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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银兰的秘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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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远敏锐地察觉到银兰的情绪如同绷紧的弓弦,随时可能彻底断裂。她刚才的话极其混乱,蕴含的信息量过于庞大且极具冲击性,加上她此刻崩溃的状态,语无伦次几乎是必然的。强行追问细节,只会让她更加混乱,甚至可能再次崩溃。

作为游走于多方势力、深谙人心操控的多面间谍,顾远深知此刻需要的不是逼问,而是引导。他需要为银兰搭建一个倾诉的框架,让她混乱的记忆和情感能沿着相对清晰的脉络流淌出来。

他首先安抚身边同样被震惊和悲伤笼罩的乌尔托娅。他轻轻捏了捏托娅紧抓着自己胳膊的小手,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低声道:“托娅,别怕,让你银兰姐姐慢慢说。” 托娅感受到郎君的沉稳,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含着泪点了点头,依偎在顾远身边,无声地给予支持。

接着,顾远拿起小桌上的精致铜壶,动作沉稳地先给银兰面前空了的杯子续上温热的、散发着浓郁奶香的奶茶。乳白的液体注入杯盏,升腾起袅袅热气,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暖意。他又拿起旁边的清水壶,往奶茶里兑了一点清水,将杯子推到银兰面前,声音刻意放缓,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银兰,慢点,慢慢说。” 他直视着她红肿的、充满血丝的眼睛,“你刚才的话,信息量太大了,我听着也有些混乱。野立竹、封先生、孩子、大火……这些碎片搅在一起,我一时难以理清头绪。”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膝上,姿态放松,卸去了上位者的威严,更像一个愿意倾听的朋友。“这样吧,” 他语气温和地提议,“我们就当是闲聊,放松些。我先说点我知道的,帮你捋一捋,也让我自己先消化一下,如何?”

银兰双手紧紧捧着那杯温热的奶茶,汲取着杯壁传来的暖意,仿佛溺水者唯一的浮木。她抬起泪眼,看着顾远温和而坚定的眼神,那眼神中没有鄙夷,没有逼迫,只有一种洞悉世事的理解和耐心的引导。她紧绷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放松了一丝,喉头滚动了一下,艰难地点了点头。

顾远心中微定,第一步引导成功了。他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目光扫过银兰,又瞥了一眼旁边听得目瞪口呆、大气不敢出的森特勒,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平稳:

“你也知道,” 他指的是银兰,“你们‘毒蛇九子’,或者说拜火教左帐的核心成员,都来自左帐内部。赫红——无论她叫张红还是什么别的,都一样,她是你们的头领。” 他先点出一个银兰无比熟悉且认同的背景,建立共同认知的基础。

“我记得很清楚,” 顾远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回忆,“当年赫红,也就是张红,为了表达诚意,曾给过我一份你们左帐核心干部的详细名单。那份名单我后来仔细研究过。”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银兰脸上,抛出了第一个关键性的疑问:“那份名单上,绝大多数人都是来自迭剌部的。除了后来的金先生和他兄长,他们是吐六於部的人。再然后,就是你。”

他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你,银先生,汉名银兰,契丹名可森乎列。名单上明确写着,你是匹絜部的遗孤,代号银先生。”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银兰身上,问出了那个最核心的、颠覆他认知的问题:

“你刚才第一句话就说,你不姓银?你姓封?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眉头恰到好处地蹙起,充满了不解,“我一直以为,你的汉名银兰,是因为你母亲姓银?难道不是吗?你不姓银,此话怎讲?”

顾远这番引导堪称精妙。他从银兰最熟悉、最无法反驳的左帐背景切入,用一份她心知肚明的真实名单作为证据,引出她身份认知上的巨大矛盾点。他没有直接质问“你到底是谁”,而是用“名单上这么写,但你却说不是,为什么?”这样的逻辑疑问,将压力巧妙地转移回去,迫使银兰不得不沿着这个“矛盾”去解释她的身世。同时,他提到“母亲姓银”这个看似合理的推测,又为银兰后面揭露“银”姓的屈辱来源埋下了伏笔。

果然,顾远这沉稳而条理清晰的疑问,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银兰尘封记忆的闸门。车厢内压抑的气氛似乎因为有了一个明确的“问题”而略微松动。银兰捧着奶茶杯的手不再那么剧烈地颤抖,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要将积压多年的痛苦和屈辱随着这口气排出体外。她抬起泪眼,看向顾远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感激——感激他没有粗暴地追问苗疆之事,而是给了她一个从头梳理的起点。

“顾帅……” 她的声音依旧嘶哑,却比之前平稳了一些,“您说得对。这……这确实要从我的身世,还有……我们左帐当初成立的根底说起。”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混乱的思绪。

顾远适时地给予鼓励,他靠回软垫,端起茶杯,神态放松:“洗耳恭听。” 简单的三个字,传递出充分的耐心和倾听的意愿。

银兰的目光变得悠远而痛苦,仿佛穿透了车厢的木板,回到了那片充满血腥与绝望的草原。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入她手中的奶茶杯里。

“我父亲……” 她的声音带着追忆的颤抖,“是匹絜部的一个千户长。他……他是个勇猛的战士,对族人很好。” 提起父亲,她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温暖光芒,但很快被更深的黑暗吞噬。“我娘……她不是契丹人,也不是天生的奴隶。她是被拐卖到草原的中原女子。她……她很美,也很聪明。她不甘心为奴,曾经逃跑过,成了流民……但……但命运弄人,她又被另一伙人掠走,最后……落到了我父亲手里。”

银兰的声音充满了苦涩:“父亲……一开始大概也只是把她当作战利品。但娘她很不一样……她识文断字,懂得很多父亲不懂的道理,性情也温柔坚韧。渐渐地……父亲被她吸引,不再把她当奴隶看待,而是……而是真心宠爱她。后来,娘生下了我。我们一家……有过一段很短暂的平静日子。”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充满了对那短暂幸福的怀念和痛惜。

“在我十二岁那年……” 银兰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充满恨意,“父亲联合部族里一些同样不满的兄弟,发动了兵变。我们匹絜部当时的族长,是个只知贪图享乐、压榨族人的废物!父亲他们成功了,杀死了那个无能的族长,父亲……成为了匹絜部新的族长。”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哀伤和绝望:“但是,噩梦……也从此开始了。顾帅,您想必知道,那时候契丹八大部之间,暗流涌动。涅里大汗(遥辇氏末期,耶律洪和阿保机之前契丹的实际掌权者)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南侵中原,统一草原。而我们匹絜部,还有吐六於部,包括您的古日连部和羽陵部等,是主张与中原修好、和平共处的主和派。这……触怒了涅里和他麾下那些嗜血的主战派。”

顾远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我知道。涅里为了铲除异己,巩固权力,暗中支持甚至挑唆主战派对主和派进行清洗。那场针对匹絜部和吐六於部的血腥屠杀……是契丹历史上抹不去的污点。” 阿爷那晚的讲述他永不能忘,阿爷的身影,他更是忘不了……

“污点?” 银兰凄然一笑,泪水汹涌而出,“那岂止是污点!那是地狱!是魔鬼的盛宴!”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痛苦,“何大何部和伏弗郁部,这两个涅里的忠实走狗,带着他们的精锐骑兵,像蝗虫一样扑向了我们匹絜部!他们……他们根本就不是在打仗,是在屠杀!是虐杀!”

惨烈的回忆让她浑身发抖,声音也破碎不堪:“父亲……他身先士卒,战死了……死在了保护族人的路上……娘……娘带着我,还有一群老弱妇孺想逃……但……被他们像围猎野兽一样堵住了……他们……他们执行了涅里的‘车轮律’!比车轮高的男人……全部被砍下头颅!老人被活活烧死!女人……女人……” 银兰说不下去了,巨大的悲痛让她哽咽失声,身体蜷缩起来,仿佛再次置身于那修罗场中。

托娅早已泪流满面,紧紧捂住嘴,不忍再听。森特勒脸色煞白,拳头紧握,指节捏得发白。顾远眼中也满是沉重和愤怒,但他知道此刻不能打断,必须让银兰宣泄出来。

银兰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刻骨的仇恨:“我和娘……无法避免……我们被抓住了……像牲口一样被拖到了何大何部族长的面前……” 她的眼神变得空洞而恐惧,“那个族长……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但……但他身边,还有一个更恶毒、更该下十八层地狱的魔鬼!一个叫秦草儿的……汉人太监!”

“秦草儿?” 顾远眉头一皱,这个名字他似乎在某个尘封的卷宗里见过,卷宗记载那是个唐王朝流窜来的,因为有计谋还懂中原很多事,被涅里看重,是涅里身边高层中一个阴险狡诈的谋士兼酷吏。

“就是他!” 银兰的恨意瞬间找到了具体的宣泄口,声音都尖利起来,“那个阉人!他得知了我娘是前任族长最宠爱的女人……他……他为了讨好何大何族长,也为了满足他自己变态的欲望,竟然……竟然命令那些士兵,把我娘当作最卑贱、最低劣的奴隶来折磨!整整几天几夜啊!” 银兰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泣不成声,“他们……他们用尽了一切能想到的、想不到的残忍手段……娘她……她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最后……最后是活活痛死、屈辱死的!”

车厢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银兰压抑不住的呜咽和托娅低低的抽泣声。森特勒的眼中充满了愤怒的火焰。

“这还不够……” 银兰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冰冷彻骨,“那个死太监……他还想继续……他当着奄奄一息的娘的面……狞笑着……说要……要在我娘面前……彻底摧毁我……就在……就在那个时候……”

银兰的眼中突然迸发出一丝奇异的光芒,那是绝望深渊中看到一丝渺茫希望时的光芒。

“就在那个时候!一个人来了!”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那个人……形容枯槁,穿着宽大的、绣着火焰纹路的袍子,身边簇拥着许多气息强大、眼神冷漠的护卫。他的排场很大,但……但何大何部的族长看到他,竟然吓得脸色都变了!顾帅,您……您能猜到是谁吗?”

顾远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个名字脱口而出:“拜火教总教主,前任契丹大萨满国师——张三金!” 那个如同阴影般笼罩契丹草原多年、神秘而强大的萨满教首领!

“对!就是他!” 银兰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和敬畏,“张三金……他似乎是路过,看到了那片屠杀场和……和正在发生的暴行。他的脸色很难看,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像是看到珍贵材料被糟蹋了的……厌恶和不满!” 银兰努力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我听到他用那种……那种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说:‘一群蠢猪,炼尸都比这值当的多……浪费……’”

顾远心中一凛,这确实是张三金的风格。在他眼中,生命是可利用的材料,虐杀是无意义的损耗。

“他……他很狠辣。” 银兰继续道,“他话音刚落,他身边一个如同铁塔般的巨汉就动了!快得像鬼魅!何大何族长身边两个最强壮的侍卫,连反应都没来得及,脑袋就被那巨汉硬生生拧了下来!” 她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那巨汉……他把那两个血淋淋的头颅,像扔垃圾一样,直接塞进了何大何族长的怀里!然后……他举起那根巨大得吓人的狼牙棒,指着吓得魂飞魄散的族长,用打雷一样的声音吼道:‘要不是可汗立你当这个狗屁族长!某现在就扒了你的皮!你比我那个废物兄长还恶心一百倍!’”

顾远眼中精光一闪:“是叔公!古力森连!” 只有他那勇冠三军、脾气火爆的叔公,才会如此霸气侧漏,也只有他,才敢骂涅里任命的族长!

“是……是古力长老……” 银兰确认道,眼中充满了对那位巨汉的敬畏。她描述着当时的情景:“我……我当时怕极了!怕被摧毁!怕像娘一样……我……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也许是娘临死前看我的那一眼……我挣脱了按着我的人,拼命爬到张三金和古力长老面前,不停地磕头!磕得额头都破了!我哭喊着,求他们救救我!救救我娘!求求他们!给我一条生路!哪怕是做牛做马!”

她闭上眼睛,泪水长流:“也许是……也许是长生天垂怜……张三金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了我一会儿……竟然……竟然点了点头!他对古力长老说:‘带她走。’”

“古力长老……他走过来,他那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刺眼的阳光……他弯下腰,那双蒲扇般的大手,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把我抱了起来……” 银兰的声音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复杂情感,“就在他抱起我的那一刻……我……我转头看向娘……娘她……她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一种……一种解脱的、放心的笑容!然后……她就……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娘……” 银兰再次泣不成声,“我想她!我好想她啊!”

托娅再也忍不住,紧紧握住银兰的手,陪着她一起流泪。森特勒的眼眶也红了。

银兰在托娅的怀抱里抽泣着,稍微平复后,继续讲述那屈辱的命名:“张三金……他……走到吓傻了的何大何族长和那个死太监秦草儿面前……他逼问那个死太监……我叫什么名字,我娘姓什么……”

她的声音充满了刻骨的屈辱:“那个死太监……他……他看着我娘惨死的尸体,又看看被古力长老抱着的我……他脸上竟然露出了那种……那种没尽兴的、恶毒又猥琐的表情!他尖着嗓子说:‘回禀国师大人,这死掉的中原贱货,就是个千人骑万人跨的烂货!赐她姓银(通淫)!这小崽子也姓银!叫银烂!烂货生的烂货!’”

“轰!” 顾远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饶是他心志坚韧,也被这极致的恶毒和侮辱激得气血翻涌!乌尔托娅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生啖其肉!

“张三金……” 银兰的声音冰冷,“他肯定听出了那死太监的恶意和侮辱。但是……他当时没有发作。毕竟,何大何部是涅里麾下仅次于悉万丹部的强大战力,他是国师,也需要权衡。”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理解,但更多的是无奈和深深的屈辱。“他只是冷冷地看了那太监一眼,然后对我说:‘从今往后,你就叫银兰。’ 我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 她抬起泪眼,看向顾远,眼中充满了悲愤和渴望被理解的痛苦,“顾帅!我娘……她本姓殷!殷商的殷!是那个该千刀万剐的死太监!故意改成了银(淫)!用来羞辱我娘!羞辱我!”

“殷……” 顾远低声重复着,心中五味杂陈,翻江倒海。他听阿爷讲述涅里时期的残酷,知道主和派的下场很惨,但银兰这血淋淋的亲身经历,从一个最卑微的受害者视角,将那份残酷和野蛮放大到了令人作呕的程度!为了权力,为了野心,人性可以泯灭至此!他对涅里那一派系的厌恶和愤怒达到了顶点。这不仅仅是政治倾轧,这是彻底的兽行!他有些后悔,当初为何不把何大何部那几个狗剐了……

乌尔托娅紧紧握着银兰,泪水涟涟,她无法想象银兰姐姐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身世和屈辱的名字,是如何活到今天的。她看向银兰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心疼和敬佩。

银兰在托娅的手温暖中渐渐平息了剧烈的情绪波动,她深吸一口气,抹去脸上的泪痕,尽管新的泪水很快又涌出,声音带着一种历经磨难后的沙哑:“拜火教……收养了我。张三金……他让人训练我武功。也许是因为仇恨,也许是因为……我骨子里流着娘那份坚韧的血,我在武学上还算有些天分。我更擅长的是……是那些数字和条理清晰的东西。账目、物资调度、人员安排……还有,如何从纷杂的消息里找到有用的情报。这些……我似乎天生就懂。”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和认命:“张三金……大概觉得我还有用。他把我调到了他秘密组建的‘左帐’,交给张红姐姐……也就是后来的赫红统领红先生教导。张红姐姐……她待我极好。完全没有因为我是‘捡来的’、身世不堪而轻视我。她像亲姐姐一样照顾我,教我本事,也教我……如何在这黑暗的世界里保护自己。我把她……当成了唯一的亲人。”

提到张红(赫红),银兰眼中闪过一丝温暖的光。“我十八岁那年……和我一样年龄的张红姐姐看我长大了,想替我物色一个可靠的郎君,让我有个归宿。” 她的眼神黯淡下来,带着深深的恐惧和抗拒,“可是……顾帅,您知道的……我亲眼目睹了娘……还有那么多族中姐妹的遭遇……我对男人……充满了恐惧和厌恶!我……我甚至无法忍受男人靠近我!”

顾远理解地点点头。那样的童年创伤,足以摧毁一个人对异性的所有信任。

“但是……张红姐姐她没有逼我。” 银兰的声音带着感激,“她理解我的恐惧,她尊重我的选择。她说:‘不想嫁就不嫁。左帐需要的是有能力的人,不是需要嫁人的女人。’ 她真的……把我当成和其他男儿一样的战士来培养、来委以重任!她让我负责重要的账目和后勤调度,甚至让我参与一些核心的情报分析……在左帐,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像‘人’一样被尊重的感觉。” 这是她在拜火教时期,除了对张红的感情外,唯一感受到的温暖。

“再后来……” 银兰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就是左帐被冤枉……被指控勾结外敌,意图颠覆拜火教……” 她看了顾远一眼,眼神复杂,但没有怨恨,只有一种命运弄人的感慨。“我们……包括张红姐姐,都成了叛徒。我们试图救张红姐姐……但被古力长老亲自带人镇压了……我被抓进了地牢……被种下了生不如死的‘九曜蚀心蛊’……再后来……” 她看向顾远,眼中充满了真诚的感激,“就是顾帅您,在云州拜火教大乱之际,攻破分坛,救了我,替我解了蛊。之后的事情……您就都知道了。”

顾远默默地听着,心中对银兰的遭遇充满了同情。他完全理解了她性格中那份清冷、疏离和对男性的抗拒从何而来。身负血海深仇,背负屈辱之名,在拜火教这个魔窟中挣扎求生,唯一的温暖(张红)也因政治斗争而失去……能活下来,并成长为如今独当一面的赤磷卫统领,她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善良的托娅早已泪流满面,她拿出自己的丝帕,温柔地、小心翼翼地替银兰擦拭着脸上的泪痕。旁边的森特勒,这个年轻的赤磷卫军官,早已听得目瞪口呆,心神剧震。他只知道银兰统领身世坎坷,沉默寡言,武功高强,行事干练,却万万没想到,这清冷的外表下,竟然埋藏着如此惨烈、如此沉重的过去!他才二十出头,何曾经历过、甚至想象过这等黑暗?他看着银兰苍白憔悴却依旧坚毅的侧脸,心中除了震撼,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疼惜和想要守护的冲动。

顾远给了银兰一点时间平复。车厢内只有车轮的辘辘声和压抑的呼吸声。良久,顾远才再次开口,声音温和:“好了,银兰。你的身世,我大概明白了。很沉重,很……不容易。” 他选择了一个比较克制的词。“那么,接下来,说说你离开拜火教,跟随我之后的事情吧。特别是……关于你一直称呼我为‘顾帅’这件事。” 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将焦点引向一个相对轻松,但银兰同样在意且能串联起部分往事的小细节。这既能让她暂时从最痛苦的回忆中抽离,又能为后续更核心的秘密做铺垫。

果然,提到“顾帅”这个称呼,银兰的情绪明显从巨大的悲恸中抽离了一些。她甚至微微坐直了身体,看向顾远的眼神变得异常明亮和……复杂,那里面混杂着感激、敬佩,还有一种近乎信仰的光芒。

“顾帅……” 她轻声唤道,这个称呼似乎给了她某种力量,“您知道吗?您先是左大都尉,后来又被张三金封为拜火教右大长老,再后来,痕德堇可汗又封您为左谷蠡王……那时候,您身份多重,地位尊崇,别人对您的称呼五花八门,有叫您王爷的,叫您又大长老的,也有叫您……”

她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顾远:“您是不是一直以为,我称呼您‘顾帅’,只是因为您当初救我时,是羽陵部的族长,在中原建立势力,称帅,或者是因为习惯?”

顾远微微一愣,这确实是他之前的想法。像墨罕等从小跟着他的元老,习惯叫他“少主”。他点点头:“我确实这么想过。一个称呼而已,并未深究。”

“不!不仅仅是因为习惯!” 银兰的声音陡然激动起来,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倾诉欲,“顾帅!您还记得您刚加入拜火教不久,在幽州执行的那次任务吗?您和古力长老一起,铲除了盘踞在幽州的一个江湖门派——幽兰派!”

幽兰派?顾远眉头微蹙,迅速在记忆库中搜索。那是他十五岁左右的事,年少气盛,教中说务必要除掉这个派,最重要的火级任务,自己被叔公古力森连带着去“见见世面”,顺便练练手。对手是一个轻功和暗器功夫都相当刁钻狠辣的家伙,自称“幽兰秦王”,声音尖细刺耳,像个太监,武功路数也阴毒得很。那一战他打得相当吃力,若非叔公在旁关键时候帮忙,他恐怕要吃大亏。最后那家伙被自己打伤擒获,却还在出言不逊,辱骂羽陵部是“蛮夷杂种”,彻底激怒了他,被他一怒之下当场斩为肉泥……那家伙有柄淬毒的短剑很是不凡,他后来留了下来……

“记得。” 顾远沉声道,“那个‘幽兰秦王’,轻功暗器一绝,很是难缠。我和他单打独斗十余合险些吃亏,要不是叔公保护帮助,我恐怕会败……我属于是勉强将其拿下。最后他口出恶言,被我斩杀。他的短剑不错,我留着了,后来给了托娅。” 他看向托娅。

托娅立刻点头:“在的!额吉帮我收着呢!很漂亮,也很锋利!”

“有关系吗?” 顾远看向银兰,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有!当然有!关系太大了!” 银兰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眼中爆发出惊人的恨意和……释然,“顾帅!您有所不知!那个‘幽兰派’!那个自称‘幽兰秦王’的死太监!他就是当年何大何部族长身边的那个恶魔!那个害死我娘!给我强加屈辱之名的——秦!草!儿!”

“什么?!” 顾远霍然坐直了身体!饶是他心志坚如磐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震得心神激荡!那个阴毒的高手,竟然就是秦草儿?!他还建立了幽兰派?!叔公当年带他去剿灭幽兰派,拜火教十万火急的命令原来背后还有这层深意?!

银兰的泪水再次涌出,但这次,泪水里除了悲伤,还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激动和……对顾远无尽的感激!

“当年契丹八部勇士尽丧于中原,涅里势力大衰,内部混乱,八部更迭。那个死太监秦草儿,他怕被清算,又掌握着不少契丹内部的秘密,就带着搜刮的财宝和几个心腹,偷偷跑回了中原!他隐姓埋名,用那些财宝在幽州建立了幽兰派!他自称‘幽兰秦王’,一是用‘幽兰’谐音‘银兰’继续羞辱我!二是用‘秦王’彰显他虚幻的野心!张三金……他后来查到了秦草儿的下落和他掌握的秘密。他担心秦草儿泄露契丹的机密,或者利用那些秘密搞风搞雨,成为隐患。所以……必须除掉他!永绝后患!”

银兰的眼中充满了痛苦和不甘:“我……我得知消息后,拼命苦练武功!我做梦都想亲手杀了那个恶魔!为我娘报仇!为我自己洗刷屈辱!我……我甚至偷偷潜回中原几次,找到幽兰派,试图刺杀他!可是……” 她的声音充满了挫败,“他太强了!他的轻功和暗器,还有那身阴毒的功夫……我……我根本不是对手!好几次……我都差点死在他手里!只能带着伤狼狈逃回……”

她看向顾远,目光变得无比炽热和崇敬:“然后……我就听说了!幽兰派被灭了!被古力长老和……和您!顾帅!亲手铲除的!而且……而且那个恶魔秦草儿,不是死在古力长老手里!是您!是您顾帅亲手将他击败、擒获!最后……最后是您!在他恶毒辱骂羽陵部时,一怒之下,亲手把他剁烂了!让他死无全尸!”

银兰的呼吸变得急促,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一丝病态的红晕:“您知道吗?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我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喝光了整整一坛最烈的酒!我哭!我笑!像个疯子!但我心里……像搬走了一座压了我十几年的大山!是您!顾帅!是您无意之中,替我报了这个血海深仇!洗刷了我和我娘最大的屈辱!”

她的声音充满了真挚的、近乎虔诚的感激和敬佩:“从那一刻起,在我心里,‘顾帅’这个称呼,就不再仅仅是一个官职!它是一种象征!是您顾远,亲手斩断了我过去最黑暗枷锁的象征!是您给了我新生希望的象征!也是我心中……最强大、最值得追随的……帅中之帅!”

她看着顾远,泪水涟涟,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光彩:“尤其因为,您那时才十五岁!比我还小一点!而后不久您十七岁被封为左大都尉,统领兵马南征北战,在云州之战等战役中崭露头角,年少有为!我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对您漠不关心,只专注于左帐的事务,但在我心里……我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您!敬佩您!羡慕您!把您……当成了我努力的目标和方向!是您让我觉得,即使背负着这样的过去,只要像您一样努力、一样强大,未来……依然可期!”

她的语气变得无比认真和沉重:“顾帅,您明白吗?如果……如果当年是古力长老亲手杀了秦草儿……我或许会感激他………但……那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古力长老是契丹第一勇士,他杀了秦草儿时毋庸置疑,我可能会觉得……宿命也就是如此,除非自己是古力长老,我的未来也就那样……我的屈辱只能靠给别人当仆人才可以帮我洗刷的……我……我可能真的会觉得……尘缘已了,生无可恋……或许会选择轻生……或许会找个地方出家……了此残生……” 她摇了摇头,泪水滑落,“但是是您!是您亲手做的!这意义……对我而言,完全不同!是您……让我觉得,我还可以活下去!而且……要像您一样,活得精彩,活得有价值!”

车厢内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托娅看着银兰,眼中充满了理解和感动。森特勒看着银兰眼中那份对顾远近乎信仰的光芒,心中百感交集,有震撼,有敬佩,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顾远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当年就是为了意气的一场厮杀,背后竟然牵扯着如此深重的个人恩怨,并且成为了支撑眼前这个坚韧女子活下去的重要精神支柱。命运之线的交织,竟是如此奇妙而沉重。

顾远沉默了片刻,消化着银兰这番饱含血泪和真挚情感的倾诉。他抬起头,目光重新变得清明,如同拨开迷雾的利剑。

“银兰,”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掌控节奏的力量,“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的身世,你的仇恨,你对‘顾帅’这个称呼的情感……我都明白了。很沉重,也很……令人敬佩。”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那么,剩下的,关于你之前提到的——野立竹、封先生、孩子、大火……这些,就是我完全不知道的部分了。”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银兰脸上,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回避的探究:“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那个野立竹……听名字,似乎像是苗疆那边的人?他是谁?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封先生,你是指宇川吧?……那场大火……你的孩子……” 他没有直接质问,而是将核心问题包裹在更广阔的背景里,引导银兰去讲述那段苗疆的往事。

银兰的身体再次剧烈地颤抖起来,刚刚因为倾诉身世而稍微平复的情绪,瞬间被更汹涌、更痛苦、更绝望的浪潮淹没。提到“野立竹”这个名字,她的泪水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而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悲伤!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混合着爱恋与毁灭的极致痛苦!

她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顾远,嘴唇哆嗦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深处挤出那句让整个车厢温度骤降、让所有人心脏骤停的话:

“顾帅……我……我可能接下来第一句话……就会让您万分震惊……” 她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预兆。

“野立竹……他……他是我在苗疆建立情报网时……认识的……五毒教蟾部的少年……那个少年……高大、精瘦、皮肤黝黑……像山里的青竹一样坚韧……是他……是他打开了我的心结……让我……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爱……”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微不可闻,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我的……第一次……给了他……”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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