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阳别的没有，风度倒是十足的，愣是把凌殊羽一路送到了凌王府的马车前才走。
凌殊羽刚刚爬进马车，原本闭目养神的凌惊鸿就睁开了眼，眸色深沉的看着凌殊羽。
面对凌惊鸿的注视，凌殊羽喏喏地唤了一声：“哥哥……”
“你眼中还有本王这个哥哥？”凌惊鸿冷嗤了一声，冷怒地说道。
凌殊羽连忙嬉笑着坐在了凌惊鸿的身旁。
凌惊鸿无奈地叹了口气，沉声说道：“皇上召你进宫前就曾问过本王的意思，本王一直僵着没给你应下，你倒好，直接请命了。你知不知道西南之地有多乱？”
“哥哥……”凌殊羽连忙给凌惊鸿拍了拍后背，一脸讪笑，“哥哥消消气。”
凌惊鸿瞥了一眼凌殊羽，继续说道：“阿芙蓉的事你不该掺和的。西南不比江南，江南再乱顶破天也只是小地方的暴乱，西南之地就没有一处良善之地。”
“哥哥，我知道。”凌殊羽理解凌惊鸿的担心，缓声说道，“可是皇上的态度已经那么明显了，特意遣了桂公公去凌王府唤我，且只唤了我，他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展将军是发现此事并且上报此事的人，展家父子在勤政殿内是应该的，可是哥哥你又为什么在那？”
凌惊鸿顿了顿，沉默不语。
凌殊羽继续说道：“展小将军常年在西南之地不懂圣心之事，哥哥在京都活了这么多年还看不透吗？”
凌殊羽顿了顿，眸色微沉地说道：“只怕这件事是皇上早就和展将军打好了招呼的，早就将朝中众人都排除了一遍，才会唤哥哥进勤政殿。要我说，皇上就没想过让哥哥你去西南之地，哪怕哥哥不曾身兼春闱主考官一职。不然为何不叫旁人进勤政殿，偏偏叫了哥哥？为何明知哥哥忙不过来，还要寻哥哥？”
这件事，从根本上，在凌惊鸿进勤政殿之前，乾丰帝就已经决定好了让凌殊羽去西南。今日这一出，无非就是给凌王府一个套子。
“再者……”凌殊羽沉吟了片刻，继续说道，“哥哥仔细想想。展家是乾丰帝最信任的家族，但咱们凌王府如今还不算是让皇上彻底放下疑心。江南一行，诚王府已然与我结下了梁子，也就是同凌王府结下了梁子。若是咱们凌王府真的干预了这阿芙蓉一事，即便这件事真的与诚王府无关，咱们也算是和诚王府结下了仇怨，日后难以和解。咱们既然已经表明了自己是忠皇党，那么皇上要信咱们，首先要看到咱们的决心。与从前并无恩怨的诚王府结仇，正好可以体现咱们忠君的决心啊。”
凌惊鸿抿了抿唇，自然都知道凌殊羽分析的这些局势，他只是在担心凌殊羽的安危。凌殊羽此番去西南之地，若是顺利，对凌王府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凌殊羽见凌惊鸿满脸无奈地看着她，已然没有了一开始的冷怒后，继续说道：“况且，哥哥你看皇上如今的决定。让展小将军陪同我一起去西南之地。说什么展小将军自幼长于西南，熟悉地形风俗，实则是为了什么哥哥不清楚吗？”
凌惊鸿冷哼了一声，说道：“自然是为了监视你。展家别的能耐或许没有，但是忠心，他家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展家的誓死效忠，是那种就算乾丰帝诛了他们的九族，他们也要跪着谢隆恩的忠心。
“这就对了嘛！”凌殊羽咧嘴轻笑，“我觉得这就是皇上对咱们凌王府的考验。展小将军就是负责看着我的，只要我顺利查到这些东西不隐瞒，皇上就会对咱们放松警惕。”
“可你要去的终究是诚王的封地……”凌惊鸿还是有些不放心。乾丰帝让凌殊羽查阿芙蓉一事，利是确确实实的诱人，但是这害也不容忽视。
“哥哥。”凌殊羽无奈失笑，“我像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姑娘吗？况且，展小将军不可能真的只是监视我，不保证我的安全吧？”
“你不要小瞧了展昭阳。”凌惊鸿眉头紧皱，“展昭阳虽然看着不懂这些阴谋诡计，但他毕竟不傻，你要糊弄过去不容易。”
“我知道。”凌殊羽点点头，继续说道，“所以我打算这一次正正经经、按部就班地查阿芙蓉一事。”
上次江南一行，凌殊羽还留了不少私心后手，虽然助了江南百姓，但是也为凌王府日后的道路留下了顺风车。可是这一次西南之行，凌殊羽不打算动一点手脚了。西南深受阿芙蓉的荼毒，她若是在阿芙蓉上动什么手脚，别说乾丰帝了，她自己都饶不了她自己。
“好，”凌惊鸿点点头，细心叮嘱道，“如此一来，你便不用担心内忧了。只要你不动手脚，展昭阳必然是你的助力，届时你只要专心查阿芙蓉的就好了。”
“所以……哥哥你这是答应了？”凌殊羽有些欣喜地看着凌惊鸿。上次下江南之前，凌惊鸿还曾因为担心凌殊羽在江南出事，跟凌殊羽吵了一次，两兄妹差点不欢而散。所以这一次凌殊羽好言好语地说着，宽慰凌惊鸿的担忧。
凌惊鸿轻哼了一声，瞥了一眼凌殊羽，说道：“眼下，本王除了答应还有别的法子不成？你连圣旨都请了，还有本王说话的份儿不成？”
“有有有，自然是有的。”凌殊羽连忙嬉笑着抱住凌惊鸿的胳膊，“哥哥最是善解人意了。”
善解人意……
凌惊鸿又是冷哼了一声，忍不住叮嘱道：“到了西南后万事小心，对展昭阳也不要放松了警惕。”
“嗯！”凌殊羽连连点头。
“还有，带上破晓四十九天骑。”凌惊鸿继续叮嘱道，“西南治安极乱。展家的地盘还好一些，诚王多年在京都，甚少管理封地，那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你把破晓的人带上本王也可放心些。”
凌殊羽旁的不说，对破晓四十九天骑是真的放心。当年就是这四十九个人护着先凌王走南闯北，征战天下。
“好好好，我都记住了。”凌殊羽笑着应声。
凌惊鸿又是看着凌殊羽，又是冷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