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诚王并无异常，为何皇上要对诚王府动手？”黎王眉头紧皱。
凌殊羽冷冷地勾了勾唇角：“因为在皇上眼中，诚王府本身就是个异数。”
帝心难测，乾丰帝觉得诚王有异常，那便是有异常。她……不过是顺应帝心罢了。
黎王顿时明白了凌殊羽意思。
“江南俞南县暴乱，那些剩下的人是在谁的帮助下逃了的？”黎王问得很含蓄，但是黝黑中透着精明的眼睛死死盯着凌殊羽。
凌殊羽顿了顿，如今黎王府野心勃勃众所周知，凌王府至少看着忠心耿耿。
“是本郡主不忍心，放了水。他们不过是寻常百姓，受天灾人祸的逼迫才做下错事。”
黎王扬了扬眉，看着凌殊羽但笑不语，嘴角笑意偏深。
凌殊羽继续问道：“这大半年，黎王或者黎王世子可曾去过江南？”
那个和秋洋暗中勾结的朝中之人，凌殊羽想知道是不是黎王。
黎王微微一愣，皱眉疑惑地看着凌殊羽：“本王去江南做什么？自你去了江南之后，江南情势好转，便是本王和御宇想去江南，皇上也不会准我等去江南同你抢功劳的。”
凌殊羽皱着眉头，依旧用猜疑的目光打量着黎王，见黎王确实不曾露出破绽，才暗暗叹了口气。
“怎么？你在江南是遇到什么事了吗？”黎王见凌殊羽这模样，忍不住追问道。
凌殊羽倏地冷下了脸色：“与王爷无关的事，王爷还是莫要多事为好。”
黎王挑了挑眉，没一直揪着凌殊羽不放，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无瑕，本王与你父亲是旧识，昔日本王与他征战沙场的时候，也曾有过命的交情。本王请你来凌王府是有一事想要问问你的意思。”
凌殊羽眯了眯眸，下意识觉得不是什么好事，身子稍稍向后靠了靠，警惕地看着黎王。
“本王膝下就只有一双儿女，再无庶出，日后也只能将黎王府交付到御宇的手上。”
几乎在黎王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凌殊羽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凌殊羽冷笑一声：“怎么？王爷是觉得让霜绛郡主和楼邶联姻还不够，还要无瑕同世子成亲？”
“有何不可？”既然凌殊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黎王也懒得太同凌殊羽扯掰下去，“不是本王自夸，御宇不论是身世、相貌还是才华，都是京都之中顶尖的。你嫁给御宇，不亏。”
“王爷。”凌殊羽的凤眸深深地望着黎王，透着轻嘲之意，“世子可知他被你这般如物品般与人交易？”
“交易？”黎王突然轻笑出声，“若是这个人是你，想来他心中定是欢喜都来不及！”
“黎王慎言！”凌殊羽冷沉下了脸色，噌地站起身，“倘若黎王今日就是想同无瑕说这些，那恕无瑕忙碌，不能陪同。”
黎王似乎没想到凌殊羽会有这么大反应，愣了愣，皱眉疑惑地问道：“怎么？莫不是看不上御宇？还是你凌王府另有打算，不愿助本王？”
凌殊羽一旦和黎御宇联姻，牵连甚广，整个凌王府都将成为黎王府的爪牙，凌殊羽自然不愿。
“王爷若无他事，无瑕该回府了。”凌殊羽冷着脸大步离开，走至门口时又忽地停了下来，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屏风后的方向，“王爷雄才伟略，无瑕不会阻拦，但是凌王府亦不想蹚这趟浑水。”
言罢，凌殊羽推门而去，再没回头。她已经把话说得很露骨了，黎王自然听得明白。
看着凌殊羽离去的背影，黎王淡淡地冷笑了一声，端起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出来吧，人都走远了。”
屏风后，一道清色的身影缓缓走出。
“父王留下御宇，就是想让御宇听这些？”黎御宇冷着眉目看着黎王。
黎王与众人于书房议事，黎御宇一直都在场，直到黎以歌领着凌殊羽出现，黎王遣散了众人却命他藏于屏风后。
“哼！”黎王冷哼一声，站起身，“别以为你跟以歌那点小心思本王都不知道。”
黎御宇沉默地凝视着黎王。
黎王突然沉沉地叹了口气，抬步走向一旁的书架：“眼下看来，凌王府并不欲与咱们合作，应当另有出路。”
黎御宇依旧沉默。
黎王脸色不善地瞥了一眼黎御宇，冷声说道：“凌王府手中握有二十万兵权，那二十万凌家军虽然远不及凌重在世时那般骁勇，但若能合下这二十万凌家军，咱们做什么事都不必束手束脚了。无瑕那边若是可以，你尽量拿下。”
黎御宇抬眸淡淡地摇了摇头，回答道：“怕是不行。”
黎王取下一本书籍，微微一顿，转头皱眉看向黎御宇，问道：“为何？”
黎御宇的眸光暗了暗，声音有些低沉地回答道：“她怕是已经有了心悦之人。”
“谁？”黎王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黎御宇沉默着摇了摇头。凌殊羽心悦之人……他不能说。
京都众公子，黎御宇自诩卓越，任凭是谁得凌殊羽的心意，他都有底气一争。但是那人……偏是那个年少成名的靖王，是他少年时最钦佩之人。
黎王见黎御宇不愿说，也懒得追问下去，抬手又将书放回了书架：“本王知道你对无瑕的心思，本王不会反对。相反，本王会鼎力支持。无瑕此人……不似我们看到的话那般无害，她的能耐怕是不小。”
黎王说得还是比较含蓄的，他多年看人的直觉告诉他，凌殊羽不可轻视。
“不论她心悦之人是谁，杀。”黎王说这话时，透着威严的眼中带着杀意。
黎王府二十万黎家军，再加上凌王府二十万凌家军。相当于集结了半个大齐的精锐兵力。黎王如何能够不心动。
黎御宇冷冷地看着黎王，轻轻嗤笑：“父王怕是多想了，这一法子不可行。”
云未靖又岂是那么好杀的？况且，杀了她心悦之人再娶她……黎王怕不是把她当成个痴傻的。
“不可行？”黎王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凌殊羽，冷笑一声，“御宇，你当知晓，本王不是在同你商量。”
黎王清楚自己这个儿子的为人，自然也知道他在犹豫什么。让他为了利益去杀了凌殊羽心悦之人，这样的事他怕是做不到。
“父王可知她心悦之人是谁？”黎御宇原本透着温润的双眸忽地变得冷厉，“不是我不愿去做，而是我做不到！”
黎王看着黎御宇这副模样一愣：“无瑕……心悦谁？”
从头至尾，黎王一直都没在意过这个人是谁。黎王府忌惮的除了几位皇子便再无旁人，而凌殊羽素来表现得对皇室子弟无意，黎王就以为凌殊羽看上的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现在看黎御宇这不像骗人的样子，黎王心中隐隐察觉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