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番外：人言可畏
夷陵街头，薛洋牵着陌尘的手，大摇大摆地走在集市上。
\"糖葫芦两串！\"他抛给摊主一块碎银，转头将其中一串递到陌尘嘴边，\"尝尝？\"
陌尘呆滞地低头，血红的眸子盯着那层晶莹的糖衣。他缓缓张嘴，却不是去咬山楂，而是含住了薛洋的手指。
\"嘶——\"薛洋倒抽一口冷气，却没抽回手，\"轻点……街上呢……\"
糖渍混着血丝从陌尘唇角滑落。周围行人纷纷避让，有个妇人甚至吓得打翻了菜篮。
\"看什么看？\"薛洋恶狠狠地瞪回去，\"我家夫君就爱这口！\"
陌尘似乎听懂了，松开齿尖，讨好地蹭了蹭薛洋的颈窝。这个动作让他发间插着的桃枝掉了下来——今早薛洋非要给他簪的，说衬白发好看。
\"薛洋！你竟敢把陌尘前辈炼成尸傀！\"茶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薛洋抬头，看见几个穿蓝白校服的少年修士正怒目而视。领头那个格外眼熟——好像是蓝家哪个小辈，当年围剿时叫得最凶的那个。
\"关你屁事。\"薛洋翻了个白眼，搂住陌尘的腰，\"我家夫君乐意，是不是？\"
陌尘当然不会回答，只是专注地舔着薛洋腕上结痂的牙印。这副模样落在旁人眼里，更坐实了\"丧心病狂的邪修豢养尸傀\"的传言。
\"陌尘前辈生前光风霁月，死后却……\"那小修士气得发抖，\"你简直禽兽不如！\"
薛洋正要反唇相讥，突然感觉怀中人肌肉绷紧。陌尘缓缓转头，血眸锁定茶楼上的身影，喉间发出威胁的低吼。
\"乖，别理他们。\"薛洋连忙抚摸他的白发，\"咱们去买新衣裳。\"
陌尘不动，依然死死盯着那几个修士。薛洋突然发现，他灰白的指甲正在慢慢变黑变长——这是要暴走的前兆。
\"系统！\"他在心里急呼，\"怎么回事？\"
【宿主意识在恢复！】系统惊喜道，【他这是……在生气？】
果然，陌尘的胸膛剧烈起伏，竟从喉间挤出几个含糊的音节：\"……阿……洋……\"
薛洋瞬间红了眼眶。三个月来，这是陌尘第一次试图说话。
\"我在呢。\"他踮脚亲了亲陌尘冰凉的唇，\"咱们回家好不好？\"
陌尘的目光在薛洋和茶楼之间来回游移，最终缓缓点头。薛洋松了口气，牵着他转身就走，身后传来蓝氏弟子不甘的喊声：
\"诸位都看见了！这魔头连自己道侣都不放过！\"
薛洋脚步一顿，突然笑了。他转身，在众目睽睽之下勾住陌尘的脖子，来了个深吻。尸傀本能地扣住他的后脑，獠牙不小心划破舌尖，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
分开时，薛洋舔着嘴角血丝，冲茶楼挑衅地挑眉：\"看清楚了吗？这才叫'不放过'。\"
陌尘歪头，竟也跟着学舌：\"……不……放……\"
回山路上，薛洋一直傻笑。陌尘虽然还是呆呆的，但会学他说话了！还会为他生气！走到半山腰时，陌尘突然停下，指着路边野花\"啊啊\"叫了两声。
\"要这个？\"薛洋摘下一朵紫色小花，别在他耳畔，\"好看。\"
陌尘摇头，笨拙地摘下另一朵，插在薛洋发间。这个简单的动作让薛洋鼻头一酸——他的夫君在慢慢回来。
当晚，薛洋正在给陌尘梳头，系统突然出声：
【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先听哪个？】
\"好的。\"
【宿主恢复速度超预期，照这样下去，不出三年就能完全清醒！】
薛洋手一抖，玉梳卡在了发结里：\"坏的……呢？\"
【尸傀之身终究有违天道……】系统犹豫道，【就算恢复神智，也永远离不开你的血了。】
薛洋愣了片刻，突然大笑起来。他一把抱住茫然的陌尘，在对方苍白的脖颈上狠狠咬了一口：
\"巧了不是？我也永远离不开夫君。\"
陌尘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本能地回抱住他。月光透过窗棂，将相拥的身影投在墙上，分不清谁是谁的囚笼，谁又是谁的救赎。
山下，关于\"邪修薛洋\"的传言愈演愈烈。有人说他夜半挖坟，有人说他生饮人血，最离谱的是传闻他将陌尘炼成尸傀，就为了日夜亵玩。
薛洋听说后，只是笑嘻嘻地搂过陌尘：\"他们说你是我养的禁脔呢。\"
正在啃他手腕的陌尘抬头，血眸里闪过一丝不悦：\"……胡……说……\"
\"那夫君说，\"薛洋坏心眼地逗他，\"你是我什么？\"
陌尘皱眉，似乎在进行复杂的思考。良久，他缓缓吐出两个字：
\"……家……的……\"
薛洋笑得直打滚，滚着滚着又湿了眼眶。他扑上去将陌尘压倒，在对方冰凉的胸膛上画圈：\"对，你是我家的。\"
永远都是。
【番外完】
## 番外：含光君的忧虑
蓝忘机又一次站在了这座阴森的山洞前。
他理了理纤尘不染的广袖，指尖在避尘剑柄上轻轻摩挲。身后两名蓝氏弟子抬着个檀木药箱，正不安地东张西望——上次来送药的弟子回去后，做了三天噩梦。
\"含光君！\"薛洋的声音从洞内传来，带着夸张的惊喜，\"又来送温暖啦？\"
蓝忘机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红衣少年蹦跳着迎出来。薛洋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些，手腕上缠着纱布，脖颈处隐约可见几处结痂的咬痕。最刺目的是他腰间挂着的那枚玉佩——蓝忘机一眼就认出，那是陌尘从不离身的家传玉佩。
\"药。\"蓝忘机简短地说，示意弟子放下药箱。
薛洋笑嘻嘻地掀开箱盖，里面整齐码放着各种珍稀药材：雪灵芝、千年参、冰魄莲……甚至还有几瓶姑苏特产的蜜饯。
\"哟，连零嘴都备上了？\"薛洋捏起一块蜜饯丢进嘴里，\"含光君真贴心~\"
蓝忘机眉头微蹙：\"陌尘道友……可好？\"
\"好得很！\"薛洋转身朝洞内招手，\"夫君！含光君来看你啦！\"
洞内传来锁链轻响。蓝忘机瞳孔微缩——薛洋竟用锁链拴着陌尘？！
然而当那个白发身影缓步而出时，蓝忘机愣住了。陌尘确实戴着镣铐，却是精致的银链，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更像饰品而非刑具。他穿着崭新的月白长袍，发间簪着支桃花，除了那双血红的眼睛和过分苍白的肤色，几乎与生前无异。
最让蓝忘机震惊的是，陌尘手里居然捧着本书！
\"看！\"薛洋得意地指着那本书，\"《诗经》！我家夫君现在能看书了！\"
陌尘缓缓抬头，在看到蓝忘机时，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灰。他嘴唇蠕动了几下，艰难地挤出两个字：\"……谢……谢……\"
蓝忘机一时语塞。上次来时，陌尘还只会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如今竟能道谢了？
\"药……很好用。\"薛洋难得正经起来，轻轻握住陌尘冰凉的手，\"他最近想起的事情越来越多。\"
陌尘似乎听懂了，低头蹭了蹭薛洋的发顶。这个动作让他衣领微敞，露出锁骨上一处新鲜的咬痕——明显是刚被咬的。
蓝忘机别过脸：\"若有需要……\"
\"知道知道，尽管送来！\"薛洋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突然凑近低声道，\"含光君放心，外头那些传言都是放屁。我疼他还来不及，哪舍得虐待？\"
正说着，陌尘突然抓住薛洋的手腕，拉到唇边轻嗅。薛洋无奈地叹气：\"又饿了？\"说着熟练地解开纱布，露出下面已经结痂的伤口，\"轻点啊……\"
蓝忘机眼睁睁看着陌尘低头，犬齿刺入那道旧伤。薛洋疼得\"嘶\"了一声，却用另一只手轻抚陌尘的白发：\"慢点……没人跟你抢……\"
这画面诡异又亲密，蓝忘机一时不知该不该回避。
\"别见怪。\"薛洋居然还有闲心解释，\"他现在只喝我的血，别人的碰都不碰。\"
陌尘闻言抬头，血眸中闪过一丝满足。他伸出舌尖舔掉唇边血珠，突然将薛洋往怀里带了带，警惕地盯着蓝忘机，像是在宣示主权。
蓝忘机：\"……\"
\"瞧这小气劲儿！\"薛洋哈哈大笑，\"含光君是来送药的，又不是来抢人的！\"
陌尘似乎听懂了，稍稍放松了钳制，但依然把薛洋圈在臂弯里。他低头看了看那箱药材，突然弯腰捡起一包蜜饯，笨拙地塞到薛洋手里。
\"……甜。\"他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蓝忘机彻底震惊了。这哪里是传闻中那个被炼成杀人工具的尸傀？分明是个……是个……
\"宠妻狂魔？\"薛洋替他说出了心声，得意地晃了晃蜜饯，\"我家夫君就这样~\"
回程路上，年轻的蓝氏弟子忍不住问：\"含光君，我们下次还来吗？\"
蓝忘机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想起临别时看到的一幕——薛洋踮脚亲了亲陌尘的獠牙，而那个曾经清冷如霜的修士，竟露出了一个僵硬却温柔的笑。
\"来。\"他轻声道，\"药不能断。\"
山中岁月长。薛洋趴在陌尘膝上，任他把玩自己的头发。最近陌尘恢复得越来越好，已经能说简单的句子了，虽然还是离不开他的血。
\"夫君，\"薛洋突然翻身，仰望着那张俊美的脸，\"含光君是不是觉得我欺负你？\"
陌尘皱眉，缓缓摇头。他低头在薛洋眉心落下一个冰凉的吻，一字一顿道：
\"……我……的……\"
薛洋笑得眉眼弯弯。是啊，管外人怎么说呢？他的夫君会护着他，就像他护着夫君一样。
至于那些骇人听闻的谣言……就让他们说去吧！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