用力一挥，夜枭划出一道优美的蓝色弧线，同时空气中突然弥漫开一股甜腻的糖果香气。
\"哇！\"薛洋惊讶地嗅了嗅，\"怎么有糖果味？\"他又挥了几下，每次都会带出不同的甜香—草莓、蜜桃、葡萄……
\"系统加的。\"陌尘实话实说。
薛洋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前仰后合：\"那个玻璃心系统？它还挺有品味的嘛！\"
【哼！算这小鬼有眼光！】系统傲娇地哼了一声，随即又紧张起来，【等等，他怎么知道本系统是玻璃心？宿主你告诉他了？】
陌尘没有理会系统的碎碎念，对薛洋说：\"御剑术需要筑基期修为，你还没达到。\"
薛洋的笑脸立刻垮了下来：\"啊？那……\"
\"但你有阴铁。\"陌尘继续道，\"它可以弥补修为不足。\"
薛洋的表情像坐过山车一样又亮了起来：\"真的？那快教我！我要学最酷的那种！能飞多高？能带人吗？能……\"
\"集中注意力。\"陌尘打断他的连珠炮，从袖中取出一柄普通的练习用木剑，\"先学基础。\"
薛洋撇撇嘴，但还是乖乖接过木剑，按照陌尘的指示将一丝灵力注入其中。木剑微微颤动，但没有浮起来。
\"灵力输出要稳定，像溪流，不是喷泉。\"陌尘指导道。
薛洋皱起鼻子，再次尝试。这次木剑晃了晃，离地几寸又掉了下去。
\"太难了！\"他抱怨道，\"直接用夜枭不行吗？\"
\"打基础很重要。\"陌尘不为所动，\"继续。\"
薛洋嘟囔了几句脏话—这是他街头生活留下的习惯之一—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练习。一次又一次失败，他的额头渐渐渗出汗水，呼吸也变得粗重。
陌尘站在一旁静静观察，没有出言鼓励，但也没有喊停。他注意到薛洋虽然嘴上抱怨，眼神却始终专注，没有真正放弃的意思。
终于，在太阳升到正午时，薛洋的木剑颤颤巍巍地浮了起来，离地一尺左右。
\"我成功了！\"他欢呼一声，结果木剑立刻掉了下来。薛洋懊恼地抓抓头，\"又没了……\"
\"进步不错。\"陌尘难得地给予肯定，\"休息一下。\"
薛洋眼睛一亮，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奖励，兴冲冲地跑到石桌旁抓起水壶猛灌几口。他喝得太急，水顺着下巴流下来，打湿了前襟。
\"慢点。\"陌尘皱眉。
薛洋用袖子擦了擦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动作变得拘谨起来：\"呃……抱歉。\"他试着模仿陌尘优雅的举止，小口啜饮，但显得十分笨拙。
陌尘没有评论，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块手帕递给他。这个简单的动作让薛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下午继续。\"陌尘说，\"现在吃饭。\"
系统准备的午餐一如既往地丰盛，而且明显偏甜—糖醋排骨、蜜汁火腿、拔丝地瓜……甚至米饭都带着淡淡的甜味。薛洋吃得眉开眼笑，完全忘记了一上午的疲惫。
\"下午我能让木剑飞起来吗？\"他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问。
\"看你的表现。\"陌尘回答。
薛洋咽下食物，突然压低声音：\"陌尘大哥，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陌尘筷子一顿：\"什么意思？\"
\"就是……\"薛洋比划着，\"你这么厉害，肯定不是无名之辈吧？那些法术，还有这个……\"他指了指丰盛的饭菜和舒适的小院，\"普通人可做不到。\"
陌尘放下筷子：\"我只是个旅行者。\"
\"旅行者？\"薛洋狐疑地眯起眼，\"那你为什么要留在义城这种鬼地方？\"
\"因为有任务。\"陌尘迎上他的目光，\"就像我告诉过你的。\"
薛洋还想追问，院门突然被敲响。两人同时转头，陌尘眼中闪过一丝警觉—系统没有预警有访客。
\"谁啊？\"薛洋大声问道，手已经按在了夜枭上。
门外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在下姑苏蓝氏门人，途经此地，想讨碗水喝。\"
薛洋看向陌尘，后者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薛洋会意，大声回道：\"不方便！去别家吧！\"
门外沉默片刻，那声音又道：\"冒昧打扰，实在抱歉。只是城中似乎有阴气异动，两位可曾察觉？\"
陌尘的眼睛微微眯起。薛洋则紧张地摸了摸手腕上的阴铁印记—它正在微微发热。
\"没察觉！\"薛洋语气不善，\"快走！不然我不客气了！\"
门外再次沉默，随后脚步声渐渐远去。
薛洋松了口气，转向陌尘：\"蓝家的人怎么会来义城？\"
\"阴铁。\"陌尘简短回答，\"他们感应到了。\"
薛洋不安地看着自己的手腕：\"那怎么办？他们会回来吗？\"
\"会。\"陌尘站起身，\"收拾东西，我们离开几天。\"
薛洋立刻跳起来：\"去哪？\"
\"乱葬岗。\"陌尘已经开始施法抹去他们在此居住的痕迹，\"那里阴气重，能掩盖阴铁的波动。\"
薛洋二话不说冲进屋里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主要是他珍藏的几包糖果和陌尘给他的几件衣服。
【宿主！】系统突然紧急预警，【检测到多个高阶修士正在靠近！包括刚才那个蓝氏门人！他们不是一个人！】
陌尘眼神一凛：\"薛洋，快！\"
薛洋抱着个小包袱冲出来，刚好看见陌尘挥手打开一道空间裂缝—这是系统提供的紧急传送功能。
\"跳进去。\"陌尘命令道。
薛洋毫不犹豫地冲向裂缝，却在半途突然停下：\"你呢？\"
\"随后就到。\"陌尘已经听到院墙外的脚步声。
薛洋咬了咬牙，突然转身跑向陌尘，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一起走！\"
陌尘皱眉，但时间紧迫，他只好带着薛洋一同跃入裂缝。就在他们消失的瞬间，院门被推开，几个身穿蓝白校服的身影冲了进来。
\"阴气反应就是这里！\"为首的年轻男子手持罗盘，惊愕地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人呢？\"
另一个年长些的蓝氏门人蹲下检查地面：\"空间法术的痕迹……至少是元婴期大能。\"
\"义城怎么会有元婴修士？\"年轻人困惑地问。
年长者站起身，面色凝重：\"而且与阴铁有关……必须立即报告宗主。\"
与此同时，乱葬岗深处，一道空间裂缝凭空出现，陌尘和薛洋跌了出来。薛洋一个踉跄摔在地上，但立刻爬起来，紧张地环顾四周。
\"甩掉他们了？\"他小声问，手紧紧攥着陌尘的袖子不放。
\"暂时。\"陌尘扫视周围，\"但他们会追踪到这里。\"
薛洋咬了咬嘴唇：\"都怪我……如果我能控制好阴铁……\"
\"不是你的错。\"陌尘打断他，\"阴铁本就难以驾驭。\"
薛洋眨了眨眼，似乎没想到会得到安慰。他松开陌尘的袖子，转而握住夜枭：\"那现在怎么办？\"
\"教你控制阴铁。\"陌尘走向乱葬岗深处，\"跟我来。\"
两人来到一处古老的坟冢前，墓碑已经风化得看不清字迹。陌尘挥手移开墓碑，露出一个向下的阶梯。
\"哇……\"薛洋探头看了看黑漆漆的洞口，\"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昨天。\"陌尘率先走下去，\"系统扫描到这里有个古修士的修炼室。\"
【没错没错！】系统得意地插话，【本系统还特意打扫过了，加了防潮防虫防鬼三重禁制！比五星级客栈还舒服！】
薛洋跟着陌尘走下阶梯，惊讶地发现下面竟是一个宽敞的石室，四壁镶嵌着发光的灵石，中央有个蒲团，角落里甚至摆着一张简易的床。
\"这……这比上面的房子还好！\"薛洋转了一圈，赞叹道。
陌尘在蒲团上盘膝坐下：\"阴铁，拿出来。\"
薛洋乖乖坐到他对面，尝试召唤阴铁。这次黑气凝聚得比之前更顺利，很快就在他掌心形成一块完整的碎片。
\"很好。\"陌尘点头，\"现在，感受它与你的联系。\"
薛洋闭上眼睛，眉头紧锁。阴铁在他掌心微微颤动，散发出淡淡的黑雾。
\"它……它好像在跟我说话……\"薛洋喃喃道，\"但听不清楚……\"
\"集中精神。\"陌尘指导道，\"想象你的意识延伸到阴铁中。\"
薛洋的呼吸渐渐平稳，阴铁的黑雾开始有规律地波动，像在呼吸一般。陌尘注意到周围的阴气正在向薛洋汇聚，形成一个微弱的漩涡。
【宿主！】系统突然惊呼，【薛洋的灵力在暴涨！已经突破筑基期了！】
陌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阴铁认主后确实能加速修炼，但这样的速度还是超出了预期。他仔细观察薛洋的状态—面色如常，灵力运转平稳，没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突然，薛洋手腕上的印记大放光芒，一道黑影从他体内分离出来，落在地上化作一个模糊的人形—约莫三尺高，通体漆黑，只有两只眼睛泛着幽幽蓝光。
\"这是什么鬼东西？\"薛洋惊讶地睁开眼。
黑影歪了歪头，发出咯咯的笑声，声音像指甲刮擦玻璃般刺耳。
\"阴铁化身。\"陌尘解释道，\"算是……你的影子仆从。\"
薛洋好奇地伸手去摸，黑影灵活地躲开，绕到他身后，又发出那令人不适的笑声。
\"它能做什么？\"薛洋扭头试图抓住黑影，但每次都扑空。
\"侦查、攻击、防御。\"陌尘说，\"强度取决于你的修为。\"
薛洋眼睛一亮：\"那让它去探探蓝家的人在哪！\"
\"不急。\"陌尘制止了他的冲动，\"先完全掌控它。\"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陌尘耐心教导薛洋如何与影子仆从沟通、如何指挥它行动。薛洋学得很快，到傍晚时分，已经能让影子做出各种复杂动作，甚至模仿陌尘的剑招。
\"太好玩了！\"薛洋指挥影子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比那些地痞有趣多了！\"
陌尘看了看石室顶部—虽然看不见外面，但能感觉到天色已晚：\"休息吧。明天继续。\"
系统准备的晚餐直接出现在石室中央的小桌上，依然是薛洋偏爱的甜口。影子仆从好奇地围着桌子转圈，时不时伸手想抓食物，但被薛洋一巴掌拍开。
\"别闹！\"他训斥道，\"这是我的糖醋鱼！\"
影子委屈地缩到墙角，发出呜呜的声音。薛洋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掰了块馒头扔给它。影子欢快地接住，虽然它根本没有嘴，食物直接消失在黑雾中。
陌尘静静观察着这一幕，若有所思。薛洋对待影子的方式，某种程度上反映了他内心的变化—从纯粹的暴力压制，到有了些许包容。
饭后，薛洋自觉地收拾碗筷—这是陌尘教他的规矩之一。虽然动作还很笨拙，但至少不再像刚开始那样直接丢在地上。
\"陌尘大哥，\"他突然问道，\"蓝家的人为什么追查阴铁？\"
陌尘沉吟片刻：\"阴铁是至阴之物，能操控凶尸。仙门百家忌惮它的力量。\"
薛洋摸了摸手腕上的印记：\"那……我是坏人吗？拥有这种东西……\"
\"物品无分善恶。\"陌尘看着他，\"关键在于使用者。\"
薛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打了个哈欠。一天的修炼消耗了他大量精力，眼皮开始打架。
\"睡吧。\"陌尘指了指角落的床。
薛洋摇摇头，抱着膝盖坐在蒲团上：\"我……我再练会儿……\"
话虽如此，他的头却一点一点的，像只困倦的小鸟。陌尘轻轻挥手，一阵柔和的灵力托起薛洋，将他送到床上。
\"休息也是修炼的一部分。\"陌尘说。
薛洋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几乎是头沾到枕头就睡着了。影子仆从化作一团黑雾，融入他的手腕印记中。
陌尘在蒲团上盘膝而坐，闭目调息。系统在他脑海中轻声汇报：
【宿主，检测到蓝氏增派了人手，正在全城搜索。】系统顿了顿，【还有……魏无羡出现在义城附近。】
陌尘猛然睁开眼：\"魏无羡？\"
【是的，根据能量特征比对，98.7%匹配。】系统确认道，【他似乎也在追踪阴铁反应。】
陌尘陷入沉思。魏无羡的出现改变了局势——作为原着中阴虎符的创造者，他对阴铁的了解可能比蓝氏更深。
\"继续监视。\"他命令道，\"特别是魏无羡的动向。\"
【遵命！】系统应道，随即语气变得扭捏，【那个……宿主最近好像很关注薛洋……都不怎么理本系统了……】
陌尘挑眉：\"你吃醋了？\"
【才、才没有！】系统立刻否认，【本系统只是担心宿主被那小鬼分散注意力！万一遇到危险……】
\"做好你的本职工作。\"陌尘淡淡地说，重新闭上眼睛。
系统委屈地安静下来。石室中只剩下薛洋均匀的呼吸声和灵石发出的微弱光芒。
夜深时分，薛洋突然在睡梦中不安地翻动起来，嘴里嘟囔着听不清的梦话。陌尘走到床边，发现少年眉头紧锁，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修改：消除噩梦。\"陌尘轻声道。
【已执行。】系统小声回应。
薛洋的表情渐渐平静，但一只手却无意识地抓住了陌尘的衣角，像溺水者抓住浮木。陌尘试着抽离，但薛洋抓得太紧，强行挣脱可能会惊醒他。
\"算了。\"陌尘在床边坐下，任由薛洋抓着，\"我守一会儿。\"
【宿主对薛洋真好……】系统酸溜溜地说。
陌尘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看着薛洋的睡颜。月光透过石室顶部的缝隙洒落，为少年苍白的脸庞镀上一层银辉。此刻的他，看起来如此普通，如此脆弱，与那个未来会血洗常家的恶魔判若两人。
陌尘轻轻叹了口气。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