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甘甜宁愿他求的是回报。
就像顾承渊求她的忠诚，辰野求她身边一个位置。他要的越简单，她反而越知道要怎么给。
可他要爱，爱太宽泛了。
“还没恭喜你，《新城》播的这么好，听说已经有电视台来谈上星了。”
楚宴宁打断她的胡思乱想。
《新城旧爱》开播三天，已经打破现代都市爱情品类剧集的近五年来的热度记录。前六集付费人数超过千万，这两天广告商加广的电话，打的制作方都接不过来。
提起这事儿，甘甜露出一点笑意，“谢谢，意外之喜。”
“我看了，你演的很好。”楚宴宁说，“比起《别笑》的时候进步了。”
甘甜谦虚，“还要努力。”
“我很喜欢《新城》中的一句台词。”
“什么？”甘甜好奇。
“我们的结局可能出生取名的时候就定了。我明明那么爱你，但你是水，我是井，把你留在身边，就是把你禁锢在我身边，阻止你向前奔涌。”
楚宴宁的台词功底是专业的，一比一复制江许饰演的井川在剧中的台词，甚至说的比江许更动人。
他坐在飘扬的白纱边，一双眼沉静又忧郁。不像个商人，倒像个诗人。
甘甜的心轻轻起落一下，她想是时候了。
“你脸上的伤不是陌生人造成的，是顾承渊打的。”
她没有说问句，她信任经纪人，“为什么打架？”
楚宴宁凝视她片刻，缓缓勾起一个笑，“是他动手打我，你不应该去问他为什么打我吗？甘甜，我没动手。”
“……”甘甜嘴唇翕动，“那你以后见到他离他远一点，他——”
“我离他远一点？”
楚宴宁气极反笑。
“甘甜，我不愿意提之前的事，不代表那些事儿就没发生过。前一秒还在给我发消息暗示复合，下一秒就像不认识我一样跟我形同陌路。
这其中他顾承渊做了什么龌龊事，你都忘了？”
甘甜摸摸鼻子，“决定是我做的，硬要怪也怪不到顾承渊头上。”
“你在维护他？”楚宴宁扯扯嘴角，想笑但笑不出来，“是他从我身边抢走了你，是他把我打伤了，你还在维护他？”
楚宴宁深吸一口气，双眼通红，“你好偏的心啊，甘甜。”
甘甜沉默两秒，“楚宴宁，他是我男朋友。”
楚宴宁浑身一僵，眼睫抑制不住地颤动几下，双眼一闭，滚烫的泪落下来。
他抬手掩面，若无其事地拭去眼角的泪，“嗯，他是你男朋友，我什么都不是。你来找我，是来为你男朋友出头的？”
“不是。”
甘甜犹豫了几秒，还是从口袋里取出刚刚下楼买的药膏，放到楚宴宁面前的桌上。
红白相间的膏体跟他精致的高脚酒杯格格不入。
“我知道顾承渊不会无缘无故动手，他不是会意气用事的人。但这是你们的事儿，你既然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她的语气随白纱摇曳，轻飘飘的，“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很感谢。但我有男朋友。我在尝试认真地对待一段感情。”
甘甜深呼一口气，“《映雪传》我很想演，但现在合同还没过，你可以反悔。我也接受一切结果。”
楚宴宁没有第一时间接话。
他极少时候看到甘甜用这个语气说话。
她总是娇俏的、跳跃的，漫不经心的，又或者惊惶的、情绪充沛的，但很少这么认真，就好像这个世界没什么值得她认真对待的东西。
知道她离谱的情感状态时，楚宴宁虽然生气，但心里……竟然并不感到意外。
她对待感情就像小孩玩游戏，不那么认真，天马行空。
所以楚宴宁从不觉得他们真正分开了，也不觉得顾承渊在她心里有那么重要。
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他说，她是认真的，她想尝试认真地对待一个人，她有想好好在一起的人。
“那辰野呢？”
楚宴宁挣扎地说出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试图劝解她对待“感情”别那么认真。
“辰野可以，我不可以吗？”
甘甜如释重负地耸耸肩，“我就知道，你肯定知道辰野了。”
她叹出一口气，慎重地说出了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话，“我也会跟他说清楚的。”
楚宴宁瞳孔震颤，“跟他说清楚什么？”
“跟他分开。”甘甜无比认真，“说实话，我厌倦了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无时无刻都游走在欲望和情感的边缘，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能掉下去。我有点累了。”
楚宴宁哆嗦着嘴唇，“这可能是因为他们都想要占据你身边唯一的位置，让你有压力了。”
甘甜眼神澄澈，“但在爱情里追求唯一不是错的，不是吗？”
尖锐的疼痛从楚宴宁的胸口向四肢百骸侵袭，她懂了，她也不打算继续玩爱情的游戏了。
但他是被“唯一”剔除的选项。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不行！
这是不对的甘甜，把爱你的人抛下是不对的。
楚宴宁在桌上交错的手紧攥成拳，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他强行压下自己的颤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以退为进楚宴宁，以退为进。
她还是那个她，她一定是爱上了另一种游戏。
一定是。
“那很好啊。”楚宴宁笑着说，“听到你这么说，我很开心。”
他几乎灵魂出窍，完全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不过是麻木地张嘴往下说，“你成长了，不管是演技，还是对待感情的态度，都比以前成熟了很多。”
“你能做出这个决定，我替你感到开心。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收起我的感情。以后，我会以朋友和兄长的身份，远远地支持你。”
“并且祝福你。”
楚宴宁笑容诚恳：“至于《映雪传》，更不会换人了。你永远都是女主角，我选你不仅是情感原因，你实实在在地给我赚到过钱，我信任你，你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辰野那边，我去帮你说吧？他肯定也会像我一样，理解你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