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亦然身子弱，这番又受了惊吓，还得了风寒，在无瑕院躺了好几日。
而凌惊鸿那边的伤也已经养得差不多了，顾长翎被贬后，大理寺少卿一职暂无人担任，京兆府尹沈向天有明显的失职之责，数不尽的折子都在参沈向天。
乾丰帝又不敢轻易把事情交给两个云氏王爷和黎王，经过除夕宴刺客一案，乾丰帝已经对凌惊鸿和凌殊羽深信不疑，更遑论凌殊羽这次的壮举有不少官员都看到了，是以乾丰帝直接把这件事情交给了凌惊鸿。
凌殊羽去书房找凌惊鸿的时候，身为凌惊鸿左膀右臂的卓司尘也在。
桌家不是什么大家族，但在京都也是有些根系的，卓司尘并不俊朗，但胜在为人谦和。
凌殊羽和凌惊鸿说完了事后便一直在门外等着卓司尘。
安嬅的事……还是要解决的。
卓司尘从凌惊鸿的书房出来的时候，听说凌殊羽找自己还挺诧异的。
卓司尘是凌惊鸿自幼的伴读、玩伴，现在是凌惊鸿的左膀右臂，凌惊鸿很多不能直接出面的事情都是交由卓司尘去办的。
但是卓司尘和凌殊羽的交集并不多，即便凌殊羽掌握了凌王府的暗处势力。
卓司尘见到凌殊羽的时候，凌殊羽正坐在一个凉亭里煮茶，凌冽的寒风飒飒，茶壶下的热水翻滚着，倒是一道极有意蕴的美景。
“殊羽，你找我？”
“坐。”凌殊羽指了指对面的石凳，示意卓司尘坐下。
卓司尘虽然不知道凌殊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依言坐下了。
凌殊羽拎起茶壶给卓司尘倒了杯茶水，缓缓问道:“本郡主记得，你似乎与哥哥同岁，是吗？”
“是的。”卓司尘接过茶盏，点了点头。
“都已经二十了……”凌殊羽的语气意味深长，让卓司尘下意识地想要仔细琢磨。
然而，不用卓司尘琢磨透。凌殊羽便接着说道:“你同哥哥年纪都不小了，准备何时给娶个夫人？”
卓司尘微微失笑，没想到凌殊羽小小年纪竟然还操心这个:“你哥哥暂时不急，想嫁入凌王府的姑娘多了去了，你哥哥要慢慢挑。”
“那你呢？”凌殊羽抬眸注视着卓司尘，突如其来的认真严肃让卓司尘的心跳一顿。
“我……”卓司尘的脸有些僵硬，目光落在了那滚烫的热水上，声音低沉，“我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些。”
“那这两年就别想这事。”凌殊羽不能把安嬅的苦跟卓司尘直说，所以有些事必须让他亲眼所见。
安嬅如今是圣眷不断的惜妃，要把她带出宫困难重重，她需要一定时间去谋划。先定下他的两年，这两年内她会把安嬅救出来，等那个时候……再看看卓司尘是个什么想法吧。
卓司尘不知道凌殊羽心中所想，震惊地看着凌殊羽，失笑问道:“莫不是殊羽身边有姑娘看上了我？”
凌殊羽顿了顿，摇了摇头又点点头，看得卓司尘一头雾水。
“卓大公子，凡事不能只看表面，有些离开……是为了保护，是为了独自承担。”
卓司尘还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凌殊羽，听出来凌殊羽有弦外之声，但不明白凌殊羽说的到底是谁，也不知道凌殊羽说的是什么意思。
凌殊羽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微烫的温度刚好适合这般天气。
“还有一事……”
凌殊羽眸色微凉，微微垂首:“本郡主听闻皇上把花灯节一事交给了哥哥。”
“是。”卓司尘点了点头，脸色有些沉重，“此事不好查清楚，唯有靖王抓到了人，惊鸿正打算去靖王府要人呢。”
“此事……与晋国脱不了干系。”凌殊羽顿了顿，缓缓说道，“京都城内应该是混入了许多晋国的奸细，你让哥哥警醒着点。”
卓司尘顿了顿，看着凌殊羽的眸色微沉，突然想起了方才凌惊鸿在书房和他说的话。
凌殊羽这一次可算是大放异彩，也算是救下了不少的官员，赞扬凌殊羽的折子和斥责沈向天的折子如雪花般纷纷落在乾丰帝的龙案上。
就连鲜少夸赞人的黎王都冷着脸夸了凌殊羽一句。
卓司尘从来没有想过，一直以来都暗藏光芒的凌王府会因为凌惊鸿和凌殊羽的改变而风头无双。
就连凌惊鸿也对自己这个亲妹妹震惊不已。
卓司尘是凌惊鸿的左膀右臂，也是凌惊鸿养着的钱袋子，朝廷迟迟不发凌家军的军饷，卓司尘大手一挥便解决了，凌惊鸿自己养的势力几乎都由卓司尘养着。
“你……可是发现了什么？”卓司尘顿了顿，有些试探的意思。
除夕宴，凌惊鸿受伤，乾丰帝把刺客案交给了凌殊羽，最后虽然草草结案，但到底还是查出了与晋国有关。
花灯节，凌惊鸿没有出府，倒是凌殊羽带着一行人去了临江楼，又正巧碰到了黑衣人屠杀官员，且和那些黑衣人对上了，还炸了他们的画舫……
凌殊羽经历了两件事，或许手中会有一些他们查不到的线索。
凌殊羽淡淡地摇了摇头，并不多做解释:“你只管照本郡主说的方向查查便是。”
她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那些黑衣人的身份，之前单单觉得花灯节遇到的黑衣人的身手和除夕宴那个舞姬的身手极为相像。
她可不信世上有这种巧合。
“对了。”顿了顿，凌殊羽突然想起了今日晨间宫亦然让自己问一问孟落棠的情况，“孟氏如何了？”
这一回，孟氏算是遭了无妄之灾。那画舫的事明显不关孟氏的事，但这一次黑衣人伤的官员实在太多了，乾丰帝必然盛怒，盛怒之下，也就必然会迁怒孟氏，即便……屠杀官员一事与孟氏没有多大关系。
宫亦然虽然是被娇养着的，但对这些事情也不是一无所知。所以这才早早地就央了她问问孟氏的情况。
毕竟……孟落棠是宫亦然在京都里，除了她以外唯一说得上话的人。
“孟氏？皇商孟家？”卓司尘疑惑地看了一眼凌殊羽不知道凌殊羽和孟家什么时候有了联系。
“孟家家主孟洛川已被皇上斥责下狱，虽未牵及家人，但孟家此刻依然乱成了一团，孟氏的生意一落千丈。”
不过都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